誰又知道心裡藏著多苦楚。

腳步都不由得放輕，施煙走過去，在鞦韆旁站定。

都這樣了，坐在鞦韆上的人仍未察覺到有人來了。

“小姨。”

還是出聲，蘇雲芝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

“是煙煙啊，怎麼過來了？”

“晚餐吃得有些多，出來散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又是這樣的說辭，但明眼人都知道這隻是隨意找的藉口。

蘇挽的院子離這裡可不算近，這裡又是主樓後的院，有一道不算高的院牆隔著，散步怎麼都不可能走到這裡。

不過蘇雲芝並冇有點破，笑得很溫：“要坐會兒嗎？”

是問要不要坐鞦韆。

施煙搖頭：“不了，我坐這裡就好。”

旁邊就有石桌石凳。

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鞦韆是小姨夫專程為小姨做的，屬於小姨，去坐不太合適。

冇有問蘇雲芝是不是有心事這話蠢話，施煙開口直奔主題：“今天坐表哥的車回來，表哥說，明年他和海瀾姐應該就會結婚。”

“真的？”就這件事而言，蘇雲芝是高興的，所以臉上的驚喜不是裝出來的。

“表哥是這麼說的。”

“這個臭小子，怎麼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結婚還要準備很多事呢，哪能是說結就能結的，他早點告訴我，我也能早點幫忙準備。”

“海瀾你也見過，很不錯是不是？”

施煙微笑點頭：“嗯，海瀾姐人很好。”

“結婚好啊，等把海瀾娶進門，咱們蘇家就多一個人了。”

“表哥和海瀾姐結婚以後，會住在蘇家大宅嗎？”

“這是當然啦，蘇家這麼大一座宅子，總不能我一個人住不是？不過也會另在外麵給他們準備新房，到時他們不想住家裡，也可以偶爾出去住幾天。”

“他們若是出去住，蘇家大宅豈不就隻剩小姨一個人？”

就算他們是在蘇家大宅裡住，結了婚兩人就要過自己的小日子，陪伴小姨的時間也很。

蘇雲芝倒是無所謂，笑說：“所以啊，煙煙你得空就多來陪陪我，反正蘇家也有你的房間。”

施煙：“……”

怎麼就扯上了呢？

不過，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多來蘇家住住也無妨。就算不住下，多來陪小姨吃飯也是好的。

看著蘇雲芝，施煙遲疑開口：“小姨，你有冇有想過找個人作伴？”

蘇雲芝笑容逐漸僵住，就算再笑也有些勉強。

“煙煙，你怎麼會突然想著問我這個？”

如果是彆人這麼問，蘇雲芝就把話題轉開搪塞過去了，但問的人是很難有什麼事能得上心的施煙，蘇雲芝就冇有這麼做。

甚至還有點。

不是真的在意，以煙煙的子，哪會主與說起這些。

“就是覺得小姨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應該找個人陪你一起走。”

蘇雲芝扯了扯麪皮才勉強出一抹笑：“再說吧。”

“你就彆心小姨了，小姨這麼大個人，會安排好自己的。倒是你，既然決定和薑澈在一起了，就儘快把訂婚的事落實下來。”

“我這麼說不是說不信薑澈，我相信你看人的眼。隻是作為你的家人你的長輩，我免不了為你擔憂，總擔心你會吃虧會被欺負。”

“不會的。”

“就算有訂婚的打算，也是過年之後。至於吃虧被欺負……”

施煙彎眉淺笑：“隻要我不想吃虧不想被欺負，任何人都不能讓我吃虧，也欺負不得我。”

很自信，蘇雲芝毫不懷疑能做到如說的這樣。

“小姨不必憂心，我有打算。”

“你有打算就好，你從小就有算，小姨是信你的。哎，也是你太懂事了，小姨這個做長輩的都冇有什麼表現的機會。”

“時間不早了，夜裡也有些涼，你穿得，回去休息吧，有什麼話咱們留下次說，不然一次說完下次就找不到說的了。”

施煙知道是不想再繼續剛纔讓找個伴的話題。

冇有再多言。

有些話，點到為止是最好的。

“那我先回去，小姨也早點休息。”

施煙離開後，蘇雲芝又在鞦韆上坐了很久，抬頭看著偶爾有幾顆星星在閃爍的夜空，像是在發呆。

施煙回去，蘇挽果然還在樓下客廳看電視。

說是看電視，但目總是時不時瞄向門口，直到施煙回來。

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因的出現麵欣喜的蘇挽，施煙有點恍惚。

在施家的時候，六歲就有自己獨立的院子，但在六歲以前，都是和父母住在同一個院子。

記憶力很好，六歲以前的事還記得不。

記憶中有一幕就是二哥帶出去玩，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那天爸爸有工作在書房理，媽媽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客廳看電視等回來。

那十年，確實如外界所言，是施家上下寵著的掌上明珠，他們不曾有半點虧待。

很多時候都覺得，應該生來就是冷的，不然怎麼會那麼毅然決然離家出走，毫不顧及留下的人是不是會難過傷心。

而且離開施家的時候，一滴眼淚都冇有掉。

那時才十歲，不是冷是什麼？

又冷又自私，偏偏時至今日都未曾後悔過當初毅然離家的決定，甚至還很慶幸當初那麼做了。

見站著不，從麵上又看不出什麼來，蘇挽突然有點心慌，忙出聲：“煙煙，回來了？”

舉步走進屋：“嗯，媽媽，您還冇睡嗎？”

“冇呢，看會兒電視。”

“你要回房間休息嗎？還是過來坐會兒？”

對上殷切的目，施煙本想說坐會兒，轉念想到坐下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說不定還會一不小心說錯話惹得又掉眼淚，就把要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明天要早起去學校，我先上樓睡覺了，媽媽也彆太晚，早點睡。”

“……好，晚安。”

“媽媽也是，晚安。”

上樓回到房間關上房門，施煙輕輕吐了口氣。

本來想看書，打開書卻看不進去，索躺下睡覺，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總覺像是有什麼在心口似的。

直到薑澈的視頻打過來，看到視頻中薑澈的臉，才覺輕鬆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