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低頭看著顧沉舟抓著手的手,心里更愧疚了。
如果他打一頓,或者狠狠罵一頓,心里還稍微好點。
可他這麼通達理,深明大義,更加覺得父親做得太過分了。
低聲問:“我爸爸他到底,到底對你媽做了什麼?他為什麼要殺害你媽呢?我爸他,雖然生意上有時候做得有些過分,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真算不上一個壞人。”
顧沉舟眼神眼可見地冷下來。
不過他很快就平復好了緒,抬手了穆妍的頭,溫聲說:“都過去了,他們上一輩的恩怨,跟我們這一輩無關。你為了救我,挨了一刀,一命還一命,抵了。”
他一自己的頭,穆妍的心都要化了。
握著他的手腕。
一向伶牙俐齒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心里五味雜陳,百集。
以前會不到霍北堯的愧疚。
現在真真切切地會到那種覺了。
愧疚,真是最折磨人的一種緒了,就是恨不得以死謝罪那種覺。
顧沉舟見不像之前那麼繃了,把摟進懷里,著的后背,慢慢安著的緒,說:“晚上想吃什麼,讓嫂給你做。”
穆妍搖了搖頭。
爸殺了顧沉舟的媽媽,都要愧疚死了,哪還有心吃飯啊?
“聽話,沒胃口也要吃點,你不吃,你弟弟也要吃。”
穆妍點了點頭。
顧沉舟把穆妍安好,起走到廚房,吩咐嫂:“做幾道穆妍吃的菜。”
嫂應道:“好嘞。”
嫂把飯菜做好,端上桌。
穆軒也下樓了。
幾人坐在桌前吃飯。
可是穆妍真的一筷子都吃不下去。
顧沉舟拿筷子夾起一道最吃的紅燒魚,仔細剝了刺,遞到邊,“乖,張。”
穆妍心里一熱,木然地張含住。
平時那麼吃的魚,此時卻像嚼蠟燭一樣,食之無味,難以下咽。
好不容易往肚子里塞了點飯,穆妍起去樓上洗漱了。
潦草地沖洗了下,躺到床上,關上燈,在黑暗里悶聲不語。
覺得自己不配待在顧沉舟邊。
殺母之仇啊,不共戴天的海深仇。
顧沉舟是怎麼咽下去的?
還能又出錢,又出力地對好?
以前想不通的那些事,如今全都能想通了。
難怪顧沉舟的外婆,那麼強烈地反對他們在一起呢,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反對的。
難怪周沉說不適合顧沉舟,說舟哥適合更好點的呢。
難怪每次說要孩子,顧沉舟反應都很奇怪,對也忽冷忽熱的。
殺母仇人啊,換了,恨不得直接弄死對方,才不管上一輩的恩怨,下一輩的恩怨呢,只會報仇。
穆妍思緒萬千,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差點把床刨出一個坑來。
不知什麼時候,聽到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很快,門被推開了。
顧沉舟走進來。
床墊往下陷了陷,顧沉舟在邊躺下,從背后抱住。
穆妍其實沒睡著,卻閉上眼睛裝睡著了。
因為實在無法面對顧沉舟。
黑暗里,覺顧沉舟溫地親了親的脖子和耳朵,是安質的吻,不帶任何。
穆妍無聲地苦笑。
就在白天,還興沖沖地告訴南婳,要給顧沉舟生個孩子,奉子婚,要嫁給他,連尺寸都量好了,就等著做婚紗了。
可上天卻跟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一不地躺在顧沉舟的懷里。
以前最貪的就是他的懷抱,可現在卻覺得不配擁有他的懷抱,不配擁有他的。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顧沉舟已經去公司了。
穆妍渾渾噩噩地起來,頭疼得厲害。
嫂聽到起床的靜,在外面敲門,說:“穆小姐,顧總讓你按時吃飯。”
穆妍起來,勉強吃了幾口,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想去顧沉舟的外婆那里。
只是想弄清楚事的真相。
還是不相信父親會殺害顧沉舟的母親,總覺得里面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怕司機會向顧沉舟告狀。
穆妍想辦法甩開了司機,乘出租車去的。
上次和顧沉舟一起來過他外婆的家,憑借記憶找了過去。
來到家門口,穆妍抬手敲門。
顧沉舟的外婆來開的門,看到是,表很冷,可以說是沒好氣,問:“你來做什麼?”
穆妍還沒開口,氣勢就弱了三分,“外婆,我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我覺得里面可能有一些誤會。”
老太太冷笑一聲,“別我外婆,我不是你外婆。小舟能放下,我放不下,我就那麼一個兒,那麼懂事,那麼努力,卻被你父親害死了,我怎麼能放得下?”
“我爸他為什麼要害阿姨?”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禽做事,還用問理由嗎?禽的想法,是正常人理解不了的。”
穆妍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小聲說:“我爸他不是禽,這里面肯定是有誤會。”
“誤會?”老太太嗤笑一聲,“我兒是你爹公司的會計。有一天晚上,被你爹去,陪住建局的人喝酒。你那個禽不如的爹喝多了,和司機一起開車送我閨回家,半路上見起意,把給糟蹋了。我婿知道了這件事,咽不下這口氣,又拿你爹沒招,就把氣全撒到我閨上。我閨不了,就跳樓了。你說這里面有誤會?你倒是跟我說說,誤會在哪里?”
穆妍心里炸開一聲驚雷,腦子里一片空白。
五臟六腑都跟著了。
本來還以為里面有誤會,想解開。
可這分明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啊。
用了好幾分鐘才上氣兒來,卻聽老太太又說:“我閨死了,我婿天天酗酒,喝醉了就打小舟。那麼聰明的一個孩子,是被折磨了神經病。你爹害了他們一家人,你還有臉纏著他嗎?你替他擋了一刀又怎樣?你就是替他擋十刀,都彌補不了這個罪過!”
穆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外婆家的。
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上的,臉是灰白的,步伐踉踉蹌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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