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聽到林梔兒的回復,顧北祁低笑一聲,說:“我進電梯了,上車再給你打電話。”
林梔兒忙說:“好。”
沉默一瞬,又說:“我,我愿意。”
四個字說得很輕,卻很堅定,像鼓足了勇氣似的。
顧北祁輕笑出聲,低聲說:“傻孩子。”
掛斷電話,他走進電梯。
保鏢按了負一樓,回頭看向顧北祁,恭恭敬敬地問:“先生,等會兒直接送您回家嗎?”
顧北祁沒回話,角依舊噙著淺淺的笑,在回味林梔兒剛才的話。
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電話那端,臉紅彤彤的模樣。
當年那個眼神憂郁的小丫頭,忽然間就長這麼大了。
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顧北祁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保鏢詫異地看著剛才在天臺上還一副冷漠不近人的男人,這會兒像變了個人似的,眉眼溫,角含笑,一副溫潤如玉貴公子的模樣。
保鏢暗想:同樣是人,在先生這里的待遇差別可真大啊。
對待林胭胭,他兇得像玉面羅剎;對林梔兒就溫得像三月春風。
來到地下停車場,上車。
保鏢拉開車門,顧北祁長一邁,坐進車里。
等車子出了地下,有信號了,顧北祁拿起手機給林梔兒撥過去,問:“你們到哪了?”
林梔兒輕聲說:“快到你家了。”
“份證件都帶了嗎?”
“帶了。”
“你和你前公司解約的事,我已經派人理完了。朋友旗下有個經紀公司,休息一天,明天你去跟他們簽約。”
說是朋友的經紀公司,其實是他自己出資立的,旗下只會簽林梔兒一個人。
高價請了專業團隊來運營。
他在霍氏集團沒有實權,沒有份,但是霍正霆和顧驕沒給他錢,說是為了補償他也好,為了求他安分也行。
霍正霆怕他殺手份暴,會牽連到霍北堯和霍氏集團,限制他出行。
不允許他出現在公眾場合,只讓他在家里喝茶看書,修養。
手里錢那麼多,又不能出門消費,他幾輩子都花不完。
捧林梔兒的錢不過是九牛一。
林梔兒有點驚訝,“這麼快就簽約,會不會為難你朋友?”
“不會。”
“謝謝祁哥哥。”林梔兒話里是明亮的真誠。
顧北祁笑了笑,掛了電話。
回到江南映畫。
他輸指紋開門。
林梔兒已經換好服在等他了。
穿著一套淡的家居服,淡茸茸的拖鞋,一頭黑長發溜水地扎到腦后,皮雪白,看著特別清爽利落。
服和拖鞋,是顧北祁親自去商場幫買的。
他給手洗了,晾干,疊得方方正正放在沙發上,還在上面留了字條,讓來了換上。
林梔兒彎腰從鞋柜里拿出一雙男士拖鞋,擺到顧北祁腳下,甜甜的嗓音說:“祁哥哥,我煮了面,你洗洗手,快趁熱吃。”
看著玉可的孩兒,顧北祁抬手了的頭,“不是不讓你做飯的嗎?等我回來做就好了。”
林梔兒笑,“也沒做什麼,就煮了面。”
顧北祁去洗了手,走到餐桌前坐下,和林梔兒面對面,吃起來。
面就是普通的拉面,但是餐桌上擺了一桌子小菜,有韓國辣白菜、干魷魚脯、醬蟹、蛋卷,還有一道泡菜湯。
林梔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從小跟養父母生活,只會做韓式料理,中國菜我得以后慢慢學。這些小菜,都是我養母做的,你嘗嘗,如果不對胃口,就不要勉強。”
顧北祁夾起一塊辣白菜放到里嘗嘗了,點點頭,淡聲說:“還可以。”
至是養母親手做出來的,用了心的。
他長這麼大,就沒吃過母親做的一頓飯,小時候是家里廚子做,后來混跡各國,一頓飽一頓,直到年。
吃過飯后,林梔兒收拾桌子。
等收拾完,顧北祁對說:“你睡客房,以后就住在這里吧,安全。”
林梔兒揚起角笑,“謝謝祁哥哥收留我。”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一個人住也孤單的,有個伴也好。”
林梔兒水水的眼睛看著他,“祁哥哥,你也會孤單嗎?”
顧北祁淡淡嗯一聲,抬腕看了看表,“不早了,洗澡睡覺吧。”
他轉朝樓上走去。
等他走出去幾步,后傳來林梔兒脆生生的聲音,“祁哥哥。”
顧北祁停住腳步,回眸,看向,沒什麼緒地問:“還有事?”
林梔兒的手指無意識地著睡一角,低垂著頭小聲說:“來的路上,你說的那件事,我愿意。”
說得很慢,很慢,很慎重,仿佛考慮了很久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似的。
顧北祁笑出聲,“傻孩子,我逗你玩呢,還當真了?”
林梔兒微微抿著,過一會兒說:“我是認真的。”
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大眼睛漉漉的,“我雖然是團出,也被經紀人要求去陪財閥吃飯喝酒,但是我沒陪他們那個……祁哥哥,我不臟的。”
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小到幾乎聽不清。
顧北祁不聲地聽著,平靜的外表下,匿著驚濤駭浪。
“因為不服從,我被罵過,被打過,被關過小黑屋,被恐嚇過,被雪藏過。”林梔兒聲音有點哽,似摻了哭腔。
“所以上次你上的傷,不是練舞造的,是被打的?”顧北祁出奇地冷靜,冷靜得不像正常人。
林梔兒“嗯”了一聲。
“被打過幾次?”
“記不清了。”
顧北祁腮骨一瞬間咬,氣得眉頭了好幾下。
他深呼吸一口氣,下心底的驚濤駭浪。
林梔兒仰起頭看著他,固執地說:“我不臟的,祁哥哥,我真的不臟。”
顧北祁靜默地看著,看了好一會兒,緩緩松開攥得的拳頭,的頭發,聲音調說:“我沒有嫌棄你,不你,不是因為那個原因。”
“那是因為什麼?”
他白皙的小臉,“你是個好孩,而我,不是個好人。”
“我……”
他低下頭在額角親了親,沒有什麼表地說:“聽話,去睡吧,我晚上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那好吧,你早去早回。”
“嗯。”
顧北祁默默地看著林梔兒走上樓梯,消失在客臥里。
他長一邁,走到架前拿起大穿上,出了門。
拿出手機,給保鏢打電話,“訂飛韓國的機票。”
保鏢納悶,不由得多問了句,“先生,林梔兒小姐就在您家里。這麼晚了,您為什麼還要飛韓國?”
顧北祁一咬后槽牙,沉沉道:“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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