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和趙承淵回到梧桐苑，小乞丐被帶進房。

韓攸寧笑嘻嘻蹲在他面前，“小東西，居然不肯認我？”

小乞丐戒備地看了趙承淵一眼，繼續裝傻，“我……我又不認得你，干嘛要認你？”

“你不必防備王爺，他是你姐夫！”

小乞丐一聽這話頓時跳腳，“什麼姐夫！這輩分可不能這麼論，我變得再小，也是你哥！”

韓攸寧眼眶泛紅，“六哥，你終于承認了。”

“我原本好歹是襄平府小霸王，也是要面子的人，我這不是想換行頭再來見你嘛。”陳衡楨重重嘆了口氣，抬起小臟手幫眼淚，“好了，別哭了。”

結果他這一聲嘆息，出來的效果卻是聲氣的，瞬間把韓攸寧逗笑了。

眼里還含著淚，咯咯笑了起來，著他糯的臉頰，“六哥，你怎麼這麼可？”

陳衡楨皺眉推開的手，“我一個大老爺們，能用可這個詞嗎？”

糟心，他好不容易盼著自己長大了，到了娶媳婦的年紀，如今又被打回原形，要重新長一遍……

韓攸寧笑得合不攏，“六哥你快給我講講，你怎麼變這個樣子的？”

提起這個，陳衡楨臉便有些不好。

他邁著小短走到一個圈椅旁，手腳并用往上爬。沒辦法，他這個頭沒蔥高。

韓攸寧上前抱起他，把他往上面一擺，“好了，說吧！”

陳衡楨屈辱地瞪了韓攸寧一眼，“沒啥好說的，睡了一覺醒來就這樣了唄！”

“那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每日看玉佩，也沒看出它有什麼變化。”

“一個多月前，你喝毒藥后，晉王帶你回葛多大營，當日我就回來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死了。”

陳衡楨眼中滿是心疼和后怕，“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面臨抉擇的時候，先想的是自己，再想天下蒼生，你怎麼就不聽呢？我活不活得過來都無所謂，你怎麼能吃毒藥……”

回想起那日大口吐的樣子，他眼圈通紅，說不下去了。那鮮紅的將玉佩包裹起來，外面的一切都變了紅，他聽到晉王的嘶吼，聽到西涼王說死了。

他還沒等到醒過來，便回到了襄平府，變破廟里病死的小乞丐。

他每日都在街上打探的消息，終于在前幾日聽說滄源山被晉王府封山了。他就趕到滄源山，想上去看看，妹妹是不是還活著。

結果今日晉王下山，他看到了他的滿頭白發，便以為妹妹果真已經死了。

他今日來，就是想來看妹妹最后一面。

韓攸寧卻在心疼六哥，“我吃的不是毒藥，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這一個多月你是怎麼過的？你怎麼不來別院尋世子呢？”

“這事太過匪夷所思，那個小笨蛋即便能接，也不見得能保住我。還是算了吧。”

韓攸寧看他一個小蘿卜頭，還瞧不上人家胡牧了，嗤笑道，“你有幾歲，五歲？還說人家小笨蛋。”

陳衡楨黑著臉，“六歲！我這就是個頭長得小！”

“行吧，就當你是六歲。”韓攸寧坐到他邊，笑瞇瞇道，“我給你編個份吧？”

陳衡楨看笑得不懷好意的樣子，戒備心大起，“我跟你說，你哥永遠是你哥，你可不能來！”

韓攸寧看著他壞笑，“當哥是不可能了。我們王府如今沒有孩子，冷清得很……”

陳衡楨面一，“你……你不會要讓我給你當兒子吧？”

韓攸寧微笑。

陳衡楨站在椅子上，指著咬牙切齒道，“陳攸寧，你可不能太過分！”

韓攸寧擋開他的小臟手，“沒規矩，以后喊母妃。”

“休想！喊你母妃，我還不如死了重新投胎算了！”

陳衡楨轉向趙承淵，“晉王爺，好歹管管你媳婦，無法無天了！兒子豈是能隨便認的？”

趙承淵喝著茶看熱鬧，淡聲道，“晉王府都是王妃做主，王妃若是樂意，本王不介意多個兒子。”

“你們樂意，我不樂意！”陳衡楨從椅子上跳下來就往外跑，“我還是出去討飯吧！”

他剛跑到門口，面前便有個高大的影擋住了去路，自己勉強到他的腰……

他叉著腰仰頭憤憤道，“你想要兒子讓你媳婦生就是了，撿來的有什麼好！”

趙承淵微笑道，“撿來的能哄本王媳婦高興。”

說著，他拎著陳衡楨的胳膊，走到韓攸寧邊，將他扔回座位，“你若再跑，本王還有幾個侄兒，選一個讓你給他當兒子。”

那豈不是是要喊臭丫頭祖母？

陳衡楨暴跳如雷，指著趙承淵的鼻子跳腳大罵，“沒人！虧我還覺得你這人不錯！”

趙承淵踱著步子回去坐下，淡聲道，“你以后便會知道，本王的確沒太有人，所以你要聽話。”

陳衡楨想起那夜在行宮他大殺四方的樣子，不由得一陣膽寒。

他慫了，坐下來往韓攸寧那邊靠了靠，“反正我不當兒子。我只當哥。”

韓攸寧見他可憐的小模樣，也不忍再逗他，“你這樣子，怎麼當哥？頂多當個弟弟。”

陳衡楨很不愿，不過喊臭丫頭姐姐總比喊娘要強，他免為其難道，“行吧。弟弟就弟弟。”

韓攸寧見他同意，出一個得逞的笑來。

能讓這家伙松口答應，當真不容易。

沉片刻，“陳家不能無后，對外就說你是咱爹在外面與一個子生的，那子去世之前告訴你世，讓你來襄平府尋親。以后，你就是陳家七公子。”

陳衡楨蹙眉，“雖說這主意不錯，不過咱爹死后得了個花心的名聲，你不擔心咱爹的棺材板不住了？”

韓攸寧笑道，“能讓他有個后傳承香火，他棺材板不住那也是高興得。”

陳衡楨瞇眼看著韓攸寧，“你一開始便是做的這個打算吧？剛才你們兩口子在耍我？”

韓攸寧笑道，“倒也不是，你若肯當兒子我也沒意見。大不了將來再將你過繼到陳家。”

陳衡楨冷哼，“臭丫頭，狡詐！”

韓攸寧彈了額頭一下，“以后我是你姐，別餡了！”

陳衡楨義憤填庸，眼中噴著小火苗。

他喝了一杯茶，再放下杯子時便出一個狡黠的笑來，“其他我都聽你的，但名字我自己來取。”

韓攸寧爽快答應，“行！”

陳衡楨微笑，“那我以后陳衡戈，金戈鐵馬的戈，你以后便喊我七戈！”

七哥？

韓攸寧頓時沒那麼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