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抓起趙承淵的手,展開手心,便見上面傷口縱橫錯,紅腫不堪。其中有兩道傷口還在流。
無法想象這三日他是如何度過的。
這次是活過來了,趙承淵尚且如此,那麼前世呢?
趙承淵眼睜睜看著死了,后來的日子又是如何度過的,可也熬白了青?的死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可留下趙承淵在前世,或許是一生一世的煎熬。
韓攸寧低頭喝著粥,眼淚落了下來。
趙承淵冷看了葉常一眼,溫聲笑道,“我子好,養幾日便好了。”
韓攸寧了眼淚,繼續低頭喝粥。
心疼的,又豈止此時的趙承淵。
葉常見王妃哭起來沒完,頓覺自己又做錯事了。
他原本是想讓王妃知道王爺到底有多慘,離開活不了,以免王妃之后再有什麼和離的念頭或者自盡的念頭。
他忙補救道,“對對,王爺子好著呢!再說了,有蘇柏在,什麼好使的藥沒有?您昏迷了三日,他隨手兩粒藥您就醒過來了!”
一直在極力降低存在的蘇柏聞言虎軀一震,不著痕跡地悄悄往后退。
趙承淵淡聲道,“站住。”
蘇柏停了腳步,呵呵干笑,“我這連夜趕路有點兒累了,想去歇歇。”
趙承淵道,“你一進門尚未診脈似乎就知道王妃沒事,給本王的解藥也是事先備好的。王妃中了什麼毒,你如何事先知曉?”
蘇柏目飄忽,“那個……我是無敵道長高徒通毒嘛,只聽霍總鏢頭描述便知王妃中的是什麼毒。”
趙承淵道,“霍山可知道的沒那麼清楚。這是假死藥,讓人吃了之后脈息全無,對否?”
韓攸寧停止了掉淚,抬頭看著蘇柏驚訝道,“不是毒藥?你不是說……”
見蘇柏拼命給使眼,恍然反應過來要保,立馬噤了聲。
張地看向趙承淵,便見他看了片刻,又瞇眼看向蘇柏,眸森森,“毒藥是你給王妃的?”
蘇柏往霍山后挪了挪,“也算不得是毒藥,這不是還能救得活嘛。”
韓攸寧不替蘇柏一把汗。
蘇柏給毒藥,是威利他才答應的。因著趙承淵臨行前特意叮囑過蘇柏,不得讓毒。前世為毒所害,趙承淵便對毒特別避諱。
蘇柏說這藥毒極強,吃了當初斃命,竟然不是?
繼而想到,那豈不是,這幾日就如同一個死人一般!趙承淵不知,就這麼守著的“尸首”一直喂嗎?
趙承淵淡聲道,“本王臨行前特意叮囑過,王妃口之必須驗毒,再就是把你的毒藥都給收好了,莫要讓王妃接到。”
他不敢想象,若是霍山一直沒尋到蘇柏,后果會是怎樣。
蘇柏可憐地看向韓攸寧,救命。
韓攸寧微微點頭,收到。
蘇柏時常抱怨,趙承淵對他下手頗狠,一點不顧念多年意。這事趙承淵若是追究下去,蘇柏恐怕會很慘。
盡職盡責地替蘇柏求起來,“王爺,毒藥是我蘇柏給我的,他也是被無奈。且他歪打正著救了我一命呢,我若是吃別的毒藥,現在說不得已經死徹了。”
趙承淵抿著,面沉如水。
韓攸寧扯扯他的袖子,“王爺……”
剛醒來的嗓子沙啞虛弱,如此一聲王爺,倒像極了在撒,讓他一顆心頓時化作一灘春水。
趙承淵面不改,淡聲道,“都下去吧。”
蘇柏不由暗嘆,果真是一降一啊!王爺對他竟然有心慈手的時候!
他沖韓攸寧點頭致謝,便蹭地率先跑出大帳,生怕趙承淵反悔。
其他人也都退下,葉常還心地合上大帳的門簾,遠遠地守在外面。
趙承淵端起碗,舀了粥喂。
“王爺的手傷著,我自己來就好。”
韓攸寧手想要接過碗,趙承淵的手穩穩端著,“你哪里那麼多力氣,乖。”
韓攸寧只好任由他來喂。
他一口一口喂,喝一碗之后,他又去盛了一碗。
韓攸寧勉強喝了兩口之后,搖頭不肯再喝,“我飽了。”
趙承淵將一碗粥端起來喝,便去端來水幫刷牙漱口,又端來水盆,拿著布巾幫洗臉,渾然不顧自己傷的手不能沾水。
他得很細致,很輕,就像已經做了很多次。
韓攸寧這才覺自己雖然昏睡三日,可上卻很清爽,并不覺黏膩。
輕聲道,“辛苦王爺了。”
趙承淵又投洗布巾,細細著的手,小丫頭比半年前又纖瘦了許多,想必是最近被擄走擔驚怕的緣故。這手指,又細又,著明的蒼白。
他道,“只要你活著,別的都算不得什麼。貞潔,名聲,這些都不重要。哪怕是你嫁給甫章也沒關系,你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韓攸寧看著他滿頭白發,輕聲道,“王爺活著,也比什麼都重要。”
趙承淵的手一頓。
他將布巾扔到盆里,雙手捧著的臉,眸幽沉,深深看著。
攸寧此次赴死,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又何嘗不是為了他不必再左右為難。
韓攸寧被他看得久了,便有些不自在。
他們夫妻半年不見,之前新婚三月培養起來的為數不多的夫妻親昵,早就因著時日久遠而消失殆盡。
此時他這般捧著的臉,薄薄的近在眼前,溫熱的氣息灼著的臉,讓不由得心跳如雷,臉上不覺發燙。
張地咽了口唾沫。他這是要親吧?怎麼親吻來著,好像有些忘了。
看著小丫頭面若桃花,雙眸閃爍如小鹿,趙承淵眼眸漸漸幽暗下來。
他本心無雜念,只是慨攸寧對他的意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緩緩俯下,薄印了下去。
韓攸寧紅著臉閉上眼。
可是,他的只是落在的額頭,輕輕一點,溫熱。
韓攸寧睫了,睜開眼,他的結在滾,可他卻沒有進一步的親昵之舉,而是離開坐直了子。
趙承淵的頭頂,低啞道,“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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