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章斟滿酒，淡聲道，“他既然對攸寧那般好，又怎會放任獨自上山而不陪同。他若是在現場，攸寧又怎會出事。”

甫石察覺到大哥對晉王的敵意和不滿，他猶豫再三，最終沒說出那人不是晉王本人這個。王妃若是想讓大哥知道，自然會親自告訴他的吧。

甫章問，“晉王府的侍衛去搬救兵了，你可有猜測誰會來救攸寧？”

甫石毫不猶豫道，“晉王。”

“現在定國公世子就在葛多，離這里只有百余里，為何不是他來？”

甫石道，“定國公世子有領兵之才，單打獨斗卻是不行，打不過閬首領，也打不過父王，來了也沒用。而晉王功夫出神化，恐怕在父王之上。葉常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定然會設法尋到晉王。”

晉王現在就在西北，在哪里卻是不好說，希他能在葛多。

只要晉王能今晚趕過來救出王妃，那王妃便不必那再婚之辱。

甫章挑眉，“他的不是骨折了嗎？”

“已經好了。”

“那他坐椅的目的何在？裝傷只會限制他的行，行事諸多不便。這幾個月來西北戰局張，大周岌岌可危，他這個王爺是如何坐的住的？”甫章看著他，“二弟，你瞞了什麼？”

甫石默然。

甫章道，“他不是晉王，他一直是替，對否？”

“對。”

甫章并未責備于甫石，二弟袒護攸寧之心，怕是不亞于自己吧。

晉王……

甫章回想最近西北戰事，很快就理出頭緒，“原來如此……鬼面將軍是晉王，救走大周太子的人是他。”

甫石意外道，“大哥為何如此肯定？”

他只是約有些猜測，卻是一直不敢肯定。

甫章篤定道，“我不但肯定他是鬼面將軍，而且還敢肯定，他就在葛多。鬼面將軍一直是哪里戰事最危急，他就出現在哪里。”

甫石眼中閃過喜，“王妃有救了！”

甫章將酒一飲而盡，站起走出廂房。

正殿燈火通明，里面金碧輝煌，裝飾一新。

喜房里平展掛著墨喜服，上面的金凰高貴昂揚，聛睨眾生。

他的手上喜服，拂過那只金凰，眼中是淡淡的意，“別擔心，有大哥在。”

侍衛進來稟道，“大王子，閬首領來了。”

“讓他進來。”

甫章拎著兩壇酒去了外間坐下，打開一壇，酒香四溢。

侍衛首領進來，躬恭敬行禮，“大王子，您尋卑職。”

甫章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口，方道，“閬首領，我小妹是你帶人擄來的吧？”

閬首領道，“回大王子，正是。”

甫章淡聲問，“路上可有讓委屈？”

“回大王子，卑職待恭敬有加，不敢讓委屈。”

“那就好。”甫章將閬首領面前的瓷碗倒滿酒，“你能將小妹從晉王手中擄走，有些本事，這碗酒是我謝你的。”

閬首領手扶著酒碗，說道，“卑職職責所在，不敢當大王子敬酒。”

甫章端起碗喝了一口，橫掃他一眼，“怎麼，怕我給你下毒？”

閬首領起拱手道，“卑職不敢！只是卑職今晚還要巡夜，不敢飲酒誤事。”

他頓了頓，“卑職原以為，大王子不喜這門親事，只想娶冰清玉潔的子。”

甫章呵呵笑了起來，“小妹是我看著長大，心思至純，若說冰清玉潔，這世間子誰能比得上？只是他癡晉王不愿再嫁，我總該做些態度給看，也算我這個兄長盡力了。”

他仰頭豪飲一碗，酒意染上眉梢，為他如畫的眉眼添了抹艷。

“小妹只肯當我是兄長，可我在年時知自己世后，便不再將當做妹妹。我看著從一個小丫頭，長楚楚人的。我做夢，都想娶為妻，一輩子都陪著，護著。”

閬首領也是從年時走過來的人，會過滋味，自也瞧得出來大王子此時的真意切。

大王子平日里沉穩隨和，他本就敬重，此時見他得償所愿時醉酒失態，道出了心里話，倒讓他有些寵若驚。

閬首領坐下，雙手捧著酒碗舉了舉，“卑職恭賀大王子心愿達，抱得人歸。”

說罷，一碗酒一飲而盡。

甫章贊道，“好，爽快！”

說著，又替他倒上一碗，給自己也倒滿。

他端起來道，“這第二碗酒，我要謝你留下二弟一命。小妹重義，二弟若是死了，恐怕會自責不已，繼而遷怒于我。這親事即便了，這件事恐怕也會為小妹的心結，橫亙于我們之間。”

閬首領猶豫了一下，見大王子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最終也跟著喝了。

甫章朗聲大笑，“好，好酒量！我謹始慮終多年，今日終于痛快了一回！”

他又倒滿酒，舉起來道，“來，我們再喝！”

閬首領推辭道，“大王子，卑職當真不能再喝了。您也知道，王府侍衛被放走了，他們定然會搬救兵來救人。今晚是要時候……”

甫章額間，“你說的對，他們若要救人，恐怕就是這兩日的功夫。不過他們能搬的救兵，也就是定國公世子韓思行吧。二弟說過，他的功夫一般，你哪怕喝上兩壇酒也打得過他。”

閬首領雖面平靜，上謙虛著，實則心中頗贊同這個說法。

甫章站起道，“話雖如此，但是謹慎些還是好的，喝了這碗酒，你便去巡邏，莫要誤了正事！”

既然是最后一碗，閬首領也不好再推辭，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這麼三碗酒算不得什麼，不會影響他半分。

他端起碗爽快喝了，放下碗拱手告辭，“大王子好生歇息。卑職告退。”

甫章微笑，“閬首領慢走。”

閬首領抬腳往外走。

一，二，三。

他腳一，往地上栽去，甫章上前一步扶著他緩緩放到地上，沒讓他摔結實。

閬首領不可置信地看這甫章，“大王子，你……”

話未說完，人便暈了過去。

甫章將他拖進室，了他的裳，將他扔到床上。

不久之后，室的燈熄滅。

黑暗中走出去的人，赫然是閬首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