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氏也不是傻子,聽得明白。
沒有難堪,有點愧,如果沒有歸氏,不知以后會如何。
就是現在也不知道以后會如何。
但,有歸氏,像有了主心骨。
愧,以前多有點看不起歸氏,覺得不守婦道。
不守婦道并不是男問題,而是不應該和離后二老爺求復合不同意,甚至拋頭面做生意,自己下賤。
但是現在,不說是,就是丈夫兩次都說了幸虧有泰磊他娘。
單氏知道這一次丈夫也慌了,臨出發的時候再代兩個兒子以后聽二叔的。
聽小叔子的,就等于以后聽歸氏的,這是丈夫的態度,就是單氏拿出銀票也是丈夫代。
單氏說道:“我沒有什麼本事,但我會伺候好婆婆,照顧好泰際泰磊媳婦和孩子們。那大了的能干什麼就干什麼,從此沒有襄王府的老爺們,只有憑自己本事吃飯的人。”
歸閑靜對單氏的回答還是滿意,最起碼看清楚了現狀,最起碼沒有眼高手低,心里想著我曾經是王妃,我兒孫是王府的貴公子,就算落魄也不能和庶民同等。
如果當娘的有這種想法,兒子媳婦肯定會維護這種觀念,到時候要頭疼了。
就算要撇開大房,也要花力花時間。
歸閑靜不知道一是以前的王爺和王妃被奪爵的事打懵,本不會去想以后會該怎麼辦。
是二老爺很清楚的給大哥說,以后我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貴人,說是庶民,連庶民都不如。
最起碼庶民家清白,而我們卻頂個謀逆的罪名。
如果以后還想拿著王府子弟的架子,趁早別去,在京城滿地打滾也要賴著。
如果去了想當老爺爺那就怪他不客氣,泰磊他娘更會不客氣,人家不欠我們的。
門意忠漸漸從慌中平靜,要面對現實。上面的老母親堅強的站起來,下面的兄弟和以前的兄弟媳婦一力頂起來,那他不能帶著一家子拖后。
所以同樣他給他的兒孫們包括單氏說了,以后沒有王府子孫,想要榮華富貴的除族,找誰當爹就去。
大房的態度讓歸閑靜心安不,這要是在路上大房的人哭哭啼啼、抱怨埋怨,指的馬車把那些老爺們都拉上,真做得出來停下不走。
反正這一天也看出來他們二房的人能把兩個兒媳照顧好。
又開始上路了,歸閑靜這一次沒有跟得,離了有五里路。
說是這麼說,但總怕自己心,干脆離遠一點看不見。
二老爺明白太太的意思,是讓家里的人知道什麼是發配。
他在路上又買了兩輛獨推車,一輛讓大房的兩個侄子學著推,另外一輛他推著母親和抱著兒的長媳。
眼神看到大哥也在學那推獨車,跌跌撞撞,不是旁邊有人扶著車他都要摔倒。
中午吃飯的時候,歸閑靜沒有趕過來,派了李四夫妻安排飲食。
原本想著三天后讓眷上馬車,但是看他們還能堅持,那就再等等。
沒有想到第五天大哥趕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楊默,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歸世子把楊默用繩子綁在前面,一路趕過來,歸閑靜驚訝,看到楊默一臉的委屈和倔強,看到他眼里出現淚水。
心酸了一下,對楊默不如對丹丹那麼關心和照顧,但是這一刻看到楊默的眼神,眼神里是說,娘怎麼把我扔下了,為什麼不帶著我?
歸世子跳下馬,李四夫妻上前把楊默上的繩子解開,李四的媳婦抱起他走到姑太太面前。
歸閑靜手,楊默這才子往前,讓抱住。
歸閑靜親了他一下說道:“怎麼不乖了呢?娘有事要做,你跟著大舅母在外祖家等娘回來。”
又看向大哥。
歸世子說道:“找個地方讓我坐會兒,這真是一天恨不得十八個小時在路上,我算服了這小子了。”
歸閑靜帶大哥去一輛空著的馬車,上去后抱著楊默,楊默的靠在懷里。
歸世子說道:“你走了之后楊默不停的問:我娘呢,我娘呢?你大嫂給他說,你娘出遠門了,讓他在這里等著。楊默說他也要去,你大嫂說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坐馬車,全部靠兩條走路一天,要走六個時辰,你猜怎麼著?”
歸閑靜看看懷里的楊默,搖搖頭,但是知道楊默不會像四個小司馬那樣的熊孩子,又吵又鬧。
“楊默一大早起來吃了飯在院子里走,走累了,歇一會又走,誰說都不聽。你大嫂抱著他,他就說他能走六個時辰,中午吃了飯繼續走,你大嫂心疼的掉眼淚,晚上給他泡腳,腳都走腫了。”
“第二天想著哄著他忘了這事,帶他去找丹丹,可是他吃了早飯又到院子里走。咱爹說先不管,看看今天他能堅持多久,到了晚上,咱爹都哭了,說沒白養這個兒子,讓我送他過來。”
歸閑靜聽著也哭了,摟著楊默,把下抵著他的額頭,眼淚滴答滴答流下來。
楊默掙扎下,出小手給抹眼淚說道:“娘,我能走,別扔下我。”
這話一說歸世子這個大老爺們眼里都涌出淚水,說道:“帶著吧,總歸你娘呢。”
歸閑靜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
歸世子又拿出幾張銀票遞過去說道:“這是老二派人送來的,老二說你別發愁,過兩年他想辦法在軍中給外甥謀個差事,跟著老二將來也能混個一半職。就算戴罪立功,也得想辦法把你們弄回京城。”
歸閑靜了眼淚說道:“替我多謝二哥,我暫時不能孝敬爹,以后拜托大哥,告訴爹,我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帶泰際哥倆回來。”
“爹說出門在外別太固執,該頭時就頭,面子不值幾個錢,有啥和泰磊他爹商量著來,畢竟他在外面混過,比你狡猾。兩個外甥隨了你,比較實誠,這一回也讓他們見識下人間險惡。”
歸閑靜點頭,也是這麼想的,心疼兒子是一回事,讓兒子長比心疼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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