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雲間訂做一套最便宜的蜀錦裳要五十兩銀子,扣掉人工和材料費,利潤能有三十兩左右。
要知道,二兩銀子就能買個使丫鬟,尋常農家一年的嚼用也就二兩銀子,三十兩的利潤是非常可觀的。
安芷核算了賬本,上個月前期生意不好,每一兩天才有一個訂單,直到月底十天,每天都有六七個訂單,算下來,上個月的利潤能有兩千兩銀子。拿七,可以有一千四百兩銀子進賬,這可比四五四家鋪子掙的還要多。
「小姐,看您笑得這般開心,是掙了很多錢嗎?」冰識字,但看賬本不行,且主子的賬本,不會主去看。
「是呀,我現在算是知道,日進斗金不是誇詞,而是真有可能的了。」安芷開心地著賬本。
但也知道,不可能一直都那麼多錢,因為蜀錦產量有限,倉庫里的蜀錦,按眼下賣的速度,只夠三個月的量。所以打算先賣七蜀錦,留下三慢慢賣,等明年的蜀錦供應上了再說。
想到這裏,安芷突然愣住。
今年的蜀錦是裴闕幫拿的貨,可明年呢,又不認識蜀商人,怎麼能拿到貨?
這麼一想,安芷又發愁了。
若是從裴闕手裏搶東西,八得把自己給賠了。
所以不行,要把其他錦緞的業務給拓展起來。
「冰,你去樓下傳一聲,等張姐姐不忙時,上樓和我談談。」安芷拿了扇子扇風。
「好的小姐。」冰出了雅間,替主子傳話去了。
剛走下樓梯,就看到林書瑤也在,忙轉躲在樓梯角。雖是男子打扮,可只要眼的人,還是能認出來。
聽到林書瑤也是來訂做裳的,冰折回樓上,把這事和安芷說了。
「福生。」安芷喊,「你隨便去個綉娘上來,就說我有話要吩咐。」
福生是男的,平日安芷赴宴都不會跟在邊上,所以林書瑤和那些太太們都不會認識福生。就算見過,也要多幾次才能知道福生是安芷的人。
「小姐,要奴婢說,咱們這裳就不要賣給林小姐。」冰頗為不忿,想到林書瑤幾次背地裏傳主子壞話,就想衝下去找林書瑤理論。安芷笑笑,「咱們做生意的,哪裏有把客人趕出去的道理。是討厭,但既然上門了,那就是客人。」
安芷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袁姓綉娘進來,吩咐道:「方才有位林小姐上門,是最不差錢的,你們把最好的都拿給,能多坑多錢,就坑多。」
鋪子開在街上,若是隨意趕走一位客人,便會影響整個鋪子的名聲,還不如趁機多掙一點錢。
代完這件事之後,安芷了個懶腰,許久沒出門,今兒個難得,打算帶冰去春風樓吃席。
從水雲間後門出來后,安芷讓車夫去春風樓,想念哪裏的藕桂花糕,還有蝦仁豆腐了。
對春風樓,是門路,要了一個雅間,點了五六個菜后,便倚在欄桿上往下看咋耍。
這春風樓共有三層,中間是個天井,擺了個戲枱子,沒下雨時便有雜耍和說書的來混口飯吃。
眼下天井裏,耍的是口碎大石,冰害怕不敢看,遠遠站著,福生倒是長腦袋。
安芷見石頭被砸碎了,咦了一聲,問福生,「福生,你說那人就不疼嗎,這麼厚的一塊石頭砸上,別說砸,就是也得被死了啊。」
福生話不多,收回腦袋,猜道:「應該是疼的,但沒辦法。」因為要養家餬口,就算疼,也不能喊出來。
樓下碎大石表演完,安芷的菜也上了。
招呼冰和安芷一起吃,「眼下在府外,沒人認識我,不用拘那些禮了。」
冰對此早就習以為常,替安芷擺好碗筷后,就坐在安芷邊上,福生卻是不肯,低著頭看向地面。
安芷給冰使了個眼,冰便把福生拉了過來,「咱們小姐寬厚仁,今兒個小姐開心,你就別僵著小臉了,那麼小的一個人兒,整天沒有表,長大了是想做和尚嗎!」
說著,冰就拿筷子夾了一塊蝦仁,喂進福生裏。
安芷自己夾了一塊藕桂花糕,滿足地了下,正打算吃時,雅間的門被推開了。
「我就知道沒看錯,正好我也了,能一起吃嗎?」裴闕笑著進來,後跟著順子。
安芷看到裴闕,手裏的筷子一頓,藕桂花糕斷兩節,而冰和福生立馬站了起來,退到一邊。
「裴四爺有事?」安芷本想直接說不行,可想到和裴闕的約定,又轉口改問話,希裴闕能識相自己離開。
可裴闕一如既往地臉皮厚,坐在安芷對面后,轉頭吩咐順子,「你讓小二再上一副碗筷,另外,你帶著他們兩去隔壁再開一桌,想吃什麼隨便點,我和安……公子待一會。」最後一句,他故意上挑了尾音,見安芷后餘微閃,口化了。
「好嘞。」順子對於主子大方請客,是笑得合不攏,忙對冰和福生招手,「冰妹妹,福生弟弟,我們走吧?」
冰遲疑地看向安芷,只要主子不讓走,一定不走。
安芷收到了冰詢問的目,看到對面的裴闕正沖微微笑,識相地和冰點下頭。
等雅間里只剩下安芷和裴闕時,安芷說了水雲間掙錢的事,「裴四爺,你看蜀錦的錢,我是按月給你好,還是等最後一次給你?」
說得小心翼翼,畢竟裴闕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若是惹了裴闕生氣,那可就不好了。再加上上回和裴闕定下一年之約后,安芷現在看到裴闕,總有種怪怪的覺。
裴闕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安芷給他錢,看安芷想和他算清賬目,知道這是安芷為了一年後和他撇清界限做打算,拿筷子給安芷夾了菜,同時回道:「我不用你的錢,不管蜀錦,還是其他的,都是我的聘禮。就算一年後你不想嫁給我,我也不用你還我。但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日後別說是蜀錦生意,只要你想做的,我都能幫你完。」
安芷看著碗裏裴闕剛夾來的,臉頰不由熱了起來,「裴四爺,我覺得……親兄弟明算賬,該算的還是要算清楚的。」
「你都說了兄弟才算賬。」裴闕放下筷子,莞爾看著安芷,「我可不想和你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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