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要求村民接濟流民之策,在眾人看來,實在是昏招。
可既策令已出,便不能不聽。
好在這接濟之事以半年為限,到了來年開春,便可這這兩家徹底不管了。
沒一會兒,楊婆子和閨楊凄就先來了。
鄭大栓兩口子也隨其后。
老村長將那兩袋子糧拿出來。
又各給了些咸菜干子,和一小簍蛋。
“啥?又是這麼些食。你們平日里吃的是好米,為啥給我們的都是這些東西。”鄭大栓頂著一臉的癩子,不樂意了。
老村長立馬板起臉來:“嫌不好?那你們就都別領!有本事你們就自己出去弄吃的,要是想在村里吃白食,就只有這些。”
鄭大栓剛要瞪老村長。
可下一刻,都被白家老大和老二的拳頭給唬回去了。
他訕訕地頭:“那楊家大娘呢,難不你們也樂意天天吃這種豬食?”
楊婆子前些日子剛被白老大教訓過。
又給人家補了兩天的臭鞋子。
看著白老大又在,趕腆著笑臉:“樂意樂意,這不還有蛋嗎,還有就飯吃的咸菜呢。”
楊凄厭惡地瞥了眼鄭大栓。
“村里已經對咱夠好了,之前又給咱安排了十畝地,咱可不能再跟老村長鬧了,娘,咱快拿上吃的回去吧。”
看著楊家娘倆沒有意見。
鄭大栓兩口子只能拉著臉,先把這些東西領了。
臨走前,老村長提醒道:“村里只供你們半年的糧食,這事兒你們沒忘吧?給你家安排的地一直空著,你家也不去種,再這麼下去,到了來年你家該吃啥喝啥,自己多長點心吧。”
聽著這話,鄭大栓心里面憋屈極了。
抱著糧食往回走的路上,他里一直抱怨著。
“都說這桃源村是個富裕村子,想不到這村長卻這般吝嗇,現在只給咱這點兒東西,勉強只夠果腹,那咱過年拿啥過?來年又該咋過?”
聽著這話,他媳婦兒鄭大嫂轉了轉眼珠子。
一張刻薄的臉上出一抹。
“要我說,咱家就是吃飯的太多了,那老太婆天天躺在炕上不干活兒,那便宜閨還不嫁人,能不浪費口糧嗎。”
鄭大栓哪能聽不出媳婦兒的意思。
這是要把鄭小蓮往家嫁的意思啊。
自從那天鄭家娘倆吃壞了肚子,倆人可謂是大病了一場。
躺在炕上三天都下不了地。
最后雖說過來了,不過鄭小蓮瘦了一大圈,劈柴都沒啥力氣。
鄭婆子因腰沒好利索,更是連飯都不能做了。
鄭大栓何嘗不想家里兩張吃飯,可是,他又沒想好嫁鄭小蓮的事兒。
“前兩天,我聽白家那漢子們說起鎮上鬧叛軍,現在這麼,鄭小蓮那丫頭往哪兒嫁啊,且先等著吧。”他搖搖頭嘀咕。
鄭大嫂掐腰酸道:“哼,我看你該不會是對有啥心思,舍不得把往外嫁吧。”
“你胡說啥呢?!”鄭大栓張著大鼻孔要發火。
鄭大嫂也不是個吃素的。
跳著腳罵:“咋啦你當我是瞎了?那天你看換裳,前天又看洗子,你說你安的啥心?”
鄭大栓的丑事被破。
紅著張豬頭臉,立馬蔫吧了。
最后他便答應了鄭大嫂,待鎮上一消停了,就去給鄭小蓮想法子嫁出去。
“實在不行,賣到那娼館子里也,那得的錢可比聘禮多呢。”快走到家門口時,鄭大嫂黑心地咬著牙道。
……
這兩天,鄭家娘倆的日子可是不好過。
這做飯的差事給了鄭大嫂后,就不再給這母倆東西吃。
鄭婆子幾次央求鄭大栓,卻被鄭大栓罵了個狗噴頭。
最后鄭大栓威脅道:“你這老不死的要是想吃飯也,答應讓我們把你閨嫁出去,就給你點兒東西吃。”
鄭婆子心疼閨,又更心疼自己。
最后沒了法子,一天夜里,拉著鄭小蓮的手。
“蓮兒啊,再這樣下去咱娘倆都沒活路,你哥嫂是鐵了心要把你弄走,不然咱去求求阿喜吧。”
鄭小蓮本來想著死也不去求宋念喜。
可誰知早上聽了鄭大嫂的話,說是將來要把給賣了,換些過年的錢。
這下子不免慌了神。
趕點頭:“娘,我是打死也不能讓這黑心哥嫂賣了去的,只是咱們上回得罪了周家,他們怎麼可能還愿意幫咱們。”
鄭婆子搖搖頭。
“閨,你可聽說過負荊請罪的事兒,娘年輕時聽我第二個男人說過,就是背著荊條去跪求人家原諒。”
鄭小蓮臉都蒼白了。
“難不您也想讓我去跪求宋念喜?這麼屈辱的事兒我咋能做。”
“傻閨,這個時候了,啥也沒有活命要啊,難不你真的想被賣了嗎?”鄭婆子流著淚道。
于是鄭小蓮咬了咬牙。
終于心一橫。
打算去周家負荊請罪去了。
此時的宋念喜,還不知道他們娘倆在琢磨這個。
這天一大清早,正要出去抱柴火燒炕。
誰知道一開大門,就看見鄭小蓮跪在地上,上穿得極其單薄。
在涼嗖嗖的秋風里瑟瑟發抖。
上還背了一個柳條子,見了宋念喜就未語淚先流了。
“求姐姐可憐,姐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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