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除夕,校場有馬球比賽,容音和謝煜安一起來過,當時謝煜安還教箭了。
那日文武大臣都攜家眷宮參加宮宴,校場上的人很多,容音雖然覺得校場很大,卻也沒有覺得震撼,今日再來,校場空的,除了周圍值守的宮人,只有謝煜安和四位皇子在,容音才到校場的寬闊。
皇后陪著孝昭帝一起登上看臺,容音和蕭歆妍隨其后,待孝昭帝落座,蕭歆妍便主說:“臣在家學了些煮茶的技藝,陛下和娘娘若是不嫌棄,一會兒可以嘗嘗臣煮的茶。”
“好啊,本宮正好看不太懂騎,有妍兒陪著一起品品茶也好的。”
皇后對蕭歆妍的提議很滿意,立刻讓人去取煮茶用的,孝昭帝則召來宮人詢問:“今日晉安侯教的什麼?”
被問話的宮人言又止,孝昭帝的聲音沉了些:“別吞吞吐吐的,如實說!”
宮人不敢不從,著頭皮說:“晉安侯說四位殿下之前學的都是狗屁,從進宮開始,就一直讓四位殿下幫著沙袋扎馬步,今日林軍的李統領聽說了這件事,方才來找晉安侯,正要與晉安侯一較高低。”
宮里的林軍都是經過嚴格篩選訓練出來的,能做林軍統領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四位皇子的騎都是這位李統領一手教的,謝煜安說四位皇子之前學的都是狗屁,那不是在罵他這個師父是廢嗎?
這事不管放到誰上,都不能忍。
孝昭帝問:“他們準備比什麼?”
宮人苦著臉說:“回陛下,晉安侯不同意跟李統領比,他說李統領都這把年紀了,他怕李統領輸了以后這張老臉沒地方擱。”
孝昭帝之前就覺得謝煜安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晉安侯這張,還真是說不出一句讓人聽的話啊。”
孝昭帝的語氣平和,沒有一點兒要生氣的意思,皇后附和著說:“有才能的人,脾氣大都有些古怪,臣妾記得這位李統領剛開始教幾位殿下的時候,也說過他們不是習武的料。”
皇子們習武并非為了上戰場殺敵,無非是強健,搏個文武雙全的好名聲,就算是練武的料,也不會有人敢教太多。
齊王殿下當初哭著鬧著要學武,萱太妃在后宮了多委屈?齊王殿下手里的兵權,幾乎是犧牲萱太妃的母家換來的,自齊王掌兵后,母子分居千里,誰又敢步萱太妃的后塵?
孝昭帝因皇后的話想起幾位皇子兒時的趣事,心又愉悅了些,這時宮人提醒:“陛下,晉安侯過來了。”
謝煜安走上看臺,路過容音的時候,他步子一頓,皺眉問:“怎麼有藥膏的味道,傷了?”
宮里的藥膏都是醫心制作的,為了迎合貴人的喜好,甚至還融合了花香,太后讓容音的藥膏就有一桂花的味道,容音完都快忘了,謝煜安卻一下就聞出來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
孝昭帝和皇后都在這里,謝煜安不先行禮,只顧著跟說話,委實不好。
容音邊說邊給謝煜安遞眼,謝煜安卻沒有理會,大掌上的腰:“傷還沒好,摔一跤還能沒事?”
孝昭帝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看向皇后問:“怎麼回事?”
皇后猜到是太后為難了容音,但不能供出太后,正想把錯都攬到自己上,蕭歆妍跪到孝昭帝面前,急切的說:“回陛下,臣斗膽猜測,義嫂是在慈寧宮摔傷的,臣這幾日都與義嫂一同學習,今日義嫂進宮沒多久就被慈寧宮的人走,皇后娘娘一直在忙中秋宮宴的事,忙完親自去把義嫂接回棲宮,之后臣也一直與義嫂待在一起,并未聽義嫂提過摔跤之事。”
容音在慈寧宮沒有吃什麼虧,只摔了一下也不算什麼,蕭歆妍雖然只是闡述事實,卻給人一種容音在慈寧宮被刻意刁難的覺。
蕭歆妍說話的時候,四位皇子和李統領正好也來到看臺上,一道嘀咕傳來:“我聽說皇嬸今日進宮來看母后了,該不會是皇嬸做的吧。”
說話的是四皇子啟英,他的語氣很隨意,說完這句話立刻著脖子低下頭,像是害怕自己這隨口一說被孝昭帝聽到,又訓斥他一番。
但他的音量不小,孝昭帝不僅聽到了,還聽得清清楚楚。
孝昭帝的臉沉了下來,他偏頭看向皇后,問:“睿親王妃今日進宮了?”
“是,……”
皇后話沒說完,就被孝昭帝打斷:“朕不是說過讓進宮看母后嗎?你明知進宮,怎麼也不讓你宮里的人警醒一點兒?”
佑麟傷后,睿親王妃幾近癲狂,進宮哭鬧了好幾次,孝昭帝已經對很忍讓了,誰知道薛晴然竟然敢雇殺手暗殺容音和謝煜安,孝昭帝被徹底惹怒,這才讓皇后從中調和,減睿親王妃進宮的次數。
孝昭帝的語氣不好,明顯帶著責備,皇后立刻起認錯,蕭歆妍也跟著磕頭:“陛下息怒,皇后娘娘要持后宮事已經很累了,慈寧宮來人的時候,臣應該和義嫂一起去見太后的,是臣沒有保護好義嫂,陛下要怪就怪臣吧。”
世人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卻是之又。
帝王之威并不是尋常人能承的,便是與孝昭帝同床共枕的皇后都被孝昭帝這番話訓得變了臉,蕭歆妍也被嚇得聲音發抖,但不惜把錯都攬到自己上也要為皇后開,的這番發言在這個時候頓時顯得彌足珍貴起來。
“皇表弟出事后,皇嬸和皇祖母俱是憂心不已,皇祖母甚至還氣得病了一場,皇嬸好不容易進宮探皇祖母一次,父皇卻為此大發雷霆,甚至當眾訓斥母后,但晉安侯夫人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兒麼,父皇為何要如此大肝火?”
太子旁聽了幾句大概猜到了事經過,頓時把矛頭直指容音,好像是容音故意小題大做,挑撥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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