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新年即將到來，榕城今年的初雪來得比較晚，直到臘八才有飄下小雪。

　因為臨近新年，各大企業都在部召開年度大會，對過去一年取得的績進行總結，AS集團也不例外。

　AS集團去年因為和陸氏那一場互斗導致元氣大傷，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恢復元氣，對他們來說，新的一年是他們要用來進步和向上的，所以大會上，副總宋明也著重對新年集團發展的計劃發表了意見。

　“……世界經濟還是以歐洲作為領頭羊，這幾年我們也極力拓展和歐洲國家的合作，接下來的一年，集團的發展重心依舊放在歐洲那邊，而且我們已經和俄羅斯的吉薩集團進行了初步洽談，雙方都有合作意向，過幾天盛總會親自去一趟俄羅斯，與對方負責人會面詳談……”

　會議進行了三個小時，散會后盛于琛和宋明先離開，會議室剩下一群高管還在討論，他們對公司即將合作的那個吉薩集團非常興趣，因為這個集團在國也非常有名——八卦很有名。

　市場部經理先開了頭：“吉薩集團，是不是就是那個傳說中有皇室背景的地產公司啊？”

　有人點頭稱是，也有人不明所以：“皇室背景？什麼皇室背景？俄羅斯還有皇室？”

　行政部經理肯定道：“當然有，只不過俄羅斯的皇室和英國的皇室不一樣，貴族們的封號爵位在現在只是個榮譽，沒有任何實權。”

　新任的公關部經理則是說：“雖然沒有實權，但他們上有國家承認的封號和爵位，有尊榮，某些方面還是要高人一等。”

　還有人道：“吉薩集團的幕后BOSS，據說是一個伯爵。”

　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里，宋明將一份檔案放到盛于琛的面前，道：“我對那個伯爵做了詳細的調查。”

　盛于琛蹙了蹙眉：“為什麼要查他？”

　宋明一句話解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盛于琛目一垂，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名字，希爾。

　可右上角的方框位置，本應該著一張照片，現在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宋明同時解釋：“我剛說做了詳細調查，其實查到的東西并不多，這個希爾伯爵繼承爵位兩年，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

　新年前一周，盛于琛帶著項目團隊出差俄羅斯，和吉薩集團周旋了一周后，終于達合作。簽訂合同那天恰好是大年三十，吉薩集團負責人十分熱，還特意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吉薩集團的總裁是地道的俄國人，酒過三巡后，他誠意滿滿地對盛于琛說：“能和貴公司合作，是我們的榮幸，而且這個項目進行下去是百分百會功，所以我們有意和貴公司再深度合作，不知道盛總有沒有興趣？”

　盛于琛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的財富，頷首道：“愿聞其詳。”

　……

　大年初一是中國最熱鬧的日子，但位于榕城城郊的陸公館卻是異常安靜寂寥，公館上下的人平時該做什麼，現在還做什麼，沒有一改變，也覺不到一新年的喜氣。

　傅逸生來串了個門，將公館里里外外巡視了一遍，嘖嘖地搖頭：“你這陸公館怎麼一點節日的味道都沒有？紅對聯沒，紅燈籠也沒掛。”

　他這話是對陸城遇說的，但是后者沒什麼特殊反應，他安坐在書房的沙發里，翻過一頁書，慢慢道：“陸公館本來就不過節。”

　“那昨晚的年夜飯呢？”

　一旁夏管家代為回答：“爺昨天很忙，從下午一直工作到凌晨。”也就是說，不僅是年夜飯，他連飯都沒有吃。

　傅逸生無語至極，但是轉念一想，又明白了他為什麼沒有吃年夜飯。

　年夜飯，還有另一個名字‘團圓飯’，他沒記錯的話，這兩年他都沒去過老宅，也沒有見過陸夫人和陸老夫人一面。

　“對了，我今天是來告訴你一個關于你敵的消息。”傅逸生大喇喇地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拍拍桌子說，“剛剛得到的消息，盛于琛去了一趟俄羅斯，和俄羅斯的吉薩集團簽訂了項目合作。”

　吉薩？陸城遇在腦海里搜索著關于這個公司的信息。

　傅逸生在那邊悠悠道：“吉薩這個公司的背景很復雜，盛于琛跟他們合作也不怕吃虧。”

　陸城遇抬了下頭：“怎麼說？”

　“圈一直有傳聞，說吉薩真正的老板是俄羅斯皇室的一位伯爵，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能確定的是，吉薩背后有黑幫勢力。”傅家本就是走黑道的，對這類消息自然比普通人更敏。

　陸城遇沉了下眸，和皇室牽扯不清，又有黑幫勢力支持，還和AS簽訂了合作……

　幾個重要的訊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片刻后，陸城遇又是一臉淡然，低下頭繼續看書：“在俄羅斯，員、商人與黑幫三位一的況不罕見。”

　好不容易挑起他的興趣，結果這興趣就維持了三五秒，傅逸生好氣又好笑，敲敲桌面：“你就不能多關注一下嗎？之前不是出過消息，有人把你的小妻子的國籍移到俄羅斯，現在盛于琛又突然和俄羅斯的企業合作，你就沒懷疑有什麼貓膩？不打算查查？”

　陸城遇淡淡道：“你想查就去查。”

　傅逸生還真就去查了。

　他挖出吉薩集團的幕后老板正是伯爵希爾，還因為這個人的資料太有趣，他沒忍住又跑到陸城遇面前八卦：“你絕對想不到，希爾伯爵竟然是個中俄混人！”

　陸城遇真是有點詫異，雖然現在的歐洲對爵位繼承者的統沒有太嚴格的規定，但是一個有中國統的人繼承了爵位，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他也難得停下手上的工作聽他八卦。

　他的反應讓傅逸生大鼓舞，他拳掌道：“很意外吧？我跟你說說這個希爾的爵位是在怎麼來了。”

　“你知道的吧？歐洲那邊的爵位都是世襲制，上一代伯爵是希爾的外祖父，他的外祖父只有三個兒，沒有直系繼承人，所以這個爵位注定是要由旁系繼承。”

　“所謂旁系，不止是指伯爵三個外嫁的兒和兒的兒，還包括伯爵的姐妹以及姐妹的兒。雖然俄羅斯爵位沒有英國爵位吃香，但是好歹也是個爵位，所以你想想，那得有多人參與搶奪啊？我看兇殘程度也不亞于你當年和你大哥爭陸氏的繼承權，所以吧，這個希爾能在‘大戰’中獲勝，真不是一般人。”

　陸城遇一晃神，又想起當年那場奪位之爭，微一抿：“有權利的地方就有爭奪，不稀奇。”

　傅逸生雙手撐著桌面，朝著他傾過去，別有深意地問：“那你知道希爾的中文名字什麼？”

　陸城遇微微瞇眸，靜坐不。

　然后就聽見傅逸生吐字清晰道：“查不出來。”

　他一蹙眉。

　“真的，完全查不出來，我甚至用了黃金臺的力量，但他繼承爵位前的信息一點都查不到，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傅逸生都覺得不可思議，這種況以前從沒有過，只是要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的照片，竟然難倒了黃金臺和傅家。

　陸城遇放松了，背脊上椅背，眼底快速閃過什麼東西，好半響，才低低地說：“好神的一個人。”

　……

　正月初八，是各行各業開始復工的日子，AS集團繼年前和吉薩集團簽訂項目合作后，在這一天又炸出一個深水魚雷——它竟然接吉薩的巨額注資，讓吉薩為厲家之下最大的東！

　注資和收購是有本質區別，說白了吉薩只是投資AS，主權仍然掌握在AS手里，但現在的AS明明發展得很順利，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接外資？

　很多人在驚訝之余，也開始懷疑AS里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對此，AS的回應是——為了讓集團有更好的未來。

　事實也是，在接了吉薩的注資后，AS的市值在一年之上漲了百分之六十，一躍為國第二大企業，第一的陸氏集團，風頭茂盛到無可匹敵。

　而就在這一年結束之前，AS忽然對外宣布，為了加深和吉薩的親度和合作力度，吉薩決定派下一位高管，在AS擔任副總裁。

　恰逢AS集團立五十周年慶，AS決定邀請社會各界好友一同慶祝，也為新副總裁接風洗塵。

　這份邀請函，廣發近百個企業，北城伊生收到了，海城江氏收到了，榕城陸氏也收到了。

　這樣大陣仗的宴會，可以說非常罕見，加之這一年里AS出盡風頭，現在又空降一個副總裁，難免會引起眾人的好奇心，收到邀請函的企業，幾乎都應邀前去赴約。

　近千平方米的宴會廳里，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他們隨意閑聊著，聊的最多的話題，自然還是關于這個宴會，以及那個神的副總裁。

　“你知道這個新副總裁是誰嗎？”

　“不知道啊，保工作做得太好了，怎麼都打聽不出來，只知道是個男人。”

　“男人？”

　“對，而且，你知道吉薩幕后老板的真實份吧？聽說這個新副總裁，也是那種份。”

　“你是說……伯爵？”

　“哪有那麼多伯爵？這個是男爵。”

　沒有刻意低的聲音傳到一旁傅逸生的耳朵里，他手里端著一杯紅酒，輕輕他搖晃著杯子：“我查探到的消息也說是個男爵。真不知道AS和吉薩這次玩什麼把戲。”

　將杯子里半杯紅酒送到口中一飲而盡，陸城遇漆黑的眼眸倒映著大廳中央的水晶燈，波粼粼的，辨不清緒：“靜觀其變。”

　后忽然響起一道男聲：“沒想到陸董事長也來了。”

　兩人齊齊轉，就見離開國近四年的江巖攜著阮緩步走了過來。

　比起四年前，他了很多，暗藍的西裝穿在他上，將他襯得越發沉穩。旁的阮則毫無變化，仍是溫婉乖巧的模樣。

　“盛總裁盛邀請，怎麼能不來？”陸城遇從容應對，“倒是江總，特意從海城過來赴宴，可見是真有心。”

　從澳洲回來后，江巖就繼承了海城江氏，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江總’。

　只是陸城遇那句‘江總’，他卻覺得刺耳無比，直他想起當年是怎麼被發配到澳洲，臉上沒了笑意：“這還要多謝陸董事長當年的提攜。”（106）

　陸城遇始終從容微笑：“客氣。”

　這時候，宴會的主人朝他們走了過來，他手里端著酒杯，帶著恰到好的客氣道：“盛某多謝諸位今日賞臉蒞臨。”

　傅逸生端著酒杯就湊上去和他了一下，同時意味不明地笑道：“盛總裁這一年里可真風，差點要認不出來你了。”

　盛于琛無于衷：“傅先生是拿盛某打趣嗎？盛某變化再大，又怎麼比得上陸董事長翻臉不認人？”

　陸城遇一笑：“看今天滿堂的貴客，就足見盛總裁已經今非昔比，或許陸某真應該重新認識你。”

　兩個男人的目在半空撞上，隨后各自別開頭飲酒。

　傅逸生的好奇心沒被滿足，心難耐，用手肘去撞撞盛于琛的胳膊：“盛總裁，都到了這會兒了，你就別再藏著掖著了，快說說，這個新副總裁到底是什麼人？”

　盛于琛回看他：“如果我說不知道，你們信嗎？”

　盛于琛不會在這種沒太大意義的事上撒謊，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個新總裁是什麼人。

　眾人面面相覷——連他都不知道，那整個宴會廳一定是沒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