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磯機場。
厲南衍去取登機牌時,南風去了一趟洗手間,剛才進門,就看到洗手臺邊站著一個人,雖然微低著頭,但那小半張臉也足以讓認出來是誰,腳步不停下。
人恰好抬起頭,鏡子里倒映出南風的面容,瞧見了也是愣怔,旋即馬上扭過頭:“你……”
南風將鬢邊的頭發別到耳后,抬眸時揚起角,如從前那樣打招呼:“嗨,夏總監,好久不見~”
誰曾想到,在異國他鄉遇到的第一個故人,竟然是夏桑榆。
夏桑榆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好久不見。”
南風笑笑,神態自若地走過去,看到放在一旁的登機牌,隨口問:“你要回國?”
“嗯……”夏桑榆心有點復雜,自從在野山里分開后,們到現在將近一年沒見過,這一年里們的變化都不小,尤其是,是知道的,被陸城遇囚,后來生下了死胎,現在還是個失蹤人口……
相較于,南風倒是很淡定,了一點洗手在手上弄,寒暄似的:“我記得你現在是在國工作,這次回國是出差?”
“不是。”夏桑榆定定地看著,“之前我們負責的冰島項目出了問題,你不知道嗎?這幾個月我經常往返中接調查。”
“噢。”這件事還真不知道,不過現在也沒必要知道了。洗完手,南風在烘手機下烘干手。
“……”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好說,如果是以前,偶遇就隨便打聲招呼,可這次夏桑榆卻絞盡腦想找出點什麼和聊聊,糾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城遇一直在找你。”
角嘲弄地提起,南風輕幽道:“他當然要找我。”
夏桑榆張了張,又一陣啞口無言。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覺現在的南風像換了個人似的,陌生到不知道該怎麼和說話。
“我差不多要登機了,下次有緣到再一起吃飯吧。”南風隨一笑,直接從面前走過。
夏桑榆愣在原地數秒,忽然追了出去:“我不知道你和城遇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不會多,今天見你的事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咬了咬,低下聲,“好自為之。”
南風頭也沒回,只抬起手,擺了擺。
走到轉角,那里有個男人在等,揚起角,主將手挽進他的臂彎,相攜離去。
那對乍一看起來格外般配的背影已經走遠,但夏桑榆仍是沒有邁腳步,神變換復雜。
助理適才也旁觀了們的偶遇,忍不住說:“夏總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南經理,你之前幫過的事?”
是,幫過。
人在國外,但一直留意著陸公館的況,南風見紅被陸城遇送去醫院搶救時,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想,三更半夜又事發突然,陸城遇一定沒有來得及布防,這或許是救離開的唯一機會,所以就將消息傳給了盛于琛,這才有了后面盛于琛帶領車隊去搶人的一幕。
夏桑榆吁出口氣,悵然若失地搖搖頭:“沒什麼好說……我也不是幫,我只是還的人。”
當初在野山救過一命,就當是把那個人還給。
至此,們兩不相欠。
“走吧,我們也該登機了。”
夏桑榆腳步一轉,走了和南風完全相反的方向。
……
從杉磯飛往俄羅斯要十二小時,厲南衍拿了毯子蓋在南風的上,南風沒有拒絕他的服務,托著腮看著他,等他忙完了才悠悠道:“我都要跟你走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什麼要幫我?”
什麼都想起來了,他之前編造的那個所謂的世自然不攻自破,所以現在非常好奇,這個從天而降,將從榕城帶走的男人到底是誰?
厲南衍早就知道會問,神不地回了的話:“我是你哥的朋友。”
南風瞬間坐直了,眸閃了閃:“我哥的朋友?我聽陸城遇他們說過,我哥這些年能在國外躲過他們的追殺是有人保護了他,難道那個人是你?”
“算是。”
南風眉心疊起:“那你和我哥又是什麼關系?”無親無故,為什麼要保護他?
厲南衍道:“我遇到你哥是因為一場刺殺,如果不是他出手幫我,我可能早就沒命了。”
原來又是一個關于施恩和報恩的故事。
南風眼底稍縱即逝過一抹諷刺,他們兄妹還真是做這種事。
不過,哥和還是不一樣的,救的那個不是人,而是一條蛇,東郭先生那條蛇。
提起此事,厲南衍還是有愧疚的:“抱歉,我晚了一步,沒能救出你哥。”
“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止死一次,所以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至于我哥那條命,”南風看向窗外,飛機已經上升到云層,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像極了眼中霜雪的,“我自然會去跟該負全責的人算清楚。”
此去萬里之外,但別急,早晚會回去。
……
冬天快要來臨的時候,夏桑榆又回了一趟中國,這次是代表現在所在的公司去和陸氏洽談合作,所以理所當然的,見到了陸城遇。
男人在看來并沒有任何變化,整齊而熨帖的黑西裝穿在他的上,筆而優雅,外加一件淺淡亞麻的呢外套,站在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卻無端想起幾個月前在杉磯機場見南風時,和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的頭發也是這種比還淡的。
陸城遇抬眸朝投去視線,夏桑榆才走過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陸城遇打開后座車門。雙方剛簽完合同,再加上他們的私人關系,回國一趟也不容易,所以他就做東請一起吃飯。
車子在榕城最有名的餐廳聚春居停下,這一頓飯只有他們兩個人吃,所以也沒太多拘束,只是夏桑榆有心事,席上有些走神,陸城遇問了幾句的近況都沒有回答。
“在想什麼?”
夏桑榆一下回神:“沒,在想工作上的事……你問我的況嗎?我很好啊,對我來說,只要不是留在榕城,去哪里都沒有區別。”著他,“那你呢?你好嗎?”
陸城遇修長的手指靈活地運用蟹八件,將醉蟹的悉數從殼里挖出來,揚著:“我好不好,你現在不是看見了?”
夏桑榆干笑了笑,拿起檸檬水的杯子在兩手間輕,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事,試探著問:“城遇,我聽說最近大半年,陸公館里都住著一個人,是誰啊?”
怕問得太刻意,還特意笑開,揶揄道:“該不會是你的新人吧?可我記得你的規矩不一向是人養在外面,絕不會帶回陸公館麼?什麼時候改啦?”
邊說邊觀察他的表,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可沒有,他像是一個失去的的人,臉上始終是寡淡的溫漠,將蟹剔完,他了張巾手,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以為他不會回答,夏桑榆低頭喝了口檸檬水,這時候才聽到男人說:“這條規矩,早就沒有了。”
夏桑榆愣怔。
是知道的,當初南風還是他的人的時候就住進陸公館,所以……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此后他的所有人都能住在陸公館,還是現在住在陸公館的那個人和當初的南風一樣特殊……?
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陸城遇慢條斯理地吃完他的蟹,拿起紙巾了角,提了無關要的事:“桑榆,我是你二哥,以后喊我二哥,不要總是沒大沒小地直呼我的名字。”
然后起:“有時間就去老宅看看母親,很想你。我下午還有個會,先回公司。”
服務生起隔斷空間的珠簾,陸城遇走了出去,將要走下樓梯的時候,夏桑榆實在忍無可忍,對著他喊:“我見過南風!”
陸城遇的步伐微滯。
夏桑榆屏了口氣,答應南風不說,可是要違背承諾了,大不了將來見到再跟道歉,疾步追上去,開口就說:“我見過,大概是四個月前,在……”
“桑榆,我不想知道。”陸城遇打斷。
夏桑榆睜大了眼睛。
一個旁觀者都憋不住想一吐為快,他怎麼能不想知道?
“你說什麼?你不想知道?不是你的妻子嗎?不是你不顧祖母和母親反對都要娶的妻子嗎?你不是很在意很喜歡嗎?我雖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見過,我和說過話,我看到和誰在一起,我可以告訴你,你去找啊!你去把找回來啊!”
陸城遇眼波不地等著將話語全部傾倒完,才回道:“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聽。”
夏桑榆的表滿是難以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個人是南風啊……”
陸城遇舒著角,眉目一如往昔俊無雙。
“我不用知道在哪里,我在這里等,就會回來找我。”
無論去往哪里,到最后都會回到他面前。
他就在這里,等著。
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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