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陣,南風微微垂下眼瞼,聲音低如蚊,問他也問自己:“那我是誰?”
厲南衍瓣的笑意霎時間凝固。
一顆心好似從半空狠狠摔進湖底,他眸子輕:“……你,都忘了?”
南風的回應是一雙茫然的眼睛。
是的,都忘了。
過去的所有事都忘了。
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
回到房子,厲南衍立即找來Drew和溫沐,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南風的頭部明明沒有傷,為什麼會突然失憶?
Drew和溫沐也很驚訝,但是結合之前一個多月南風的狀態來看,反倒是覺得現在的失憶是理之中——本就對過去難以釋懷,已經到了寧死也不愿活的地步,經過他們這段時間的治療,尋死的念頭或許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強烈,但必定也還沒有放過自己。
就和之前囚自己的靈魂一樣,這次,囚的是自己過去的所有記憶。
Drew道:“其實對而言,忘記過去,未必不是好事。”
厲南衍從窗戶看進房間,南風又睡著了,蜷在被子下,雙眉微微皺著,像是在夢境里出現了什麼讓很不安的東西。他眸轉沉,忘記過去了麼……?
翌日,南風沒有再和之前那樣睡到午后,七點多就睜開眼,坐在床上,打量了好半響四下,然后才下床,走進洗手間洗漱,末了打開門出了房間。
這棟房子設計風格簡潔大方,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偏向俗稱的‘冷淡’風格。南風從二樓走到一樓,將每個一個角落都看得仔仔細細,覺得自己既然生活在這里,那麼這棟房子必定和自己存在什麼關系,可是看了一圈下來,對這里全然沒有印象。
試圖挖掘關于過去的記憶,可是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那些屬于的記憶,就像是一卷錄像帶,被人剪斷拿走,一一毫的線索都沒有留給,讓無從深究。
走到客廳,看見了那個自稱厲南衍的男人。
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得有些神,一時沒有注意到。
南風對他也是毫無印象,但是他和相卻很自然,好像他們是很識的兩個人。
看他的著打扮,和這棟房子的風格很像,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這里的主人,而能住在他的家里,也恰恰證明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那到底是什麼關系?
朋友?
親人?
?
最后一個詞使得眉心一,不再次向他投去目。
他不是純種的中國人,上帶著俄羅斯人的統,有著一頭極淺亞麻的頭發,比的還要淡,也偏白,給人微微冰冷的覺。
混人種天生占有優勢,相貌比一般人好看,他也是,幾乎繼承了兩國人種的所有優點,鼻梁窄而,偏淡且薄,面目廓清晰,每一寸弧度都恰到好,眼睛則是純正的黑。
三分偏冷的氣質,三分西方人種的異域,再加上四分東方人種的特點,結合在他上,就像從畫里走出來一樣好看。
南風雖然沒了記憶,但是心里模模糊糊有種覺,覺得自己以前也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于是更加肯定,自己和這個厲南衍的男人一定是舊識。
厲南衍忽然偏過頭,就看見穿著白睡的南風站在他后,怔了怔,旋即微笑:“睡醒了?”
南風垂下眸,點點頭。
厲南衍示意坐下,又倒了杯水遞給:“不?想吃點什麼?”
比起這些,南風此刻最想知道:“……我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昨天就問了,但是他沒有回答,對過去全然沒有記憶,連自己什麼都忘了,這種覺讓十分不安和恐懼。
厲南衍早就猜到會問,將水杯放在面前,從善如流地接下話:“你南風,今年二十六歲,中國榕城人,幾個月前你意外出了車禍,傷得很嚴重,我把你帶到國治療,雖然痊愈了,但可能是因為腦部到撞擊,所以現在才會失憶。”
南風下意識抬手去自己的臉——剛才在洗手間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原來是出車禍的傷。
南風,他厲南衍……揣著猜測,小心地問:“你是我哥嗎?”
“不是,我是你的朋友。”
南風抿抿:“我的記憶還找得回來嗎?”
厲南衍彎起角,他一笑起來,那些冰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干凈又純粹,像山間的小溪:“找不回來也沒關系,你想知道什麼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看他笑著的樣子,那種悉覺又涌上心頭,南風原本抱有的警惕也慢慢放下來,心間一松,回以一笑:“謝謝你,南衍。”
厲南衍微微一怔,隨后笑容加深。
早餐后,Drew來了,厲南衍對南風解釋說他是來幫找回記憶的,南風現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加上也很想要找回記憶,就聽話地跟著Drew去了房間,配合他的治療。
厲南衍沒有在房間里干擾他們,轉去了書房,剛打開電腦,溫沐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進來:“找不回來也沒關系?”
重復的正是他對南風說過的一句話,語氣不明。
“Drew說得對,那些過去讓那麼痛苦,忘了對來說或許是好事。”厲南衍想起南風剛才喊他的名字的樣子,淺淺的笑意如星浮上他的眼底。
溫沐卻覺得不可思議至極,尤其是看到他用這種神說話,聯想到之前他在南風的事上偶爾流出的反常語氣,心里忽然有了個猜測,口而出:“你喜歡?”
長眉往上一挑,厲南衍的反應是截然相反的淡然。
溫沐無法接這個事實般搖著頭,本沒有想到這一層,還以為他對南風好只是因為……哪知道,這份‘好’里面竟然有這種,沉了口氣,詰問:“從什麼時候開始?”
厲南衍兀自出了一會兒神,復而低頭鼠標,點開郵箱的郵件:“誰知道呢?”
他角舒開的弧度特別,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好的事,溫沐的眉心卻是擰住。
……
南風配合Drew治療了一個月,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想知道什麼只能去問厲南衍,厲南衍對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時候能在他的上或者話里覺到一種悉,于是認定他說的話一定是真的——否則不會有反應。
還問過他,的家里還有什麼人?他告訴,父母早逝,是跟他一起長大的。
這天晚上,南風和往常一樣,在睡前先點上橙花油,沒一會兒,淡淡的香薰味就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這種油有安神的功效,Drew說對的有好,也喜歡這個味道,每天晚上都會點,伴隨著這種香氣睡總是能睡得很,可是今晚,卻做了一個夢。
夢境里,有人在耳邊一遍遍重復地喊的名字。
“南風……南風……”
不是尋常的喊,語調有些低啞,靠得太近,甚至能聽出他的尾音有些息,呼出的氣息印烙在的脖頸,那種火熱和麻的覺竟然十分清晰。
‘睜開’了眼睛,立即就看到一結實的,凌駕在的上空。
未及反應,的主人俯低下來,和相,同時錯愕地發現,自己竟然也是不著寸縷!
和撞,對方不斷地在上吻著,咬著,含著……夢中的仿佛還很,竟縱容自己隨著他的節奏去沉淪,歡愉地回應……
南風幾乎是立即驚醒過來。
年人做這種夢,其實算得上正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很恐懼,恐懼到從夢中驚醒,醒來后心口還有一陣一陣的悸痛,就好像,那不單只是一個夢,而是曾經發生過的一般……
真實發生……
南風更慌了。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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