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的表太過微妙,陸城遇不問:“怎麼了?不是你囑咐我要穿得休閑一點?”
南風忙收了視線,掩飾地咳了咳:“……沒事,我們出發吧。”
自己也開了一輛車過來,陸城遇忖著:“坐我的車吧。”
南風搖了搖手指:“我們各開一輛,到了那里還有別的用。”
這樣故弄玄虛,倒是讓他越來越好奇,到底要把他帶去什麼地方?
此時天才蒙蒙亮,路上的車不多,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上了高速,又轉小道,整整開了兩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也是到了陸城遇才知道,南風竟把他帶去了遠離城市的丘陵。
這種由連綿不斷的低矮山丘組的地形,也是這個國度一大特,據數據統計,法國超過一半的領土都是丘陵。
南風將車子開到山丘頂端,整個腦袋都從車窗里探出來,激地朝他招手:“陸,看那邊!”
的笑容那樣張揚,陸城遇微微凝滯了片刻,才將目移向指的方向——那是一個小村莊,而太在村莊后緩緩升起。
微弱卻金燦的芒慢慢覆蓋滿整個草原,眼前的畫面加注了晨曦后好像變梵高畫筆下的《麥田》,每一幀都帶有生機的氣息。
日出。
仿佛手可及的日出。
陸城遇第一次有這種其實太離他很近的錯覺。
“陸,跟著我!”南風又喊了一句,未及他反應,就啟車子直沖下斜坡!
這個坡度雖然不是很陡,但是貿然沖下去還是很危險的,陸城遇的心微微一,忙踩下油門隨其后。
下坡過程中,南風還提了車速,發機不斷發出沉悶的呼聲,車偶爾碾過凸起的石頭,整輛車都跟著抖了抖,好像隨時可能會翻車墜毀。
陸城遇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做這種事,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竟然將車子直沖進半人高的草叢里,嘩啦啦驚起棲息在叢中的飛鳥。
“南風!”他忍不住呵斥。
南風從車上下來,卻像個惡作劇功的頑皮孩子,笑得直不起腰,邊笑還邊說他:“陸,你怎麼開得那麼慢?那樣哪能驗到驚險和刺激?你這波虧大了。”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很好玩的地方?”陸城遇沒有笑,黑眸里盛滿無聲的慍怒,“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好玩?”
南風還是不以為然,張開手在原地轉了個圈:“別那麼嚴肅嘛,沒你想的那麼危險,不信你自己試一次,我保證,你絕對會上這種feel~”
他才不會像那樣稚!
他慍道:“下不為例。”
“行行行,我保證下不為例,可以了嗎老干部?”
還是笑著,承諾許得半點誠意都沒有,飛鳥在后展翅,初升的太在的頭頂,暖下每一發都泛著暈,他忽然了神,好似無奈般輕搖了搖頭。
“陸,你還沒吃早飯吧?”南風笑夠了才問。
陸城遇搖頭,南風立即拉起他的手:“我帶你去吃!”
這個小村莊明顯是普通的農村,并不是那種商業化的農家樂,這里能有什麼飯館?陸城遇還沒疑完,就見南風了鞋子,赤著腳走進了藏在草叢深的淺灘里。
“你又想做什麼?”
南風回頭朝他一笑:“伺候陸用早餐啊。”
淺灘沿岸有一片野生蓮花,蓮葉高低錯落亭亭如蓋,南風彎腰去撥開一片寬大的蓮葉,就看見底下藏著一支支蓮蓬,直接折了三四支回到岸上。
見他疑不解的神,南風忽然有了種微妙優越,得意于竟然掌握了一門他不懂的技能,一邊剝著蓮蓬的綠皮一邊問:“陸,你吃沒吃過蓮子?”
陸城遇不聲地看著,低聲道:“吃過。”
“不是蓮子湯,是這種。”攤開手,掌心里躺著幾顆從蓮蓬里剝出來的蓮子。
陸城遇拿了一顆,看了看,他的印象里并沒有哪道菜有這樣的食材,遂搖頭:“沒有。”又問,“這個能吃?”
“當然能。”南風將蓮子剝開,里頭就是水的蓮心,自己嘗了一口,然后滿意地揚眉,“這里的孩子每到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游水摘蓮蓬,我們趕了一個夏天的尾,要是再晚幾天了秋,蓮子變苦就不能吃了。”
說著剝出蓮心送到他邊:“試試。”
陸城遇沒有張,微蹙著眉看著,像在審視。
名門出生的爺,從小到大,無論吃穿都是最上等最致的,哪有過隨便在外面摘野果吃的經歷?南風看他那副如臨大敵的表,忍俊不,又往前遞了遞,到了他的薄。
“能吃的。”笑道。
陸城遇看了一眼,低頭,吃下了指尖的蓮心。
南風立即問:“好吃嗎?”
陸城遇眉心舒開:“很清甜。”
“沒騙你吧。”
最終兩人各吃了兩支蓮蓬,南風了肚子,還著,為男人的陸城遇自然也不會飽,又有了鬼主意:“我們去抓魚吧?”
陸城遇看了一眼沒表態,但是意思很清楚——虧想得出來。
電視劇里演的,主角隨便找一條河就能抓到魚野炊,可這是現實,哪來那麼多魚讓人抓?就算有魚,他們什麼工都沒有也抓不到,即便抓到了也吃不了。
南風郁悶:“那我們怎麼辦?我好。”
陸城遇好笑:“這不是應該問你嗎?是你把我拐到這荒郊野嶺,結果什麼都沒有準備?”
南風悻悻,本沒有想那麼多。
陸城遇拿沒辦法,只得打了個電話把宋琦過來。
等待的兩個小時里,兩人找了一太曬不到的地方坐下。
此時已經八點半,小村莊熱鬧了起來,幾個七八歲的孩趕著一群羊到草原上放牧,羊群乖乖吃草,他們就在旁邊玩鬧,各拿著一竹竿當‘兵’兩兩對戰。
南風瞇起眼睛,笑著道:“除了肚子外,其實這個地方不錯的,是吧陸?”
“嗯。”
的確,遠離城市的喧囂,聽不見車水龍馬的聲音,那些算計和利益便遙遠得好像是另一個空間的事,他也難得不用去面對那些枯燥的數字和文字,不用計較得與失。
南風雙手枕在后腦勺,直接向后倒了去,雖然有樹葉遮擋,但還是覺得有些刺眼,不閉上眼睛。
秋風涼爽,遠孩的嬉笑聲不絕于耳,南風神經一放松下來,不知不覺便有了睡意,迷糊中還不忘問:“你喜歡這里嗎?”
“喜歡。”陸城遇輕的聲音就好像是定心丸,南風角微微一彎,眼皮徹底住了眼瞼。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陸城遇問著偏過頭,才發現竟然已經睡了過去。
明明說好是帶他出來玩,結果呢,沒有準備食讓他肚子不說,現在竟然還睡著了……陸先生氣極反笑,曲起手指就要去彈的額頭,可等靠近了,察覺到均勻的呼吸,手卻又是停下來。
一個多小時后,宋琦驅車到來,這一路趕得很急,就是怕陸先生久等,遠遠的,看見那一男一坐在樹下,忙拎著食盒跑過去。
越靠近,越是狐疑。
看見陸先生的手偶爾抬起扇,像是在驅趕著什麼,而南小姐將頭枕在他上,一不。
他們怎麼了?
直到走近了才發現,原來,南小姐睡著了。
而陸先生在幫睡夢中的南小姐驅趕蚊蟲。
他的神看似如常,可細細一看他角分明淺淺彎著,眸中也有淺淺的漣漪漾開來。
竟是那樣溫。
宋琦遲疑地輕喊:“陸先生。”
陸城遇沒有回頭,只是輕點頭,也沒有要接過食盒的意思,只能在一旁站著。
過了會兒,睡夢中的南風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忽然了,輕輕囈語出聲
宋琦離得比較遠,聽不太清楚,約聽見好似是在喊一個人的名字,不循聲看了過去,卻是先看見原本和煦的陸先生眼眸忽然變得凜冽。
這是……怎麼了?
南風這一覺睡得很香甜,竟睡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被秋風吹得有了涼意,才舍得從夢中醒來。
“醒了。”陸城遇垂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
南風發現自己枕在他的上,微微一愣,忙不迭地起:“誒?我怎麼睡著了?還睡到你的上?”
“這要問你。”他淡淡地將問題拋回去,臉如常,看不出是否不悅。
南風撓撓后腦勺,可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怎麼睡到他上,干脆不想了,只當意外,一筆帶過:“我這個人睡覺不安分,辛苦你啦陸。”
目一偏看見立在一旁的宋琦,南風眼睛瞬間亮起:“宋書,你已經來了呀?快快快,給我吃的,我都要死了。”
宋琦總算能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南風探頭一看,樂了:“壽司?不錯嘛,我喜歡,宋書你真懂我。”
“是陸先生吩咐的。”宋琦不敢居功。
“陸,有品味!”豎起大拇指夸獎。
陸城遇瞥了一眼,那目不溫不火,得南風后背無端生寒。
但是他的聲音很平常:“喜歡就多吃點。”
南風又看了他兩眼,確定他并沒有什麼不對勁后,才沒有再顧慮,放心地大快朵頤。
飽餐一頓后,南風又躺回了樹下,優哉游哉的慨:“如果在這里過夜的話,躺在草垛上還能看見星空。”
陸城遇不疾不徐地起,回答道:“今晚不行,改天有時間再來吧。”
“好啦好啦,知道你忙。”
又一起在小村莊里逛了一圈,差不多下午三點時,他們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回程時陸城遇并不和南風一起走,南風只當他是要去別的地方,也沒有多問,道別后就先開車走了。
這個時候太已經傾斜,秋風有了寒意,宋琦將一件外套披在陸城遇的肩膀上,聲音里卻是疑:“南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邊義正言辭的要跟他們劃清界限,一邊卻邀請陸先生一起來游鄉村,如此矛盾的態度,饒是素來擅長察人心,也捉不到底想干什麼。
陸城遇遠著丘陵,淡淡道:“你看不出來嗎?從昨晚那頓飯開始,一直在努力把人還給我。”
人。
他出手撮合AS與喬森合作的人。
盡管他說不用還,可是還是暗自計較著,這就是想徹底劃清界限的堅決態度。
宋琦則是愣怔:“用這些……還人?”
“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陸城遇彎腰坐進車里,想起在夢中輕喚的那個名字,眸底忽而閃過幽黑的芒。
車尾揚長而去,遠離這片塵世之外的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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