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早就仔細觀察過佟劍鳴。

若單隻是論真氣境界，佟劍鳴應該是在窺神境後期，但離巔峰又還有一段距離。

這個境界其實已經是非常了得了，當時在晴州界碑帶頭阻攔楚王行軍的千婆婆也才是窺神境後期，那個時候的江琬為了對付，甚至不得不用出黔驢技窮這樣的奇技。

但在經歷過鬼愁城以後，江琬的眼界卻又有了極大不同。

再加上本功力已經增長到窺神境中期，後期境界的佟劍鳴在眼中就顯得似乎十分平常了。

從前看窺神後期，如長公主等人，會自然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覺，如今再看同樣是窺神後期的佟劍鳴，卻已能平常視之。

這就是底氣，也是長！

半刻鐘后，由烈風幫的管事作為裁判，這場賭注可觀的豪賭就在昌順賭坊中展開了。

後來有提到這一場豪賭的看客，是這樣形容當時景的：嘿喲，簡直比戲文里唱的還來勁，這輩子看這一回，值了！

於是，就眉飛舞地細說起了當時的各種彩。

這般一番連說帶比劃，又毫無疑問地引來不知多聽眾的欣羨讚歎。

因此，這一場豪賭又為了當時賭坊中看客們此後一生中，任何時候拿來吹噓都不顯無趣的談資。

而在當時，氣氛最開始其實是有些沉凝的。

因為佟劍鳴的威勢在這裡，烈風幫更是威名赫赫，以至於賭石開始后，看客們都只敢靜靜觀看，並不敢多餘出聲。

在裁判的令聲中，江琬和佟劍鳴一同踏了賭石區。

第一賭石，他們要先各自挑選三塊原石。

烈風幫這一次運來的原石共有兩千塊，按照與大小，這些原石又被分了上中下三等。

三等原石被分開堆放，一進賭石區，佟劍鳴首先就向上等原石堆走去。

這個時候，論理江琬也應該與佟劍鳴一起走向上等原石堆的。

上等的原石出玉率向來遠遠高於中下等原石，這就算不是絕對，也是常理。

可這一回，佟劍鳴徑直走向了上等原石堆，江琬卻直接越過了上等與中等區，直直走向了下等區。

佟劍鳴頓時目微閃，他停在上等原石堆前，先問：「容兄為何不來上等區？可是懼怕與佟某爭鬥？」

江琬化名「容河」，就在剛才，與佟劍鳴簽訂賭約的時候，就簽了容河這兩個字。

所以佟劍鳴稱呼為容兄。

「容兄」還沒有說話，接著，佟劍鳴又極有風度地笑了笑，說道：「容兄不必擔憂，雖說賭場之上勿需相讓，但佟某畢竟癡長幾歲，總要多有幾分容人之量。」

「容兄只管過來挑選原石，若是有看中的石頭，佟某不與容兄爭搶便是。」

嘿，江琬剛剛還暗地裡吐槽佟劍鳴只是表面上做出公平對賭的樣子，實際卻是想藉機殺人，結果回頭佟劍鳴就直接表明了自己寬容謙和的態度。

這一來，倒是顯得江琬小人之心了。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因為佟劍鳴的寬和大度，看客群中，議論聲又漸漸四起。

人群中發出嘖嘆：「到底是咱們佟幫主，晴州二十一盟的盟主，佟幫主這等風度與懷，當真是令人欽佩啊。」

「是啊，雖說並不直接兌換籌碼，而是提出再賭一場，但佟幫主也都是按規矩辦事。」

「自來規矩如此，又怎麼可能是昌順賭坊輸不起呢？」

「嘿，瞧瞧小子，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又是從哪裡聽了些下等區也出元玉的故事，居然還敢回絕佟幫主的好意！」

「倔，傻！」

「……」

不知是誰，就突然從口中蹦出這麼一個結論，頓時引起連串鬨笑。

漸漸地，賭場大堂中，「賭」的氣氛就又活了起來。

而賭石場中，江琬回絕了佟劍鳴的「好意」，就直奔下等原石去。

逢賭必贏，狀態還在持續中。

江琬其實就是想試一試，看看這個狀態在賭石方面究竟是不是也能生效。

如果無視原石的常理，直接走到下等區隨便抱一塊原石出來，是不是也能抱到能夠讓大漲的原石？

「逢賭必贏」，是命運因果類的奇嗎？

在人們或嘆息或憾，或譏諷或貶低的言語中，江琬果然隨意抱出了一塊原石。

江琬選擇這款原石沒用任何技巧，純粹就是覺得這塊原石形狀圓潤，令看得順眼，所以就選了它。

第二塊，又是用同樣的方法做了選擇。

這塊原石比上一塊略大些，上頭有約的水波紋路，看起來同樣顯得形狀「和諧」。

兩塊原石落袋，都被放在了另一邊的解石區，而這個時候，時間也才不過是過去十來息而已。

江琬的作真是太快，太乾脆了。

乾脆到圍觀的看客們又忍不住議論。

「這個容河，他這麼來，這是本就不懂賭石吧！」

「他好大的膽子，本不懂賭石，他居然還敢答應佟幫主對賭。」

「……」

種種議論，江琬盡皆視為過耳雲煙。

看了一眼佟劍鳴那邊，兩塊原石都已經選好了，佟劍鳴那邊卻竟是一塊原石都還沒。

佟劍鳴彷彿應到的目，當下也回過來。

然後他看到被江琬選好的兩塊原石，頓時眉頭微皺。

佟劍鳴嘆息了一聲，道：「容兄還是盡些心吧。」

話音落下，他終於選好一塊原石。卻是一塊約有半人高，表皮呈現出漂亮的紅褐，並且遍布了一些淡黃鱗片狀石皮的原石。

看客中，有通曉賭石之人頓時驚呼：「這是蒼龍見霞，佟幫主果然眼老辣，這塊料子好得很啊！」

佟劍鳴只將選好的石頭輕鬆放到解石區，然後便又回頭繼續挑選起了原石。

江琬靜靜旁觀了片刻，然後走向中等原石區。

看這作，旁邊議論聲便又起。

「嘿，這傢伙，終於放過下等原石，去中等原石區了。」

話落，就見江琬一彎腰，再次手在中等原石區一手。

第三塊原石，就這樣被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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