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的雨水不算，幾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后，縷縷暖風拂面，春天來了，桃紅柳綠，草長鶯飛，明的，和煦的微風，在春天到來后，一切煥然都一新。

連綿起伏的群山也變得蒼綠，婉轉悅耳的鳥鳴到都是，燕子回來了，銜著泥在屋檐下房梁上搭窩，山林中的鳥雀也在燦爛的春中歡喜鳴。

這日上午，陳凌牽著牛來到老河灣，只見河邊岸上零星散落著幾棵大樹，也變得滿樹新綠，河邊五六的野花競相開放，顯眼的是一堆野薔薇，一團團花朵潔白如雪，馨香四溢。

隨手摘下一野薔薇竄出的茁壯枝，撕去外皮塞進里，覺甜甜脆脆。蹲下細看，河邊綠茵茵的水草叢中，一群群黑的小蝌蚪甩著尾，緩緩游。

陳凌拿起笊籬去撈，沒撈幾下就裝滿小半個魚簍，實在是不要太多。

小魚小蝦還有這蝌蚪是能喂鴨的好東西，對農家而言，糧食糠麩能省多是多，野外的食吃多了，鴨產蛋還多，一舉多得。

他今天上午過來老河灣，除了給鴨撈點食，另外就是帶小白牛過來洗洗澡，給它洗刷洗刷子，畢竟小白牛幫忙干了半個多月的農活，也該讓它休息休息，舒服一下了。

這半個多月時間，有老丈人和丈母娘幫忙，小麥和油菜種上了，西瓜種上了，還留了兩畝地的菜園子，各式各樣的蔬菜，陳凌也種了很多，沿著地埂還種上了甜玉米和高粱，全乎得很。

拽下兩把水草，喂了喂小白牛，陳凌就下鞋子，挽起，牽著它步水中，給它清洗。

看到小白牛舒服的瞇起眼睛，整個漸漸在水中沉下去，歡快的蹬著向深水游去，陳凌輕輕一笑，也隨著跟上。

他帶著牛玩水，周圍一只只翠鳥時不時掠過水面，濺起點點水珠，抓捕水中的魚蝦。

幾只不怕人的大白鵝在河里鳧水嬉戲，梳理羽。

一群鴨子在河里倒著子，從水底覓食，只見屁不見頭，這種稽奇特的覓食方式可謂一絕。

“你在這里玩兒吧，我去山上轉轉。”

給小白牛洗刷完畢，看到它沉在水底吐著泡泡，到游來游去，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陳凌就拍拍它的腦袋，轉走到岸上。

上岸時踩到河底的河蚌，也不俯，直接用腳丫子將其從淤泥里摳了出來，腳一踢，大河蚌就飛到了岸上。

“嘶，好疼啊，小時候踢的時候咋不覺得？”

陳凌吸了口涼氣，腳，走到岸上。

而后撿起河蚌，抓了兩把枯黃的蘆葦把腳干凈，穿上鞋，起對著遠吹了兩聲口哨。

很快，便有一只黃爪鷹隼鳴著從遠飛來落在他肩膀上。

陳凌手了鷂子的彎喙，喂了它兩口靈水。

接著朝不遠田埂上的麻雀群一指，“去。”

一聲令下，肩膀上的鷂子立刻振翅而起，向著不遠的麻雀群一個俯沖，化作利箭向草叢。

利爪落下，麻雀群發出一連串嘰嘰喳喳的驚聲，四散飛起。

跟著鷂子扇翅膀返回，落在陳凌面前，中還叼著一只模糊的獵。

“厲害啊，這不比鷂子客的鷂子強多了。”陳凌嘖嘖贊嘆。

正想著帶著鷂子到山上去轉轉，沒想到幾只黃鼠狼溜了過來，小黃和小胖見到他就是親熱的蹭來蹭去。

而三只小的，則眼的站直子，看著鷂子口中的麻雀，輕輕著，跟饞貓似的。

把鷂子搞得炸起渾羽，滿是戒備。

“去去去，一邊去，還想跟鷂子搶食，給你們一爪子就老實了。”陳凌輕輕把它們踢開，斥道。

最近土燕子飛回來了，在大壩和周圍土崖上占據燕子越冬的麻雀又被趕跑了，土燕子可比麻雀這些老家賊們警惕高，而且團結，這些小東西去襲土燕子，很有得手的時候。

其它鳥雀也都快到了產蛋的時候，并不好抓，蟲子也還沒長起來，小的跟蝦米似的，本填不飽肚子。

幾只黃鼠狼還沒冬天過得滋潤，就整天賴在家里不走了，整天蹭吃蹭喝。

現在看到鷂子抓了只麻雀，也想過來分一杯羹。

“走，跟我上山轉一圈，回來再給你們找吃的。”

它們倒是都很聽陳凌的話，就跟在他腳邊跑著，往山上走。

很快，鷂子也把麻雀吃掉，跟著飛了過來。

幸好這時沒啥人上山，不然看到這陣仗絕對要被驚得不輕。

也的確。

此刻他若是把手里的鋤頭換弓箭，旁的幾只黃鼠狼換幾只狗，配上肩膀上的鷂子，那真就是一副妥妥的紈绔子弟出獵圖了。

……

其實南山是三面山中坡度最緩的，人們最喜歡來的就是南山，以前南山上的山泉水可是一絕，每天有人上山打水，次者是西山，因為西山上野果、藥材、菌菇最多，能換錢財。

最不去的是陳凌家農莊那邊的北山，因為野太多，毒蟲也多，不是啥好去。

以前老年間的時候，狼蟲虎豹都是從北山那邊出現，連最高峰都是以狼叼巖命名，由此可見一斑。

進了山林，取出筐子，拿著鋤頭遍地挖春筍、摘枸杞頭、挑野蒜……

春天，到都是清新綠的野菜。

什麼馬蘭、地地菜，田埂路旁隨可見，高秀蘭這幾天在家給做了好幾次菜饃、菜面疙瘩吃，尤其菜面疙瘩，蘸香油蘸醋辣椒油，那都香得很。

不過想用炒，那還是得以筍為主，吃著才對味。

挖了半筐竹筍，采了半筐野菜，陳凌準備往山下走，幾只黃鼠狼突然直起子，對著一個方向的灌木叢輕聲起來，再回頭看看陳凌，一副蠢蠢的樣子。

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在問他要不要沖過去。

然而陳凌還沒反應過來，灌木叢就嘩啦啦一陣響，就見一只灰褐母野，帶著一群小野崽子向著遠狂奔而去。

“是野啊，我還以為你們看到啥了。”

野跑掉，陳凌也沒有放鷂子去追趕的意思，只是上不甘心的小黃鼠狼們轉往山下走。

接下來，黃鼠狼們在頭頂的樹上，還找到了不鳥窩。

已是春三月，山中的鳥雀陸續孵蛋繁，樹杈上、樹、石頭窩里都有鳥窩存在，且大多數都有鳥在窩里孵蛋。

這可把三只小黃鼠狼饞壞了，不住的著央求陳凌，想吃鳥蛋。

陳凌也沒搭理它們。

這要是小時候，不用小東西們來提醒，他自己就爬上樹把它們全給掏了。

至于現在嘛，他自然不會那樣做。

就算是在冬天他用粘鳥網來網鳥，網住益鳥也都給放了，只留著老家賊、喜鵲、斑鳩等禍害大的，這些玩意兒在山里泛濫災，鋪天蓋地的都是，有它們，莊稼苗都被禍害不。

不過呢，就是這樣的鳥，也不能過度去捕殺。

因為到了九八年往后，他們當地大范圍使用起農藥來了，山里的鳥雀大幅度減，連著很多年，麻雀都變得稀起來。

陳凌猶記得，有幾年的時候，經常可以在田間地頭看到死去的麻雀、土燕子、喜鵲等，甚至有些鳥吃了帶農藥的毒蟲，在空中飛著飛著就一頭栽在地上死掉。

這些烏央烏央一大群，泛濫災的鳥雀，很快就得可憐。

比如土燕子，后來只能零星見到三五只，也不氣候。

想到這些，陳凌自然要注意一點，不管是益鳥還是害鳥，都是不能去太過放肆捕捉的。

不然有鷂子也有黃鼠狼，那些野連大帶小一只都別想跑。

正想著野呢。

山道旁的草叢中又有一只野咯咯著撲棱著翅膀飛起來，羽如蘆花般在空中飄灑而下。

小黃鼠狼們見此立即朝著野飛出來的地方一擁而上。

陳凌也跟著走過去。

果然又是一個野窩，而且還有十多枚野蛋。

“這家伙，到了春天，山里果然熱鬧起來了啊，到是鳥窩鳥蛋。”

陳凌欣喜不已，撿了幾枚滾出窩的野蛋，放進自己的竹筐中。

野蛋和鳥蛋不同。

野蛋是可以拿的，不過要注意的是不能全拿。

村民們最喜歡遇到野蛋和野鴨子蛋，這簡直跟天上掉餡餅沒區別，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野東西一般不識數，只要不將窩里的蛋席卷一空，留上一半，甚至是一小半、三五枚，再過上幾天去看，里邊又會多出十幾枚，簡直和自家養的沒啥區別。

當然了。

你要是一次拿就不行了，這就跟家里的老母一樣，有時候把窩里的蛋拿，就不再去窩里下蛋了。

看到陳凌拿了幾枚野蛋，三只小黃鼠狼以為是給它們的，就爬到他筐子里想去吃，結果還是被陳凌著后頸提溜了出來。

“別急，說了待會帶你們找吃的，這蛋我還有用。”

家里有老母抱窩了，正好孵些小小鴨子，這野蛋也可以試著孵幾枚養養試試。

……

走到山下。

小白牛還沉浸在玩水的快樂中。

陳凌看了看四周，麥苗拔節起桿，綠油油的、厚厚的鋪在田野上，路邊野花鼓起花苞，這時麥田的人不多，且都在遠忙活，于是放下竹筐，走到蔽從天取出來一個水桶，在河里打了半桶水，領著幾只黃鼠狼去給它們去灌老鼠。

剛才山路旁的草叢里看到好幾個新挖的老鼠，看口的那一堆堆碎土，這些老鼠的規模應該是不小的，足夠黃鼠狼們飽餐一頓。

隨后找到就近的老鼠，就咕咚咕咚的往里面灌水。

反正現在不是秋天，這時候的地老鼠們不會在里儲存糧食，直接往里灌水就可以。

大半桶水很快就把老鼠灌滿了。

幾只黃鼠狼和鷂子全都圍在旁邊，帶著好奇與期待的觀著。

沒兩分鐘，里面的地老鼠就憋不住氣跑出來探頭探腦了，查看外面的況。

看到外面站著人，還有黃鼠狼和鷹隼，三大天敵圍堵，嚇得這只漉漉的地老鼠嗖的一下就了回去。

陳凌不管它，繼續用水灌。

老鼠很快堅持不住，拖著漉漉的軀沒命的往外沖。

這個時候小黃和小胖反應最是迅速，一個撲竄，已經將兩只老鼠咬住，并很快將其咬死。

跟著，另一邊的口先后有幾只老鼠逃出去。

三只小黃鼠狼也紛紛出，四散追擊過去。

但老鼠太多，黃鼠狼們也追不過來。

陳凌見此肩膀一抖，一道黃爪黑影飛出，又從空中急速落下，直撲草叢，卻是鷂子也出了。

這下好了，這窩田鼠一個都沒能逃，按照慣例，陳凌喂了點靈水給鷂子，算作獎勵。

接著提上水桶又打上水，把周圍山路旁的老鼠全灌了一遍。

花了二十來分鐘，這些老鼠里的地老鼠們一個都沒能跑掉，往往一個照面就被黃鼠狼們拿下。

黃鼠狼追不上的，還有鷂子盯著，全沒落空。

“很好啊，以后再跟著黑娃它們兩個練練，你們就跟著打獵去吧。”

陳凌高興的它們，贊賞道。

吃完老鼠后，三只小黃鼠狼神頭十足，東聞聞，西嗅嗅，很快跑遠。

陳凌也不管它們，快到中午了，就準備上小白牛回家。

三只小東西忽然狂的跑了回來，晃著腦袋上躥下跳。

陳凌蹲下來瞧了瞧，“怎麼了這是？被蝎子蟄了麼？”

這些小憨皮子有點倒霉……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蝎子等毒蟲也出來活了。

以它們不安分的子，招惹到蝎子很正常。

“咦，不是蝎子，是蜂。”

等三個小家伙委屈的趴到他腳邊，陳凌才發現它們的鼻頭分別落著一兩只蜂。

蜂和馬蜂不同，它們的毒針連著臟的毒腺。只要實施攻擊后，毒針上的倒刺就會勾住皮，連帶著把臟拉扯出來，很難再飛走。

手幫它們把臉上和鼻尖的蜂帶著毒針拔掉，而后丟在一旁。

陳凌這才注意到，不遠河岸上的野薔薇花叢中，有不蜂嗡嗡飛著采。

野薔薇在他們這邊又白殘花，在春天是比較容易招蜂引蝶的。

“讓你們不老實，招惹啥不好，招惹蜂，活該被蜇。”

陳凌彈了它們個腦瓜崩，也沒多管，被蜂蟄不是啥大事，多半天就能消腫。

這時候，小白牛從河里游了過來。

上岸的時候靜大，把那花叢里的蜂驚得四散飛起，一大片一大片的往外飛。

“這家伙不得了啊，這是捅到蜂窩了吧。”

他走過去一看，還真是一蜂窩，野薔薇的葉子上，散落著不黃褐的斑斑點點。

掏過蜂窩的小娃子知道，這是蜂屎。

蜂屎比較多的地方，必然有蜂窩。

因為蜂這東西是很干凈的，它們出去采或者飛回蜂窩前，都會將的糞便排出去，以保證蜂的干凈。

所以蜂大家敢直接吃是有道理的。

“好家伙，撿到了野蛋，又差點捅了蜂窩，我這比村里小娃子們玩的還花啊。”

陳凌笑了。

心說要是以后自家娃娃會跑了，帶著娃娃過來玩，肯定更有意思。

隨后又忍不住自嘲，媳婦還有小半年才生呢，自己這咋就開始盼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