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這場雨沒能下多久,當天傍晚就停了。
第二天陳凌趁著泥土正潤的時候,又是早早的牽著牛去犁地。
這樣忙活了一早晨,回家吃飯的時候發現王素素給添了樣春天的新鮮菜,香椿炒蛋。
雨后剛剛冒出來的香椿芽,鮮無比,用家里的土蛋來炒,吃起來脆生生的,齒留香,陳凌一口氣吃了個,又連干兩個大饅頭,一大碗粥。
這樣心滿意足的吃過早飯,陳凌著院外的香椿樹打量了一番,怎麼看怎麼覺得現在自家院墻外的樹有些了。
這主要還是自家的院子現在比較大,是以前的兩座院子合一,而以前后院的樹在建房的時候完全砍掉了,所以顯得空曠了些,僅剩了兩三棵香椿樹在院外。
“再多種幾棵樹吧。”
“院里也要栽上葡萄,把葡萄架再搭起來。”
陳凌暗暗打算著,便起套上牛車,跟王素素說要去山上移栽幾棵樹木,就出了門。
村里村外,山坡上各種雜樹多得很,陳凌去年就往天之中移栽過許多,什麼山楂樹、桑樹、野蘋果樹等野果樹,也有雜七雜八的大青樹、銀杏樹、香樟樹,甚至連笨槐樹、洋槐樹這樣的都有。
不過適合栽種在院外的沒幾種。
他在山腳把牛車停下,走山林之中,在確認四下無人之后,就心念一閃,進了天之中。
在天陳凌來回挑了挑,他不想在院外栽果樹,這玩意兒太招人。
最后就選了三樣,銀杏樹、香樟樹、槐樹。
槐樹是笨槐樹和洋槐樹兩種皆有。
所謂的笨槐樹,也就是國槐,這樹長得快,花漂亮,結的果子也可以給鳥雀提供食。
而把洋槐樹種在院外是因為它的花非常香,帶著甜味,春天盛開后滿樹繁花似錦,春風拂過,猶如落雪般麗。
關于洋槐樹呢,還有個比較有意思的說法。
說這種樹是小鬼子帶進國的,因為他們的戰馬喜歡吃洋槐樹上帶著甜味的槐花,所以早在侵略戰爭的百多年前,他們就陸續在國種了,是為了給戰馬準備軍糧。
當真是狡猾詐,一肚子壞水,心思大大的壞。
也不知是真是假。
……
陳凌進天之,意念微,樹林中幾棵長到半大的樹就連拔起,懸浮在空中,且滿樹的枝葉很快就變得禿禿起來,直接就可以拿出去栽種。
這也就是在日月天里邊才能隨他心思做到,猶如神仙手段。
而后便從山林之中,把這些樹木一棵棵的扛出來,堆放在牛車上,拉回家中。
銀杏樹與槐樹栽在墻外,而香樟樹種在屋后。
正在院外刨著坑,王二嬸子走了出來,一手拿著玉米白面的二合面蒸饃,一手抓著咸菜疙瘩,邊吃邊走到陳凌旁邊。
“富貴啊,你這是又在折騰啥子哩?”王二嬸子問道。
陳凌見是這老太太,就笑道:“想在墻外種幾棵樹,都是半大不小的樹,等徹底長起來以后,到了夏天咱們幾個鄰家也好乘涼啊。”
“哦,種的乘涼樹啊。”王二嬸子點點頭,但臉上有些言又止。
刻意走過來是想提醒下陳凌,種樹的時候注意點,別對著家的門,但是想說吧,又覺得陳凌現在有本事的,平日里王素素也敬是長輩,過年時候還送過兩碗餃子,所以到了跟前后又不太好意思張口了。
陳凌哪知道這些,他還以為老太太閑著沒事過來看熱鬧的,就吭哧吭哧的繼續挖著坑,還沒意識的這個樹坑其實有點邊,對上王二嬸子家的家門口了。
他是不知道,但是有的人知道。
好巧不巧的,陳趕年這糊涂老漢趕著羊從這里路過,見到后就用趕羊鞭子捅了捅陳凌屁,“俊才啊,種樹不要沖著人家門口,仔細人家找上門打你。”
“啊?”
陳凌聽到這話瞬間回神,心底也微微恍然,知道王老太太為啥湊過來了。
但看到四爺爺又犯糊涂把他認自己父親了,陳凌又很是無奈,“這才剛下過雨,村外到泥濘,四爺爺你要放羊,還是等地面稍微干點再去吧。”
“沒事,泥濘點怕啥,俺就是轉轉。”陳趕年滿不在乎,瀟灑的一甩鞭子,“你娃記得別對著人家院門口種樹。”
然后就趕著羊大步離去。
王二嬸子到被說破心思,頓時有點尷尬。
但陳趕年是個糊涂老漢,也沒法說啥,就對陳凌笑笑,“富貴你隨便種,不礙事,俺就是過來看看你在干嘛。”
陳凌這時早已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連忙解釋不是故意的。
實際上呢,他還真沒想到這茬。
不過鄉下人講究這個,樹不能胡栽,各個位置栽種都有說法,還真不能來。
像是本地的各村寨,家家戶戶的房前屋后、田間地頭、河坡腳幾乎都長著雜七雜八的樹,大部分都是自然生,也沒人特意去種。
不過在家里,家門口,有些樹卻是不能種的。
村里老人常說: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抬死人,所以杏樹和李子樹不讓在家里種。
當然,也有個說法是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里不栽鬼拍手,鬼拍手就是楊樹,說楊樹的葉子像是鬼的手一樣,風一吹就啪啦啦響著,像是有人在拍掌,這樣的樹種在院子里很不吉利。
這兩種說法在此地是相當被認可的。
除此之外,不管啥樹,對著別人家門口也不行,說是樹妨人,自家的樹種在家門口還好,讓別人家的樹栽在門前,那會把自己家里的財氣福氣吸走。
這樣的說法是不是迷信并不重要,架不住人們信這個。
所以陳凌趕把對著王二嬸子家門口的樹坑填住,往前又挪了一段,才重新刨坑種樹。
栽種完院外的樹,他又出去找空子從天中挖了兩三棵野葡萄出來,在天中經過半年時間的培育改良,這種野葡萄味道絕佳,掛果也是喜人。
不過陳凌照樣只是移栽的葡萄樹。
葡萄樹在院子西側栽種下去,又依靠著圍墻搭了個葡萄架。
這樣忙活了一整天,才全部搞完。早點種好,到了夏天,樹木長起來,葡萄架也就長了。
葡萄架下乘涼,想想就心愉悅。
但是到了夜里上床休息的時候,陳凌卻發現日月天微微震起來,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主給他傳出一個模糊的信號。
【喜悅】
這種緒很淡,很稚,卻又很直接。
像是個極了的嬰兒,喝到母親的水后,那種單純的喜悅。
喝完還想喝。
“這是什麼況?”
陳凌驚訝,上次日月天出現反應,是向外擴張,對他開放白霧中的小范圍地方,出了一棵種在水潭中的神奇小樹。
這次怎麼還有緒流了,就跟天中住了個小娃娃似的。
在向他討喝。
看了下側的王素素已然睡,陳凌就用意識進天之中。
霎時間眼前天大亮,換了世界,只覺此花香鳥語,流水潺潺,眼是一片繁花似錦,碩果累累,茅草屋前已經垂下一串串紫紅的葡萄,其上也有漂亮的鳥雀在啄食,見到他進來后就撲棱棱的飛走。
這是以前放進來的野鳥,和紅腹錦一樣,半年來繁群,數量陡增。
陳凌也不管它們,任由它們繁生長。
數量足夠多了再就放出去。
尤其紅腹錦這樣的珍稀種,養多了就是為了往外放的。
但是這些都是次要的。
和日月天此次的變化并無關系。
眼前的繁花似錦,與瓜果飄香,也是他去年種下的東西長的。
也與變化無關。
于是繞過茅屋,水渠,荷塘,沿著小溪來回逛了一圈,認真仔細的觀察著,最后他發現日月天并沒有再次擴張,還是上次開放過后的范圍。
但當他轉到那棵奇異的碧玉小樹跟前的時候,他停住了。
這棵碧玉小樹竟像是個歡快活潑的小姑娘一樣,枝葉輕輕晃起來,好似在跟他揮舞著手打招呼,滿樹葉片聚集來的白霧氣所化的珠,也被甩的到都是。
這是非常玄奇的一幕。
但很快,更加玄奇的事出現了。
就在碧玉小樹輕輕搖晃間,一片同樣碧玉的葉片竟然緩緩從樹上飄落下來,落在他的手掌心。
“這是……”
“給我吃的?”
陳凌走到樹前,就自然而然明悟過來小樹的舉。
于是就把葉子放到邊嘗了嘗。
這一嘗不得了,沒想到看似如同玉質般的葉子卻口即化,在口中化作一道清涼的,霎時間讓他全輕飄飄,舒爽到了極點。
陳凌連忙從天出去了下。
只覺得神百倍,仿佛全各細胞都在雀躍歡呼,整個人年輕了好幾歲一樣。
在靈水對他失效后,這還是他半年時間以來,再次會到那種渾上下被清泉洗禮過一遍后,飄飄仙的覺。
但是,回到天后。
陳凌再次站到小樹前面,碧玉小樹卻再無反應了。
之前傳遞的【喜悅】緒就如同從沒有過一般。
陳凌疑不解,就嘗試著手去樹上摘葉子,結果卻怎麼也摘不下來,仿佛這樹是一棵鐵樹。
用意識控制讓它樹葉掉落,也毫無反應。
“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今天就是在家里種了種樹,就出現了這種反應。”
“咦?不對,我上次好像也是在院子里種花時,天有的變化。”
“難道,這中間有什麼聯系不?”
這個突然間的發現,讓陳凌心懷激,覺自己把握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但現在想去即刻嘗試也不行,眼看夜漸深,媳婦和小姨子都睡覺了,自己還是不鼓搗了。
強制按捺住蠢蠢的心。
次日他就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擺弄起了花盆。
他決定了,既然前兩次栽花種樹天有反應,自己這次就試試盆景。
日月天中那麼多外界見不到的古老樹種,他早就想往外界移栽了,但是隨便拿出來一棵的話太顯眼,陳凌就決定先栽種盆景,這樣就不太起眼了,修剪修剪,擺個造型外觀上還好看。
別說,他搞完一棵之后,日月天部雖然沒啥變化,但是他敏銳的察覺到碧玉小樹上,昨夜落的葉片,重新長出了小小的芽。
這個發現讓他欣喜不已,自以為發現了不得了的。
便興沖沖的去鼓搗第二個盆景。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個盆景搞完,芽并未有長大的跡象,還是個芽孢頭。
“又不行了?”
陳凌愣住,想再試試,王素素喊他吃飯了,他只好再次下心中的疑。
飯后送王真真去縣城上學。
回來后想繼續鼓搗呢,突然發現家里來人了,是秀英嫂子還有幾個婆娘過來找王素素借菜種。
春天了,大家都喜歡在菜園子種些常吃的菜,了夏后家里不缺蔬菜吃。
而在鄉下,借菜種,借糧種這也都是很正常的,互換菜種也是常有的事。
有人來借,王素素便把去年留的幾樣蔬菜種子用報紙包好,每樣都給了們一些。
本來呢,這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陳凌卻再次察覺到小樹傳來的【喜悅】緒,這次比昨夜的緒還要微弱,還要模糊,斷斷續續的,要不是陳凌服下了它的葉片,知力更上一層樓,恐怕都發現不了。
于是走進房間,進天,他就發現小樹上的芽從芽苞中冒頭,出了新綠稚的細小芽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