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一點藥，吹一陣竹哨。

不僅能引蛇出，還能把蛇吸引到人跟前。

這樣的本事，陳凌佩服不已。

且那火鏈子蛇爬到王存業跟前，被王存業抓到手上之后，也沒什麼過激的舉，只是緩緩的蜷著軀,盤一團。

“這時候的長蟲最了……”

王存業把蛇抱在懷里了，見到婿目驚奇的模樣，頓時笑了：“待會我教給你，你也來試試。”

“啊？這我也能上手？”

陳凌奇怪的問道：“爹你不是說引蛇藥這玩意兒傳男不傳麼？”

引蛇藥王素素都不會配置，他這個婿哪能上趕著要，來的時候也就是抱著瞧瞧新奇得了的心思。

聽他這樣說，王存業哪里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也是頗為好笑：“傳男不傳是老輩子的事了,現在哪還講究這個,再說這東西又不值錢，現在的人也不稀罕這個。”

“你大哥二哥，我教他們，他們都不學的。”

說到這里，瞥了陳凌一眼：“素素我是沒教過，姑娘家家的，我跟你娘也沒想過讓干這個。”

陳凌頓時汗。

“你想學的話，我回去把方子給你，你自個兒回家配吧。”

王存業一手托著火鏈子蛇，一手輕輕：“不過這引蛇啊，也不能常用，不然蛇抓多了，惹急了蛇娘娘，會遭報應的。”

“像以前，我們也就是采藥的時候，順便抓幾條蛇，有的草藥挨著長蟲窩，里面全是毒長蟲,有了引蛇，心里踏實點。”

老丈人低聲說著。

邊走邊為陳凌解釋。

引蛇藥撒出去，能將十米左右范圍的蛇全部吸引過來。

不但能吸引蛇，還能讓蛇變得馴服溫順。

一些暴躁、攻擊強的蛇被抓到手上，也不會咬人。

因此又被稱之為“鎖蛇”。

可以說非常神奇了。

但也鑒于這一點，抓蛇太過于容易，以前還有其他寨子的藥農抓蛇多了，遭過蛇的報復。

聽老丈人說當時數百毒條蛇進門，也不知是真是假。

事后盛傳是抓蛇太多，惹怒了山里的蛇娘娘。

這樣的說法，陳凌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萬事過猶不及，不管是打獵的獵戶，還是采藥抓蛇的藥農，他們各自都守著各自的規矩。

這是在山里生存的智慧。

太越升越高了。

近幾天的天氣都不錯，走在山上，穿過山林，初冬溫暖的從枝葉的隙間灑落下來，輕風吹過時,樹葉的響與潺潺的溪流聲相稱，悅耳空靈。

王存業腳不好,走得比較慢，但常在山中行走，耐力相當不錯，一般的半大小子本比不上。

這時他又發現了蛇的蹤跡，讓陳凌帶著兩個娃娃停下腳步，不要走，就獨自順著林間小徑，來回踱步，在兩側尋找確認。

“就是這兒了。”

過了兩三分鐘，王存業回過，走到陳凌旁：“來，張開手。”

等陳凌張開手掌，就從葫蘆把引蛇藥倒在陳凌手掌心。

然后教著陳凌怎麼沿著蛇的蹤跡來撒引蛇。

“三步一回頭，五步一揮手，引蛇藥不灑，注意后跟腳下……”

老丈人叮囑道。

這個也沒啥玄乎的。

就是讓人注意風向和水流，還有腳下樹上藏的毒蟲。

風向不對，或在水流附近容易讓藥失效，引不出來蛇，樹上和腳下的毒蟲有時也會致命。

另外還有一些灑藥的細節，最為關鍵。

陳凌依照去做。

藥灑完了，回到原地，又按照老丈人教的吹竹哨。

山風徐徐，若有若無的竹哨聲持續了不到兩分鐘，就有大大小小的蛇從草叢、樹、石坎隙中爬過來，有的大蛇一米多將近兩米長，有的小蛇才拇指細，也有的是毒蛇，也有無毒蛇。

起初的時候，它們陸續爬過來還算溫馴。

但一條黃黑紋的草頭蛇出現之后，許多小蛇就紛紛躲避開了，想逃跑，只有幾條白黑紋的白花蛇突然大刺激，跟壯的草頭蛇糾纏扭打在一塊。

讓陳凌邊的小通通看得目不轉睛。

王真真則很驕傲的仰起頭道：“爹，我就說姐夫厲害吧，你看看，他一下子能引出來這麼多蛇，還能讓蛇打架。”

王存業頓時哭笑不得，心想你以為耍雜技呢。

也不知道說啥好。

只有陳凌意識到不對勁，因為蛇在打架，沒一條往他邊走的，就取下竹哨問道：“爹，我這是不是沒弄對。”

“嗯，你哨子沒吹好。”

王存業點點頭，又指著扭打團的幾條蛇道：“另外是草頭蛇過來了，它們害怕。只有幾條白花蛇是估計正是配種的時候，這時候它們脾氣不好，容易跟別的長蟲打架，遇到草頭蛇也沒有嚇跑。”

白花蛇就是銀環蛇，這種蛇發期比較晚，秋末冬初才配，來年夏天產蛋，發期易怒，遇上兇猛霸道的草頭蛇打架是比較正常的。

草頭蛇也就是大王蛇，這種蛇在的地方一般是沒有毒蛇的，其它的小蛇也很，會被草頭蛇吃掉。

但世事無絕對。

這個季節各類蛇陸續開始冬眠，進食減，警惕也很差。

不然嗅到草頭蛇上的味道，就遠遠躲開了。

常言道：一地有草頭，十里無毒蛇。

講得就是草頭蛇的厲害之。

和陳凌說著話，老丈人用蛇鉤子把正在纏斗的幾條蛇開，然后挑了兩條公的白花蛇，抓到手里，遞給陳凌。

“你瞧，有了引蛇藥，不管啥長蟲，抓到手里就老實了。”

陳凌抓了一條在手中，住蛇頭，不敢大意，這可是銀環蛇，兩個小家伙還在旁跟著呢，萬一咬到就壞事了。

不過引蛇藥確實非常神奇，這條一米出頭的白花蛇之前還在怒氣沖沖的跟草頭蛇打斗，現在卻安安靜靜的，完全不到掙扎。

“怎麼樣？”

王存業笑問。

“嗯，在手上的確很老實，也不。”

陳凌說道，看了看老丈人手上的一條，也是非常乖順。

心想怪不得這引蛇藥不讓濫用。

效果太強了有時候也不好。

“哈哈，咱們就逮這兩條吧，剩下幾條，來年還能生下來小長蟲。”

王存業看了看天上的太：“快晌午了，咱們也該回去吃飯了。”

然后把地上還沒爬遠的草頭蛇用蛇鉤子挑飛得遠遠的。

沒了草頭蛇，其它蛇不會再打架。

不過引蛇的效果還在，它們仍然在附近不斷徘徊。

對此，王存業說道：“這個不用管，等半小時草藥不頂用了，它們就走了。”

往回走著。

陳凌把小侄子抱在懷里。

逗著他玩，問他話。

小通通也很乖，悉之后，一會兒脆生脆氣的給爺爺、姑父講故事，一會兒騎在陳凌脖子上，小手翻著頭發，給他找白頭發，王慶文白頭發不，他以為陳凌也有的，結果半天沒找見。

“姑父怎麼不長白頭發？”

小通通很奇怪的問道：“爸爸，二叔都有白頭發的，每次洗完頭發就讓我給他們拔……”

“哈哈，姑父還年輕，沒到長白頭發的時候。”

陳凌笑著，把他從脖子上換到懷里，然后幾個舉高高把小娃娃逗得一陣咯咯笑。

“通通會寫字了沒？”

“會了，我會寫三個字，是我的名字。”

“姑父你會寫我的名字嗎？爺爺說我的名字最難寫了，比劃多。”

“啊？怎麼寫啊，姑父不會啊，你給姑父寫寫看。”

“好，姑父你把手出來。”

等陳凌出手，小通通就在他手上一筆一劃的寫。

邊寫邊念道：“王，政，通。”

“姑父你會了嗎？”

“會了，是這麼寫嗎通通？”

陳凌用手指頭在他前肚子上寫，的小家伙又笑起來。

王存業在旁看著也跟著樂。

陳凌就對老丈人笑道：“大哥還真會起名字，娃這名字取得有志向。”

政通人和，一看就是文化人取的。

“他啊，不肯給娃取賤名，賤名好養活，你看這娃從小就老鬧病……”

王存業搖搖頭：“素素跟真真都有小名的，你大哥死活不肯取，嫌難聽，怕的時間長了改不過來。”

“這倒也是。”

陳凌點點頭，以前他娘也不肯取小名，給他取的名字很高大上，陳凌云，說正好跟縣名很配，以后考大學當大怎樣怎樣。

后來也是老生病，就改了，爺爺還給取了幾個小名。

這種的雖然有點迷信，但陳凌還是興趣的。

他還不知道自家媳婦有小名，這事王素素從來沒說過。

剛要問，突然聽到前面傳來王真真的喊聲，兩只狗也在瘋狂的大。

爺倆頓時一驚，趕跑過去。

不想，王存業腳不好，急之下，被一下絆倒在地。

“凌子你去，你快去，看看怎麼了，先別管我……”

老丈人見陳凌回頭，慌忙沖他擺手，示意先別管他。

陳凌也顧不上什麼，放下小侄子，轉就狂奔過去。

其實王真真就在前面不遠。

陳凌很快就到跟前了。

小丫頭正滿臉害怕的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兩只狗在旁仰著腦袋，眼睛盯著四周的樹上，看來看去，里也不住的嗚嗚低聲吼。

“怎麼了真真？”

陳凌見這形，急忙問道。

“有豹子，姐夫，好大的豹子，有這麼大，一躥就到樹上了……”王真真嚇得小臉煞白，兩手比劃著。

“豹子？有這麼小的豹子嗎？”

瞧著小姨子比劃，陳凌抬頭四看了看，周圍樹上什麼都沒有，“你不會看錯了吧？別是山貍子過去了。”

山貍子也有很多種，有的山貍子是非常像豹子的，上皮的斑點與小豹子幾乎差不多，就是很見。

“不是山貍子，肯定不是。”

王真真大聲否認，山貍子還能不認識麼。

“那就是豹子，不知道叼了什麼東西，就在前面太底下啃著吃哩，見到我，就跟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我還以為它想吃我，沒想到它跳到樹上了。”

“出什麼事了，真真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老丈人也一瘸一拐的領著小孫子過來了。

“爹，剛才有豹子……”

王真真又把況復述了一遍。

王存業聽到小兒說的，臉上表跟陳凌之前一樣。

“沒看錯吧？哪有這麼小的豹子？”

“豹子白天也不出來，別是把山貍子認了豹子……”

他們這邊的山里確實有豹子，也有狼，但是這麼些年了，還沒聽誰說過白天見過這兩樣東西的，都是晚上出來的。

白天出來跑找吃的那些都是野貓，也就是本地人常說的山貍子。

正說著，兩只狗大聲著沿山坡向下沖了過去。

沒走多遠就停下。

陳凌走過去，就在樹下看到斑斑跡。

小金在附近聞了一圈，很快察覺到了目標，匆匆向前跑去，黑娃則被陳凌攔著，跟在旁，看著老丈人和兩個孩子。

“管它是不是豹子，先備好家伙。”

老丈人經常在山里行走，倒是看得開，取出弓箭，箭頭早先就涂抹好了毒藥，又讓陳凌拿好鋼叉，連王真真也提了把柴刀，不住的左瞧右看。

剛才小丫頭被嚇得不輕，現在心頭還有點發涼。

沒面對面遭遇過山里的野，不到那種恐懼，真的是嚇到都不敢，全發都會豎起來。

“別害怕真真，你忘了在我們村，黑娃跟小金兩個咬死多狼了嗎？有它倆在，有豹子也不用怕。”

陳凌安道。

“知道了……”

小丫頭繃著小臉點點頭，有些言不由衷。

是從小聽著豺狼虎豹的故事長大的，但即便是狼和豹子也是遠遠的見過，距離這麼近還是頭一回，嚇得都發了。

小通通也著子，屏著呼吸，不敢吭聲。

走了不到半里路，小金在前面汪汪起來。

除了小金的聲。

還有一陣陣兇狠的“咔咔咔”，類似野呲牙發怒的聲音，夾雜著樹枝嘩啦啦的搖晃，靜特別大。

王真真反應最快，指著前方的樹頂就喊道：“豹子，爹，姐夫，你們快看啊，就是剛才的那個！”

他們抬頭一看，就有點傻眼了，一只比山貍子大不了兩圈的小型豹子里叼著絨絨的東西，正在不斷滴，而附近大樹的頂端，站立著一群大大小小猴子，金黃發，鼻孔仰天，白生生的臉盤，看上去模樣相當奇怪。

這時候把小豹子團團圍住，齜牙咧發出一陣陣尖利的吼。

“原來是草豹子啊，那沒事了。”

王存業臉一緩，對陳凌笑道：“瞧著形，肯定是這畜生不老實，逮了只猴崽子吃，被金猴子們堵過來了。”

老丈人是松下了繃的心弦。

陳凌卻是眼睛一眨不眨，滿心被新奇填滿。

這是金猴啊！

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純野生的金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