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金門村的獵戶也被驚，從山走出來，他們帶來的十多條獵狗跑出山之后，并不大聲，只是沖著林間悶聲低吼著，眼神極其兇狠。

陳凌他們這邊的狗也不例外。

由黑娃、小金兩個帶頭，群狗齜著牙，炸著，慢慢的伏低子，低聲吼著，向林子里靠近過去，這是做好了隨時進攻的姿態。

而林子里的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也不斷向這里近，似乎完全不懼群狗一樣，隨著往山這里邊靠近，還時不時重的著氣，發出“嗚、嗚”的低微且短而急促聲，就像是一群沒睜眼的小狗崽兒在。

在夜里顯得十分詭異。

“嗯？聽這個聲音，居然不是狼？”

“那是什麼東西？！”

眾人一陣驚疑，越發戒備起來。

陳凌則是已經看清了林間這群東西的模樣。

它們確實不是狼。

而是一群似狼非狼的生，頭部比狼尖細，模樣有三四分像狐貍，渾紅長，是暗紅的，尾很長，有二十多只的規模，現在正不停的聳著鼻子，向這里接近。

令陳凌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在這群古怪生的眼睛里，看到類似于狼群捕獵時的那種兇……

疑之際，不遠的劉廣利突然松了口氣，說道：“立獻，富貴，不用怕，這玩意兒不是狼，是狗子。”

“咱們人多槍多，獵狗也多，把它們打跑就是了。”

這樣說著，他就把獵狗喊回來，然后帶著后四人，迎著這群‘狗子’舉槍就打，邊打邊往林子里走去。

砰！砰砰！

陳凌他們見此也不落后，舉起槍開始擊。

他們這邊帶了七桿獵槍，金門村有五桿，加起來十二桿，這陣勢絕對不小了，這群‘狗子’原本見到人靠近過來，前面幾只猛地縱一躍，足有一米來高，向人撲過來，但隨即槍響了，霎時又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撲通摔在地上，落地滾了一圈，一只只的哼哼唧唧夾著尾逃進了林深。

“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狗子？不是說它們比狼還兇狠嗎？咋這麼容易就被打跑了？”

陳凌還沒能多放上幾槍，這狗子群就跑沒影了，覺得不可思議。

上次的狼也不比這群狗子多，即便被獵槍打痛打怕了，還糾纏了會兒呢。

劉廣利聞言點點頭：“這玩意兒確實比狼兇狠，但是賊機靈，鬼鬼的，溜得很，一旦知道自個兒干不過，有多獵擺在它們跟前，它們也會立馬跑得遠遠的。”

“你娃還是進山太了……”

王立獻也道：“富貴以后想一個人進山，千萬要注意點這東西，就是帶了狗來也要小心。狗子比狼心腸要黑得多，要是你一個人在山里到一只狗子，那就得打起神了，一般來說它就是讓你故意看到的，為的是不讓你眼睛再往別的地方看。其實這時候起碼還有兩只、三只的狗子在你后或者其它地方藏著哩……”

“這東西子狠，要是讓它們知道你好欺負，就別想甩了。”

“它們跑得快，跳的還高，兩三米的樹，四五米寬的，對它們來說不是事。”

“單個的人一旦被它們盯上，基本是出不了山的。”

“以前鬧荒的的時候進山，俺達他們來一趟，出去的時候一多半人，很多就是被狗子吃了。”

“那時候的人見東西就搶著吃進肚子里，最后都走散了，不像咱們一樣走一塊，容易被狗子盯上……”

王立獻這話說完，陳凌倒還沒什麼，其他小年輕卻都是被嚇了一頭的冷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想想一個人進山遇到狗子的場景，就忍不住打哆嗦。

“可、可是，俺看著它們像狗啊，咋還能上樹哩？”

“是啊，肯定能上樹啊，要不怎麼說這玩意兒比狼厲害？它們能爬山，能鉆林子，能過河，能上一些小樹，靈活的很哩……”

“這豺狼虎豹，狗子屬豺，占頭一個，你說厲不厲害？”

一個個年輕小子頓時目瞪口呆，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狗子又豺狗子，其實就是豺，豺狼虎豹，豺和狼排前面并不是說它們比另外兩個厲害，而是說的這兩種在人類活范圍出現較多，對人的危害比另外兩個大。

至于為啥狗子，是說這玩意兒損狡詐，喜歡**。

以前的時候，它們去村外襲擊吃草的牛，往往是一兩個去牛的跟前擾，另外的豺狗子去牛后用爪子撓，等牛覺到之后，翹起來尾，立馬就跳上牛背，沖著牛的屁眼子發起攻擊，用牙咬用爪子掏的。

遭遇這樣朝下三路攻擊的敵人，即使牛再怎麼發怒，最后也會被掏干凈臟，屈辱的死去。

所以人們它狗子。

陳凌聽說過不狗子的故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其實豺這東西也是越來越，現在也就是在深山還能見到，基本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靠近人類的村莊去了。

他們這邊的狗子屬于秦嶺豺，另外還有一種川蜀豺，這是國歸屬于兩個大類的豺種群。

曾經一度絕跡。

“那、那進山的時候多帶些狗，就像咱們這次，帶它個二十多條，能不能干得過它們？”

小年輕們都被嚇怕了，追問道。

這都不用劉廣利和王立獻說話，陳凌就能回答他們。

“人槍，帶再多狗也沒用的，咱們的狗心眼老實，玩不過它們。”

“除非你遇到的是兩三只狗子，不過以它們的狡猾勁兒，看到你帶的狗多，兩三只是本不會面的。”

豺狗子的習其實就跟非洲的鬣狗差不多。

骨子里流著險狡詐的。

盯上獵之后，埋伏、擾、圍堵、襲無所不用其極，普通的獵狗確實是玩不過它們的……

“你們富貴叔說得對。狗子單只不可怕，假如狗子了群，哪怕就有十來只，不遇到咱們這樣人多槍多的獵戶，在山里也是沒東西敢惹的，狼見了也要繞道走。”

王立獻贊同的說道。

“行了立獻，快別嚇唬娃娃們了，人嚇人嚇死人，以后注意跑山的時候，沒啥必要別往深老林里鉆就行了。”

劉廣利收拾好槍，吹了聲口哨把狗喚回來：“都回去睡覺吧，養好神，等天亮之后，運氣好應該撿到。”

“啊？撿？這又是啥意思？”

年輕小子們又是聽了個一臉懵。

王立獻就道：“狗子是聞著咱們獵的腥氣兒過來的，現在被咱們打跑了，肯定要換地方找吃的，它們吃東西喜歡吃野牲口的心肺腸子，把腔子掏空之后，剩下的一般就不要了。”

“咱們順著腳印跟過去，運氣好確實能撿到。”

“這……”

“還能這樣啊？”

“哈哈，開了眼界了吧，好了快睡覺吧，狗子打跑就不會再來了，安安穩穩睡一覺，天亮起早點去撿。”

……

一夜安穩過去。

清早醒來，金紅的日頭已經爬到山頂。

“立獻叔，沒想到狗子還真沒再來啊？后半夜居然這麼安穩……”

“嗯，狗子被趕跑之后就不再過來了，經常就是來試探一下，知道打不過以后就不會再招惹，這就是它們的做派。”

“走，天晴了，去看看有沒有野牲口的可撿？”

“走走走，撿去。”

眾人立時神振起來。

昨天吃的東西不算，早晨并不，就收拾好東西，由劉廣利和王立獻打頭，按著豺狗子的蹤跡追了過去。

不多時。

眾人就下了磨盤嶺。

豺狗子的蹤跡越來越明顯，直到最后消失不見。

“狗日的，奇怪了，它們這是跑哪兒去了？”

劉廣利黑著一張馬臉，嘀咕道。

隨后讓獵狗去聞，也沒什麼收獲。

“狗也聞不到，別是跳過河去了吧，這可就難追了……”

“廣利叔，不用急。”

王立獻沖他一笑，然后對著陳凌點頭示意：“富貴，快讓廣利叔看看咱們村狗王的能耐。”

“哈哈，啥狗王不狗王的……”

陳凌也跟著笑起來，吹了個口哨，帶著黑娃、小金去聞了聞豺狗子的腳印。

果然，也就旁邊人說話的工夫，兩只狗就立馬鎖定了氣味。

小跑著向磨盤嶺的西北方向而去。

“這就找到了？”

劉廣利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找也是跑山的黑話，就是獵狗嗅到獵氣味，能一路追過去，就找上了。

訓練、調教獵狗。

一般就是從找開始。

金門村的獵狗從小就訓練找，為此禍害很多家鴨，但進了山找獵那確實是實打實的厲害。

劉廣利是真不信，他們村里養出來的獵狗，比不上這沒訓過的狗。

他這樣的老獵戶是很固執的。

他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經驗。

“廣利叔你不信，就跟過來看看啊。”

陳大志笑瞇瞇的道，然后轉帶著狗跟在陳凌后面。

“跟就跟，走，咱們也去，見識見識他這狗到底是不是虎頭黃……”

眾人就這樣跟在陳凌家兩只狗后面走了一段路，果然就遇到一河谷，繞過河谷上去是一個陡坡，過了陡坡，穿過一大片竹林，是一條爪子形狀的山脈，名鷹爪嶺。

到了這里，沿著山脊往上走了不遠。

果然在這向的山坡上發現了豺狗子的蹤跡，豺狗子的腳印和狗爪子很像，但是常在山里生活，跑的方式不一樣，步間距比狗要小一些。

“好家伙，這里還真有有尿味，還有狗子的……”

劉廣利彎腰從一棵樹的枯皮上拈起來幾暗紅的，舉給大伙兒看。

然后以非常驚嘆的目看向陳凌邊的兩只大狗：“真是好厲害的狗，隔這麼遠就能找到，就這本事，已經比虎頭黃厲害了。”

“俺信了，這下子俺信了……”

“真不知道你娃咋把這狗養出來的。”

陳王莊的眾人聽了，頓時大笑起來。

都覺得與有榮焉。

不僅如此，一個個還想去兩只狗。

黑娃和小金聽到夸贊它們，雖然也是很驕傲的模樣，但是哪會讓一般人，轉就躲過去，然后跑到旁邊樹上翹著撒尿。

“哈哈，這狗不僅靈，還霸道哩，把狗子的尿味都遮了……”

劉廣利見到后，頓時也笑起來，越看兩只狗越喜歡。

隨后又跟著兩只狗往山坡上走了大概有一百來米左右，大伙兒又看到一片被踩踏滾刨過的草地。

群狗跑過去，來回嗅著味道，汪汪起來。

“立獻？”

劉廣利回頭看了一下。

王立獻點點頭，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這是野豬留下來的，看樣子是往山上走的，時間還不長哩，從腳印上來看俺估有三頭野豬，一頭公豬，兩頭母豬，公的大概有三百來斤，兩頭母的個頭差不多，一百斤出頭吧……”

“嗯，跟俺想的一樣，走吧，咱們這就跟過去，就算是撿不到狗子吃剩下的，打到這三頭野豬咱們也不白跑一趟。”

劉廣利拍了拍手站起來，面喜。

陳凌在旁邊，聽著學著，只等有機會自己進山也用得上。

至于單獨遇到狼群和豺狗子群，他是不怕的，與他接就能收進天，到了天之，那還不是任他擺布？

再說他也不傻，不會赤手空拳進山的。

劉廣利或許由于認識陳凌父親的緣故，對他也很親近：“富貴，跟在俺們兩個后面仔細學著點啊，有這麼好的兩條大狗，就該多來山里走幾趟，只要是混了，跑山對你來說，跟吃飯喝水似的……”

“知道的叔，我都記下了。”

“記下就行，等出山的時候，俺把馬錢子藥膏配方給你，遇到狗子也不怕它們，只要再加兩味藥，點上火堆，設兩個陷阱，敢上前來就毒它們幾個大跟頭，哈哈哈……”

說笑著，眾人沿著山脊，走到鷹爪嶺的三爪子匯聚之地，劉廣利把陳凌到跟前，讓他辨認樹上是什麼野的痕跡。

陳凌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是一棵壯的松樹，樹皮有不位置損壞剝落，散發出一濃郁的松香味。

“廣利叔，這是野豬剮蹭的痕跡。”

“還剮蹭？你們文化人就是會用詞，不過你說對了，這就是野豬蹭的地方，走到這里，證明咱們離它不遠了。”

劉廣利撓了撓額角，隨后指著旁邊一地方道：“順著俺現在手指的地方，看見沒，就是這里，野回山不管走哪條道，最后都要走這條道……”

然后又讓陳凌看鷹爪嶺的南北兩側，南面的向坡上有一片草坡，草坡的盡頭是片林子，林子再向外的東西兩就都是懸崖了，野肯定不能走那個地方……

所以一定是在北側的背。

陳凌家的兩只狗也驗證了這個說法。

就在劉廣利先前所指的道，山脊的這個地方分叉，繞向背坡，不僅野留下的痕跡多，而且據蹄印，獵型也比較大。

照例是由黑娃、小金領著群狗走在前頭，眾人跟在后面，繞到山坡的另一面，沒有走多久，陣陣狗聲就傳了過來。

劉廣利與王立獻對視一眼，走上前看了看：“哈哈哈，總算找到了。”

“富貴快來，你家狗這次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