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忙著招待顧客,介紹產品,售貨。
吳明曉也頗有興致地去看潘廣春他們組裝自行車。
不久,溫小蓉抱著小孩,帶著楊石頭和潘廣春的午餐走了下來。
“大章,你帶老師和同學上去吃飯,我們幾個看店就行。”
潘大章跟說了,剛才經他手賣出了什麼貨品。
電飯鍋賣出了二十八個,存貨還有四十二個。
“大章,這電飯鍋好賣哦,這些貨可能明天都賣完了,什麼時候再進貨回來?”溫小蓉也擔心地問。
“今天下午就有三百一十五個電飯鍋送過來,不用擔心沒有貨賣。”
潘大章招呼大家上樓吃飯。
“吳老師,可以喝一杯麼?”
這個年代的正宗茅臺酒也只要十塊錢一瓶,十幾年后價格開始竄火箭,幾百上千直到上萬。
喝的本不是酒,而是金錢的味道。
“啤酒、紅酒我都不喜歡喝,一般的米燒、甜酒也不過癮,假如有好酒,喝上一杯也是可以的。”
吳明曉看潘大章開店賣貨,賺的錢是他們這些拿死工資的數倍,甚至十倍。
也有意試探試探他。
“吳老師意思就是說,茅臺、五糧、汾酒這些好酒,有的話,他就喝二杯,沒有的話喝茶也無所謂。”潘生福補充說。
“茅臺?對,要喝就喝茅臺酒,每人都可以喝兩杯。你們先上三樓去,我去買幾瓶茅臺酒就回。”
茅臺酒是國酒,價格由國家定。
這個時候才十塊錢一瓶,不算貴。
前世白活了幾十年,連茅臺酒都沒有喝過,真是可惜了。
此時他想可能一般的百貨商場還不一定找得到茅臺酒。
不知道鄒軍舅舅的創富食品公司有沒有這款酒。
正要出門騎車,被吳明曉住了。
“大章,估計你這樣去找,恐怕很難找得到茅臺酒。我告訴你一個地方,他家名酒名煙,隨時都有,而且價格還有優惠。”
“是什麼煙酒店?”
“他家不開店,不過有個代銷點。哦,對了,那個代銷點也不是他家的,是他親戚家的。”
吳明曉待說:“你也別問得太詳細了,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有好酒好煙賣就行,其他的別去追究。這些人平民百姓最好不要去招惹。”
他低聲對潘大章說:“就在俞督酒廠大門正對面,門口有一對小石獅子的那家。”
潘大章心在想:不是開煙酒店又有好調好煙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某個權貴人,接收別人送的禮太多了。
放在家里自己家消化不了,于是托人幫忙銷售換錢。
這種現象在九幾年以后特別普遍。
許多煙酒店生意特別火,干的就是這種名煙名酒搬運工的勾當。
從有名煙名酒的人家折價把貨收回來,高仿賣給買禮求人辦事的顧客。
還是那瓶酒,還是那條煙,可能都不知道經過了多個人的手。
原來這現象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經開始了。
他騎單車來到俞督酒廠。
酒廠對面都是一排舊建筑的老房子,青磚綠瓦,走廊上還有圓木柱頭。
果然看見了一個臨街店面,門口有一對石獅子,特別顯眼。
一個頭中年男子,拿著一個黃橙橙的水煙槍,在咕嚕咕嚕著煙。
潘大章看過河田村渡口那個擺渡老頭的銅質水煙壺,那玩意幾十年后值二百塊,有這種可能。
但現在眼前這個中年頭佬,手里拿的可是金質的水煙壺。
就是按現在的金價,至也值一百多塊,何況人家這還是一件工藝品。
此時一個中年婦坐在一名青年男子的托車后座,停在頭男面前。
手里抱著一個紙箱。
頭男匆忙從手里接過紙箱。
“一條紅梅、一條紅塔山,三瓶茅臺,二瓶五糧。”中年婦低聲說。
“明白。”頭把紙箱抱了進去,放到客廳一個貨柜上。
然后取來一疊錢到婦手上。
抬頭看見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
“后生崽,你有什麼事嗎?”
頭一點也不慌張,就算進來幾個穿警服的人,他也不會慌張。
他不不搶,不犯法,加上他背后的關系網,誰敢拿他怎麼樣。
“我想買酒。”年輕人說。
“我這里的酒你買不起,你到對面百貨店,或者酒廠售貨窗口去買吧。”
騎一輛單車,看樣子也不是喝起得名酒的人。
“我買三瓶茅臺,要多錢一瓶?”潘大章直接指著他后面柜上擺著的茅臺酒說。
“什麼?你要買三瓶茅臺?”頭舅疑了。
這回看走眼了。
原來這小子是有錢人家的子。
“我這里茅臺酒不貴,只賣12塊一瓶。”
且不管他是誰,只要是來買貨的,都是他的朋友。
“我不是買來送禮的,是真正買來喝的。”
潘大章的話,讓頭聽了,也到意外。
那些送煙送酒過來代銷的人,經濟條件會不好麼?
可是他們也舍不得喝,舍不得,還是把這些好煙好酒送來他這里兌現。
“看在你買三瓶的份上,每瓶收你十塊,共三十塊,要就給錢,不要就算了。”頭堅定地說。
潘大章本來還想跟他砍價到八塊的,看頭男口氣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于是說:“十塊就十塊,我就要這三瓶。”
這年頭市場上還沒有假貨出現。
他掏出三十元遞給了他。
頭男頗意外,他開始以為年輕人本不是真心來買酒的。
于是心不悅,臉沉了下來。
現在見他確實是想買,并且錢都掏了。
臉上頓時燦爛。
“后生崽原來是真的想買呀,好,我給你包裝好。”
他收了錢,把三瓶酒用紙袋包裝好,遞到潘大章手里。
“我這里還有好煙呀,要不要來上一條。”
“我不煙。”
“以后要好煙好酒都可以來找我。”
頭男態度恭敬地把年輕人送到門口。
潘大章考慮到還有幾個生,們可能不喝白酒,于是他又在一間百貨店買了一瓶葡萄酒和幾瓶飲料。
回到五金店住。
潘云青幾個看完錄像也過來了。
不見肖建慶和謝依婷兩個。
“大概他看見吳老師在這里,怕吳老師批評他,所以就不敢進來了。”潘云青告訴他。
“那就不理他了。”
飯桌上擺滿了菜。
溫小芹正在招呼大家坐下。
“好酒來了,大家都可以喝上一杯。”潘大章把酒放到茶幾上,拿岀一瓶茅臺酒,先給吳老師斟上一杯。
“吳老師上次在我堂哥婚禮上就想跟你喝杯酒的,但是因為我還要吹哨吶,所以就沒找你。今天沒有其他事,可以跟你喝一杯。”
雖然他酒量不算好,但是有這個好酒,怎樣也要喝一杯吧。
黃老師嗔怪道:“看你這個老師是怎樣以作則的,怎麼慫恿起學生喝起酒來了。學生是不能喝酒的。”
吳明曉:“這又不是在學校,喝一點,別喝醉了就行。”
潘大章也說:“老師,適當喝點酒對健康有好。”
他扭開瓶蓋,鼻翼間聞見一奇香。
整個餐廳都是濃郁的酒香。
“哇,好香,聞得我都流口水了。”黃水生興得臉都嘲紅了。
在座的恐怕酒量最好的就是他了。
在家里只喝過米燒、甜酒,那里有機會喝這麼高檔的好酒。
“潘老板真大方,舍得買這麼高檔的好酒給大家喝。”
許衛軍坐在他旁邊,看他一付饞樣,心暗罵他沒出息。
“你大水牛喝醉了,是會出洋相的。”
他來到這里后,看見楊石頭兩公婆,神有些不自在。
他哥許衛華贅到大嶼山村,做了巡山員,幾次抓住楊石頭砍樹,罰了他錢。
所以楊石頭夫婦看見他,聯想到他哥哥的做法,心就堵得慌。
幾次許衛軍要搭訕跟他說話,楊石頭都避頭不理他。
弄得許衛軍很尷尬。
潘大章給每人杯中都倒了茅臺酒。
“許班長,也喝一杯。”
許衛軍:“酒量不行,就喝三分之一杯吧。”
潘大章:“我喝一口都會臉紅,你酒量總比我強吧?”
“我也一樣,喝一口都會臉紅。”
“那就來半杯。”給他倒了半杯。
潘云青和潘生福也來上一杯。
“云青,好象廣春酒量也可以,要麼辛苦你把這半瓶酒拿下去給他和石頭哥喝。”
潘云青自然不會拒絕。
還慨大章叔這個老板真會做人,對員工好,給的工資又高,人家才死心塌地地跟你干。
潘小香和柳宗英也倒了半杯。
溫小芹也倒了一點。
只有黃水云只肯喝飲料。
三瓶酒,潘大章有意留了三分之一瓶。
錄像廳的杜善文兢兢業業,也不能虧待了他。
雖然有工作走不開,但這酒還是應該留一口給他喝。
說實話,名酒就是名酒。
眾人喝酒后都夸這酒勁道。
“你們幾個在山明高中,學習績怎樣?”吳老師開始關心地他們幾個在山明高中讀書的況來。
他知道山明高山每年能夠考到大考或大學的很很。
三個年級加起來不會超過十五個。
除非在年級名列前茅的,才有可能考取學校。
“吳老師,我們都是混日子過的。”
潘小香慨地說:“這農門難跳呀!”
如今社會上跳農門的捷徑,無非就是被招工當工人,或者考取學校,讀幾年書然后國家負責分配工作。
的話讓另外幾人聽了,都有些灰心。
確實,他們幾個雖然在山明讀高中,無論是在班級排名,還是年級排名,都有點靠后。
底子比人家打得差,要趕上人家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所以你們都放棄了,得過且過了?唉,混三年時間,拿個高中文憑,然后回家種田?”吳明曉犀利地瞪了他們一眼。
潘大章知道:高中文憑幾年后去廣東打工就顯現出威力了。
招進工廠的幾十個人,大部人都是初中或小學文化程度,其中只有一二個是高中生。
老板就會想辦法把高中生提拔為管工,或者技人員。
當然也有例外。
前世潘云青就是因為讀了幾年高中,有一張高中文憑。
去廣東打工進了一間木線廠,老板看他多讀了幾年書,就讓他幫助管理車間。
一年后提拔他當廠長。
每月拿四五千工資,還是在93年的事。
普通的工廠員工只拿四五百塊錢,他是人家的十倍。
那兩年他回月舟村,了村里人眼中的能人。
人們都是潘廠長、潘廠長的他。
許多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都跟他去了廣東進廠打工掙錢。
那一年他也終于迎娶了月舟村小學校長的兒為妻。
起了一棟二層樓的土坯房,當年大兒子出生。
一切都很好。
他若不是讀了高中能夠擁有這些。
就是潘生福這個泥鰍,即使讀了高中,也一直沒有離開月舟村半步。
許衛軍也是無奈地說:“吳老師,你說我們幾個不混吃等死熬一張文憑,又能怎麼樣?”
吳明曉指著溫小芹說:“現有的例子就在眼前,溫小芹,剛去俞督中學時績排名是年級980名,上次月考,你們知道績提高了多名麼?”
上次在夏祺村,潘大章跟吳君昭說了溫小芹刻苦用功,績提升500名之后,他就發現堂弟比以前更用功了。
只要自己用功,還有二年多時間,何愁沒有機會。
怕就怕自己放棄了,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
昏昏睡,沒有一點上進心。
“上次月考績下來,溫小芹的年級排名,足足提升了500名,排到年級480名。大家可以問問,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