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人的老家在湘西，河流從西面高原流下、穿境而過奔流向東。在苗人老祖宗的信仰中，鬼國的概念並不大，就在庭、涪陵、滇緬這一帶，大概三四個省的大小。

相傳苗人是蚩尤的後裔，以前經常說炎黃子孫，現在這個說法逐漸被方刻意提，因為國人的祖先並非只有炎黃兩個部族。

蚩尤也是傑出的部落首領，是三大始祖之一，被尊為兵主和戰神。

他曾大敗炎帝，炎帝聯合皇帝再次攻伐，結果黃帝「九戰九不勝」、「三年城不下」，《魚龍河圖》也記載了黃帝不敵蚩尤、最後依靠自己「正統」的份請得九天玄相助，最後在逐鹿之戰中借天神之力才打敗蚩尤。

按照王敗寇的傳統習俗，那之後蚩尤就被描繪兇惡恐怖的化，蚩尤的子民也一再的被邊緣化，不停南遷。

後來天下大，黃帝畫蚩尤像於旗幟上，威懾天下，天下都以為蚩尤不死，還歸附了黃帝，於是沒人敢作。

而近年來，刻意提炎黃二字，而逐漸支持民間的「中華三大始祖」祭奠大典，這是一種正視歷史的態度、也是團結國人的方式。

史學家一直在爭論蚩尤與九黎、三苗、東夷的關係，不觀點都認為蚩尤是這幾個部落的首領，而今的後世子孫中，蚩尤在漢族、苗族、瑤族、羌族都有祖先信仰。

苗人長期以蚩尤為祖，思維觀念中也有那種狠烈的子。

就連子都敢敢恨、既能婉轉、也能潑辣狠戾，這位阿姐開始還對著龍小哥大吼大、吃定了龍小哥會心，此時聽到大長老冷冷的說出「沉潭」後，才嚇得大哭起來。

「以前在這一片，有落沉潭的祭祀習俗。」江起雲冷眼旁觀，車外與我們恍若兩個世界。

外面森然肅穆、哭嚎裂肺。

車卻安靜謐然。

他淡淡的為我解、冷眼旁觀車外的景象，連帶著我都恍惚覺得自己已經與車外隔離。

「……古人敬畏天地日月、山海水火、祖宗長輩、未知力量，所能想到最高的敬意就是自己的生命，以前為了祭祀山神，有很多子嫁給山神。」

「嫁？怎麼嫁？」

「山神也是神祉，也有清規戒律，怎麼可能真的收下這些愚昧的信仰，有些子被族人丟在山中，死去的很多，經常有哀怨的呼喚和低泣在深中回，偶爾、也有人活著爬出來，但是恐懼和黑暗讓們神思異常，反而被人說是被神娶走了……」

他淡淡的說著，這些聽起來是故事，其實是以前的真事。

「既然有祭祀山神，那就有祭祀水神……這裏的地形地貌，讓水底下也有無數的深坑，也就有了『水神』盤踞其中。」

江起雲清冷的一笑，帶著些許嘲諷。

「慕小喬，這些因果冤孽與你無關，別忘了你家的家訓，別人的因緣業障是別人的事，你老老實實給我獃著，別胡思想、妄圖去救人。」

「……哦。」我又不是傻了，會去勸說人家摒棄千年的信仰。

這世上最難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裝到別人腦子裏。

所以還是安生守己、好好的注意自己的業障。

我們回到了那個居避世的大寨子，深夜的山寨原本黑暗一片，此時卻家家戶戶亮起了燈火。

很多人。

很多在外面「花花世界」裡打滾的人連夜趕了回來。

對這些人來說，這個寨子就是「老家」，聽到有人盜走一王、背叛龍小哥的事後，這些人義憤填膺。

他們舉著火把沉默的站著，一路目送龍小哥和大長老的影，那種沉寂的憤怒得空氣都快凝結。

阿姐被五花大綁堵住了，已經預見自己的下場，沒有暈過去，反而用怨毒的神盯著在場的人。

真傻。

做錯了事，就應該想辦法彌補，卻不停的增添業障一錯再錯，這樣還會有好下場嗎？

不管龍小哥對多冷淡，也沒有實質的對不起，而這頂綠帽子扣上來、再加上無法饒恕的背叛之罪，而且事敗以後還妄圖威脅逃。

讓龍小哥怎麼對網開一面？

更何況，懂得釘頭書這樣的咒，放過的結果，難保不會反咬一口。

江起雲守著我，不讓我跟著那些村民去沉潭的地點。

他拉著我站在苗王城的第三層平臺上，我看著下面麻麻的火把心驚不已。

「……凡人有時候看似一盤散沙，但卻會被仇恨和利益團結在一起。」

我撇撇，不太認同他這個說法：「也不是仇恨和利益，還有呀。」

「？這是最不可靠的……」他笑著搖搖頭。

我沒能去沉潭的地點，我哥去了，他回來後皺眉道：「龍小哥可能有點傷。」

「傷什麼？」我有些擔心的問。

「傷心啊，他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無……那阿姐被封住了九竅、著子反綁，上拖著幾塊巨石，被推到一個水落天坑裏……」

我哥嘆了口氣：「我看不下去準備離開，可是周圍的人都跪下磕頭，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水面上冒出了花、有東西翻湧……天坑裏有他們的『水神』。」

「什麼、什麼水神？！」

「……應該是一條地仙。」我哥搖搖頭。

他用了「尊稱」，說明那東西很可怕。

水裏的「地仙」應該是蟒，冷、，潛伏於深潭底部，遇到有食則絞碎吞噬。

我哥心有餘悸的說道：「聽說以前舊年間，一個苗王有不妃子，這些苗格潑辣外向，有幾個溫婉順的，偏偏苗王基本上都是工作狂、對和毒的興趣比對人多，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妃子就扔到蠱裏當食，子就沉潭以示警告。」

他嘆口氣道：「沒法為求啊，又是個被沖昏了頭腦的人，指不定被司徒霖哄得多開心呢……以釘頭書『綁架』你，反而讓所有人都被得要弄死……誰不怕復仇啊？當然是讓死了才安心，這是個蠢人……」

黎明時分，一臉沉的龍小哥敲響了我的房門，江起雲冷冷的看著他，他垂眸行了個禮：「尊神，我能單獨跟慕小喬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