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站在外面聽著劉談唱著不知道哪兒聽來的鄉詞俚曲越聽越無法忍耐,堂堂北境王這唱的都是什麼?
是以也不等苗瑞通稟就直接走了進去。
然后等他走進去之后就看到劉談滿手紅泥正往格子里派,上就不用說了,甚至連臉上都有幾道泥痕。
霍當即氣沖頭,差點沒眼前一黑暈過去。
劉談聽到了腳步聲一轉頭就看到了霍,便站起來笑著說道“咦?霍相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霍巍巍地說道“殿下……你這是在做什麼?”
劉談一臉的理所當然“燒磚啊。”
他說話的時候覺到臉上有點,忍不住用袖子蹭了一下,然而他的袖子上也蹭上了泥,這一下臉上又多了一道。
霍覺得自己真的要扛不住了,一想到臨來的時候陛下和太子都曾分別跟他談話,談話容大同小異,都是希他能好好照顧劉談,如果可以就多勸著點。
雖然從以往的事來看劉談自己十分有主意,并且也很早,但只看年紀的話他畢竟剛十五歲,還是需要有大人在一旁做引導的。
霍當時答應的很好,也很有信心。
結果現在呢?
好好的一個干干凈凈的小王爺現在都快泥猴了!
霍深吸口氣說道“殿下份貴重,如何能持此賤役?苗瑞,畢高,你們都不知道攔著殿下嗎?”
苗瑞和畢高兩個人在一邊不敢說話,劉談連忙說道“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要來弄的。”
霍一臉嚴肅“他們除了要伺候殿下之外,還要懂得勸諫,否則要他們何用?”
說著霍轉頭看向苗瑞和畢高“你們二人,鞭二十,去找江廷尉領罰吧!”
劉談差點沒跳起來“霍相怎麼如此不問青紅皂白?更何況你又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怎麼知道這就是賤役?”
霍一臉嚴肅說道“臣不必知曉殿下要做什麼,臣只知道無論殿下想做何事,都可以讓他人來替代,這種事何必讓殿下親自出手?”
劉談說道“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做!”
霍看向地上的青銅盆和一旁的范模,然后平靜說道“臣不覺得連個會和泥的人都沒有。”
劉談……
咦,好像也是哦。
他之前只是想著多孔磚沒人會,但現在他最先做的并不是多孔磚而是實心磚啊。
本來他是想著一步一步來,別先上來就弄有難度的,這樣就算多孔磚弄不出來,也能先用實心磚。
而實心磚……哪兒有什麼技含量?也的確不需要他把自己搞得這麼臟啊。
劉談頓時有些尷尬,想了想傳出去說北境王喜歡玩泥,這也的確不太像話,難怪霍這麼嚴肅。
他只好小聲說道“知道了啦,那……你罰他們月錢好了,就別上刑了。”
霍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說道“臣罰多殿下都能補給他們多,能起什麼作用?臣就是要讓他們記住,不能什麼事都由殿下的子來,陛下把他們派到殿下邊,不是讓他們順著殿下胡作非為的。”
這算什麼胡作非為?我這是為國家基建出力!
劉談不服,然而他說不過霍,就算是不服也只能在心里小聲比比。
然而就算是在心里小聲比比也被霍給看出來了。
畢竟劉談在悉的人面前并不怎麼遮掩,現在他的眼神大概就是那種又慫又不服氣。
霍一時之間有些頭痛。
作為國相,他是能夠限制諸侯王的,所以他有很多種辦法能夠給劉談一點懲罰,讓他記住自己份尊貴,時間也寶貴,不是用來做這個的。
然而那些懲罰……按照霍之前對其他國相的了解,一般都是讓諸侯王不能聽歌賞舞,不能宴請,不能游戲。
反正就是從吃喝玩樂四個方面下手,其中吃喝一般不怎麼限制。
只是玩樂方面都足以能讓其他諸侯王很難了。
可這些對劉談有用嗎?
沒用啊!
劉談除了吃飯時候規定的需要有音樂歌舞,其他時間本不會再召集樂工舞姬過來。
至于其他玩樂,那也是沒有的。
這麼一想好像劉談一天到晚都是泡在書房寫各種文書,那些文書有些霍能看懂,有些看不懂。
但他依稀看得出來劉談這都是在為北境國的政務忙。
一想到這里,霍突然又有些心。
在別的諸侯王都在奢靡的時候,他家的小殿下正在每天絞盡腦耗費心力的想著怎麼讓這一片貧瘠的土地變得富饒。
想到這里,霍說道“殿下行為不妥,就……就罰殿下三日不許踏足書房吧。”
劉談此時正被苗瑞和畢高伺候著洗手洗臉換服。
雖然窯爐里面地方不大,不太適合,但也不能讓他就滿泥的出去啊。
當他聽到霍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一瞬這算啥懲罰啊?這真的不是在給我放假嗎?
這聽上去的確是很像在給劉談放假,但霍很清楚,依照劉談的格,讓他不去書房,不能將自己想法寫下來就很難了。
霍為了讓他長點記甚至說道“臣會吩咐下去不許給殿下紙筆。”
劉談哭笑不得“你這真是別出心裁。”
霍也是很無奈,誰讓他家殿下不走尋常路呢?
苗瑞和畢高伺候著劉談弄完之后,劉談就把外面的那些殘疾士兵給招了進來,跟他們詳細說了一下作過程,并且承諾“你們若是能弄出來,這也算是一門手藝,日后我開窯爐,都優先選用你們。”
這些士兵們瞬間都興起來。
古往今來,無論什麼時候人們都知道有一門手藝才是最穩妥最吃香的。
雖然劉談對這些士兵很不錯,但這些士兵還是心中不安,主要是他們覺得自己做的事別人都能替代,甚至健康的人比他們做的還更快更好。
他們覺得有些辜負北境王對他們的恩遇,現在若是能有一門手藝,也算是能回報北境王了。
劉談將要做的事跟他們代了一遍,其實燒磚的步驟也簡單的。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放進范模中之后還要一點點抹平,甚至這一步才是最難的。
剩下的就是先將磚干,干到一定程度之后,然后再放進窯爐慢慢燒制。
等劉談說完之后,老兵們都有點懵了,忍不住問道“殿下,干要多久,燒制又要多久啊?”
劉談……
實話實說,他也不知道,要不然怎麼索呢?
劉談想了想只好說道“都試試吧,前期的干你們多做出幾塊,三天開一塊看看,等到完全干就可以爐燒制,燒制的火先不要太大,慢慢來。”
劉談說到這里又想自己卷袖子上了,因為有很多東西都是憑借著覺來的,他也沒辦法敘述出那個覺是什麼樣的,更何況他的覺也未必對。
最后只好干脆說道“燒制到第五天的時候你們開始每天拿樣本給我。”
劉談說完之后就跟著霍走了,老老實實的去接“懲罰”。
不過霍顯然低估了劉談的折騰勁兒。
哪怕劉談不踏進書房也能玩出花來——他自己是不玩泥了,但是他開始帶著一群人玩!
不僅玩泥還玩木頭!
這都什麼好!
霍□□的不行,又管不住,最后只好兩眼一閉隨他去。
然而劉談實際上是在測試多孔磚的打孔位置。
沒辦法,如果用空心磚的話,多孔磚就是用來承重的,所以孔必須打好,要不然做不到承重。
剛開始劉談還想著用泥做一塊磚來實驗,后來他發現這樣做實在太慢,因為干就要好多天,索他就直接用木頭來代替。
材質不同,但原理是一樣的,只要木頭能夠承重到一定范圍,多孔磚肯定只能比它強不能比它差。
在帶著人將郡府搞得飛狗跳半個月之后,劉談終于是得到了比較略的數據,略就略吧,現在想要詳細是要通過實踐來的。
反正這個多孔磚承重只蓋一層是沒問題的,磚足夠結實兩層應該也沒問題。
劉談就是在思索要不要把王宮的主要建筑都改兩層,至于三四層……算了吧,誰沒事兒閑的想爬樓梯啊,弄兩層還是因為他要降低夯土臺的高度。
這年頭從皇宮到諸侯王的王宮夯土臺高度都有規定,反正為了現份,要讓地位高的人住的也高,然后那個臺階簡直看一眼都頭暈,還不如讓夯土臺空出一半來弄房屋。
想到就要做,劉談直接開始自己畫圖,他是不會畫建筑圖,但他可以畫個示意圖讓工匠去研究怎麼蓋嘛。
等圖畫好,工匠開始研究各種結構承重之后,劉談需要做的就是等磚頭出世,到時候他就可以開始蓋王宮了。
說起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王宮會被蓋在哪里啊!
劉談想到這里剛要去找霍,就看到李不厭手里拎著一塊石頭匆匆走過來。
等到李不厭走近劉談才發現那塊石頭是規規整整的方型,一看就不是自然形。
劉談頓時眼前一亮“弄好了?”
李不厭撓了撓頭說道“殿下,好像跟您說的有點不太對。”
李不厭一邊說著一邊捧著磚獻上來放到了劉談的案幾上,劉談低頭一看頓時角一——那塊磚雖然形狀差不多,也差不多,但是表面卻并不是平整的,而是遍布各種大大小小的坑,仿若月球表面。,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