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蘿暗暗使著勁，一整天坐立不安，卡死在“辦法”兩個字上。

卻不想在沙場那邊，薛庭遠心心念念都是那夜的姑娘，品味著，回憶著，想念著，真沒想到還能在太尉府裏見到。

一番打聽之後，薛庭遠更加暗暗雀喜，聽說那個歌姬是常客，太尉府新近有宴會，都會那個琵琶過來彈幾曲。

薛庭遠自此便開始夜夜盼，終於讓他等到宋太尉宴請鷹揚校尉的機會。

他早早便梳洗好來到宴會上等候，祈盼著這次能夠跟那位琵琶說上哪怕一句話。

看著燭火一盞盞端上來，薛庭遠的心也一陣似一陣，早早就放下了公務。

好不容易等到夜時分，宴會開始，吃到一半開始宋太尉人助興，於是一行舞場，一時間春風嫋嫋，滿壁輝。

薛庭遠在重重羽裳中尋找著那天晚上的子，找得了神，連宋太尉跟他說話都沒聽見。

宋太尉看了看薛庭遠，哈哈大笑。

隨著古箏聲落，一陣琵琶語起。薛庭遠希提到了嗓門口，穿過彩去，果然看見了。

但不知為何，今夜的額頭上綁了一條彩的錦帶，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麽神，也沒有唱歌。

薛庭遠怔怔地著，恨不得將那群舞姬都趕下去，隻留一人在此。

連宋太尉看過來多次，他也沒有發覺。

“走，投壺去！”

“走！”

……

薛庭遠聽見一陣躁雜聲，醒過神來，但見舞姬們紛紛退下，宋太尉和鷹揚校尉們從座位上起，往帳篷外走去。

薛庭遠問了邊一人，才知道要去玩一種“投壺”的擲箭遊戲。按照往常做法，接下來還有靶遊戲，騎比賽等等。

這些遊戲跟他們文人無關，薛庭遠作為太尉長史，無需參加這些。

正好樂得清閑，薛庭遠求之不得。

過了一會，武將們都出去了，帳篷裏的人所剩無幾，其中就有那個琵琶。

薛庭遠看了看自己裳，還聞了聞袖子，確定沒有難聞的酒味後，才走到琵琶邊，學著武們的語氣，問：“你什麽名字？”

“回大人，奴婢姓尹，馨兒。”

“尹馨兒，很好的名字。不知你這琵琶能否彈出靡靡之音，為我彈來。”

“是。大人。”

尹馨兒十分溫順地說，開始調弦。

剛剛那些武將們，聽的都是《破陣樂》之類的，薛庭遠想聽點春曲，豔曲，旖旎之音。

隨著錚錚幾聲琵琶響起，薛庭遠的魂像被勾了一下，心弦漾，撥，醉夢中的場景再度出現。

再看尹馨兒，仿佛是，又仿佛不是。

那天晚上的人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宴席中肯定有這個子，隻是他不明白，在景王府的時候，每個子都言笑晏晏，好不熱。

為何尹馨兒到了太尉府就拘謹了。

說到底是軍營，不能來。

薛庭遠神思拉近拉遠，最多目停留在尹馨兒的小臉上。

“再唱個小曲兒。”

周圍的人隻剩下幾個下屬，薛庭遠找了幾個借口便將幾個人給支開了。

“是，長史大人。”

不得不說，這種覺是真好，薛庭遠漸漸迷上當的妙。

左右周圍幾乎都被支開了，剩下一個倒酒的。

薛庭遠淺飲了一口，對那斟酒子說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

薛庭遠指了指尹馨兒，“你過來給我倒酒。”

尹馨兒放下琵琶，款款走來，夾著小碎步，畢恭畢敬地給薛庭遠斟了一杯八分酒：“大人。請。”

那斟酒的姿勢跟專門練過似的，分寸拿得恰到好，態妙。

尹馨兒不茍言笑，看上去甚至有些憂傷。

薛庭遠看得如醉如癡，給自己灌了一大杯酒，壯著膽子問：“你還記得我嗎？”

尹馨兒子微微一曲，揚起眉睫，目往上看去，遂又低下頭來，輕輕搖了搖頭：“奴婢不記得了。”

“你記得了？”薛庭遠頗為失，但很快又自己說：“也難怪你認不出的，之前我在景王府裏，不過一個小幕僚。”

尹馨兒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再看薛庭遠，退後兩步去，薛庭遠馬上趕上那兩步，差點就抓住了的手。

“你不用怕，不用拘謹，有我在你可以自在一些。”

尹馨兒又退了半步，“多謝薛大人照顧。”

薛庭遠一聽，立刻高興起來：“看來你還記得我姓薛。”

“小子適才已經想起來了。”

薛庭遠頗欣，“那就好那就好，啊對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尹馨兒哀哀地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奴家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什麽？你今天去了幾個地方彈琵琶，莫不是景王府？怎能待自己如此刻薄。再忙也得吃東西的。”

尹馨兒眼眶一紅：“奴家……今天沒有去景王府，隻是，家裏沒有飯吃，原說給我送吃的人沒來。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薛庭遠聽得是又又恨，“那人如何待你？”

“高興則來，不喜則去。”

薛庭遠更加心疼了，哪裏知道不日前尹馨兒在自己家差點跟娘幹了一架呢。

“坐坐坐，這位子給你坐著，吃點東西。”

尹馨兒假意退卻了一下，坐上了薛庭遠的團，薛庭遠又給遞上筷子，把一盤牛推了過去。

尹馨兒小心地吃了起來，卻越吃越委屈，薛庭遠說什麽，也隻是一味點頭，薛庭遠看出心裏似乎有些委屈。

便問：“怎麽了？看上去好像不開心。”

“多謝薛大人關心。奴家平時就是這樣的了，在景王府的時候隻不過為了讓客人們開心，努力賣笑而已。”

薛庭遠聽了更加心疼，“那你在我麵前，不必如此。……你……有心事？能否和我說說。”

尹馨兒的心事幾乎是寫臉上了，隻等著薛庭遠上鉤。

尹馨兒努力遞上一個笑臉：“說了大人會為我寫詩嗎？”

“當然，當然，給你寫詩，就怕你不喜歡。”

“大人專門給奴婢寫的詩，奴婢怎會不喜歡呢？珍藏還來不及。從來都沒有人為奴家專門寫過詩呢？”

“隻是有一個要求，我寫的詩，填的詞，隻能彈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