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再想想的。”喬玉蘿對陸知溫說道。

陸知溫已經教完課了，最近幾個晚上都晚的，雖然回去陸婆子也不會說什麽，但陸知溫自己卻不得不反思，為什麽會越來越晚？

喬玉蘿拎了隻鹽焗給陸知溫帶回去，“你娘吃這個，帶回去給。”

陸知溫看著喬玉蘿這麽“人世故”，不笑了，“你真是代角了。”

“啊？”喬玉蘿沒反應過來，聽懂之後還是給他打包，“反正帶回去，你娘吃。”

陸知溫赧然，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親娘，別人說沒什麽問題，從裏說出來就是怪怪的。

那天晚上喬玉蘿和陸婆子口口聲聲在院子裏聊他的婚姻大事，沒給他留下影。

陸知溫隻好接過，離開了薛家。

在三郎房間的阿辛斷斷續續聽到外麵的對話，思緒繁多。

晚上下起雨來，清涼清涼的雨水從柿子樹上啪啪啪地落下，濺起一地塵土，不一會，地上便積了幾水窪。

一場秋雨一場涼，白天的暑氣很快消散。滴滴答答的雨聲打在屋瓦上十分好聽，阿辛聽著那雨聲，倍親切，想自己從小到大，還不曾在屋子裏聽過雨打瓦片呢。

薛家忙著收拾院子裏的東西，傳來一聲聲驚呼，不是這個打了，便是那個吹翻了，忙得不可開。

孩子醒來大哭，一時間飛狗跳，一片柿子葉從窗外飄飛進來，落在阿辛的床邊，阿辛輕輕拿起那片柿子葉，看了又看。

小上剜的疼仍舊一陣一陣的，秋風也是一陣一陣的，但有什麽東西，仿佛從這一刻開始改變了。

他知道自己的傷不是一般人願意醫治的，發臭、惡心，還可能會傳染，但喬玉蘿從頭到尾，眉頭沒有皺一下，還一直在陪著自己說話，分散一些疼痛。

事後也沒有要求自己做什麽，仿佛隻是舉手之勞。

此時城外那廢墟裏，阿南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他想通知他，卻無法出門，傷口一旦淋，這就沒救了，薛家的一片好心也辜負了。

廢墟裏，一旦下雨，蟲蟻非常多，幾乎沒法睡覺，但他已經習慣了。跟阿南每逢下雨天，就會點一堆幹柴，驅趕蚊蟲，斷斷續續聊到天亮。

第二天，雨停了，阿辛一夜沒睡，疼痛和繁雜的思緒讓他一夜無休。他聽著外麵院子裏的人聲漸漸消停，大家都去睡覺了，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自己清醒著。這種覺竟也何其妙。

到了早上，又聽到紛紛雜雜的起火聲、打水聲、吵鬧聲、鳴聲……

接著喬玉蘿走了進來，給他端來了一份早飯，一碗湯。

“好些沒有？昨晚能睡不？看你臉，應該沒睡好吧？疼得厲害麽？”喬玉蘿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像是在自問自答，沒等阿辛說話，就拉了張椅子坐過來，手，按了按他的大。

“有點水腫，一會我人給你煮個藥。我上山找點新鮮草藥給你換，你有什麽事就林大嫂。”

喬玉蘿今天專門安排了林秀蓉在家照顧照顧他，沒去賣。

阿辛一想到昨晚那場秋雨，便說：“今天山路很，你要小心，辛苦喬大娘了。”

喬玉蘿心笑，算你還懂點禮貌，比起剛開始的時候，這年明顯和下來了。

這不讓喬玉蘿心裏有了另一個打算，但還要繼續等等看……

吃完飯，喬玉蘿幫他按了按腳，活活，待了幾句後，便上山采藥去了。

路上，喬玉蘿想，要是有一塊藥園子，就好很多，一些普通草藥可以用於平時應急，就不用每次都上山。

但種藥的話，院子裏不太適合，種不了多，又開始惦念起那塊地來。

陸知溫自從那次喝醉後，就一直想辦法接近景王，想著該怎樣才能更快見到那歌姬。

如果歌姬確實就是喬玉蘿的原，那麽又該如何跟景王要到這個歌姬。

思來想去，真隻有做景王的幕僚這個方法了，還必須立功那種。

走在翰林院的書架間，陸知溫問薛庭遠：“下次去景王府是十五，很快又到了，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薛庭遠自責了幾個晚上，但白天看又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盡管翰林院裏也有景王的幕僚，他們也參加了宴會，卻沒有人指出他那天的不當行為來。

或許這種事司空見慣，或許是因為大家把他當景王同黨了。

總之並沒有發生像天和書院那樣大幹戈的調查，在京城裏，勾欄瓦舍十幾，連員都去，風氣還真是開放。

憑一個小皇帝，要管理這些風氣，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薛庭遠看開了，輕鬆說道：“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

“你倒是放得開。”陸知溫懷疑他對當晚那個子也是念念不忘，景王邊的歌姬個個都是絕。

比較奇怪的是景王自己卻“潔自好”，對人興趣缺缺的樣子，這倒是保住了自己的“真”。

薛庭遠繞到書架另一邊，邊泛起一微微的笑意，好像在回憶當時那妙的覺，隻是除了覺留下，那孩子的臉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陸知溫留意到他角的笑意，知道他陷《年維特的煩惱》了。

喬玉蘿是該給他安排家了，真是人心。

喬玉蘿此時采藥回來，還沒搗完藥，就有人來找，一問，是景王派來的，說是有恙，請過去看看。

“真是不巧，我屋裏有個病人，需幫他上完藥才能跟你走。”

“要多久？”

“半柱香時間。”

那人皺了皺眉頭，喬玉蘿再次要求，那人隻好答應。

喬玉蘿來到阿辛麵前，說道：“換藥很疼，你能忍嗎？”

“我能。”阿辛一口咬定，但又現出猶豫的神，“那個……能幫我到‘柳園廢墟’看看我那個夥伴嗎？他阿南，不知道我來了這裏，可能在找我了。”

喬玉蘿有點為難：“我趕著去一個患者家裏治病，等我回來再去幫你看看。阿南是吧，多大孩子？”

“我他南哥，我們相依為命，小時候他經常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