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變故來得毫無徵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皇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四皇子的邊。

想到某種可能，手指抖地抱住四皇子的頭，「皇兒，別嚇母后。」

四皇子又噴出一口黑，盡數灑在皇后的袍上，朝門外破了音的嘶喊，「太醫，太醫……」

今晚的宮宴是有太醫在偏殿隨伺的，這邊剛有靜太醫就跑了過來，跪下給四皇子把脈，片刻后，著聲音道，「娘娘……四皇子中毒了。」

猜想真，皇后兩眼一黑，差點就要暈過去，想到四皇子的況，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語聲強勢又無，「保住四皇子的命，否則你陪葬。」

旋即轉頭對邊的嬤嬤道，「速去，把本宮那顆解毒丹取來。」

嬤嬤轉就跑。

太醫聽說治不好要陪葬臉變得煞白，這是劇毒他保不了四皇子的命，又聽得說有解毒丹，像是找到了一生的希，努力穩住心神，「老臣先給四皇子施針將毒素到一，請娘娘快些將解毒丸拿來，老臣最多能撐住一炷香的時間。」

皇后聞言，有一炷香的時間，足夠嬤嬤跑個來回了，朝邊的大宮阿彩使了個眼，對方心領神會也忙跑出殿，往皇后的儀殿去。

阿彩輕功很好，有帶著嬤嬤，一定來得及，皇后稍稍鬆了口氣，幸好，幸好手裏有顆能解百毒的解毒丸。

皇后這口氣也就鬆了一半，又聽到一道刺耳的驚聲，「夫君，夫君，你怎麼了，夫君……」

姚世安正口吐黑地倒在妻子柳氏懷中，姚丞相原本坐在兒子隔壁桌，四皇子出事後他去了四皇子邊，聽到長媳的聲音，忙尋著聲音去，頓時神魂俱裂，他的長子也中毒了。

他下意識地就拉住太醫的手，「快救安兒。」

太醫被他拉的手一哆嗦，下針的位置就偏了，四皇子裏溢的況好不容易剛止住，被這一偏又噴出一口來，皇后目眥裂，低吼警告，「姚相。」

姚相這才回過神來，鬆了手。

皇后縱是對姚相剛剛的表現憤怒心寒，可姚世安到底是侄子，對侍衛吩咐道，「去把在宮中的和不在宮中的太醫全部來，要快。」

侍衛領命而去。

大廳里混一片，除了蕭墨辰沒人注意到蕭墨曄有片刻的消失，再出現時，他面沉如水，眼底有狂風驟雨般的肅殺之氣。

對上兄長探詢的視線，他無聲說了一句話。

蕭墨辰瞳孔微，上肅殺之氣比蕭墨曄更甚，眼眸冰涼的看著那邊的混，他拍了拍蕭墨曄的肩，輕聲道，「苦了你了。」

他不知道從前的日子裏，弟弟是怎樣一個人面對這些危險的，又有多次死裏逃生后，還要替他們籌措軍糧，這一刻他對蕭墨曄無比的心疼和愧疚，愧疚自己這個兄長做得太。

那邊，又有太醫陸續趕來，替姚世安把了脈，無懸念地中毒。

但他們無醫治的法子，毒太強，已侵五臟六腑，普通的解毒藥本救不了他。

太醫給姚世安診脈的時候，姚丞相是蹲跪在兒子邊的，聞言一屁跌坐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太醫們，更不敢相信他寄予厚的長子就要這樣死了，世家自古重嫡長子，他全部的心思都傾注在長子上，那是要接替他將來與四皇子平分天下，為姚家帶來無限榮的人，怎麼能治不了？

他指著太醫咆哮，「庸醫，你們這些庸醫，我的安兒怎麼可能救不了，救不好我的安兒，你們也休想活。」

他這些年囂張慣了，被兒子的事一刺激早就忘了這是皇宮，是在皇上和眾大臣面前。新筆趣閣

「皇後娘娘不是說有解毒丹嗎？興許能救姚大人。」蕭墨曄幽幽開口。

這句話聽在姚相耳中如同天籟，轉頭看向皇后，「娘娘，救安兒。」

不是懇求，不是商量，是不容拒絕的通知。

皇后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裏恨不能將蕭墨曄千刀萬剮了，可此時不是時機。

皇兒的毒還沒解，解毒丹只有一顆，侄子要救，但是和兒子比起來，無論是作為母親還是皇后都只能選擇兒子。

姚相見皇后竟不搭理他，怒了，「安兒是你的親侄子，是我們姚家的嫡長子，你竟不救？」

皇后沒想到姚丞相會當著滿殿的人這般肆意妄為，毫不顧皇后的面，也忘了他這是在宮裏，他是臣下。

怕他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皇后深吸一口氣，解釋道，「解毒丹只有一顆。」

一顆解毒丹，在皇子和臣子之間，自然是先救皇子，皇權社會，這是所有人都該明白的道理，以為這樣解釋了，姚相便能消停了。

可姚相想也不想道，「那便一人一半。」

此話氣得皇后也差點吐出一口來，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兄長已經膨脹到這般地步。

偏偏，蕭墨辰冷的聲音響起，「本將聽聞這種解毒丸需得整顆服下才有效果，否則就誰也救不了，白白浪費了。

四殿下貴為皇子，這解毒丹又是皇後娘娘的，於於理自是該給四皇子服用的。」

皇后雖知道蕭墨辰這話有挑撥之嫌，卻也是說出了的心裏話，怒瞪了姚相一眼，希他聽了蕭墨辰的話能收斂一些。

可姚世安都快沒氣息了，哪裏還沉得住氣，他氣急敗壞道，「那也是你嫡親的侄子，你要看著他死在你面前嗎……」

已經連尊稱都沒有了，直接就是你了。

皇上半瞇著眸子冷眼看著這一切，示意一旁立著的陳公公給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乾后，饒有興趣地看著皇后，似是覺得這般為難的神很是下酒般，又用手指敲擊桌面示意把酒再滿上。

和皇上一般看戲的還有老鎮南王和英國公幾人，他們倒不敢像皇帝那般喝著小酒，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事態發展，見到姚相如此作態，兩個為大胤撒了無數熱的老武將，心裏都泛起一怒意和寒意。

這是他們犧牲了多鐵骨錚錚的男兒，才換來的安穩江山。

英國公一家已絕戶，為了大胤朝犧牲得只剩一個兒，另一家原本兄弟幾人，盡數戰死只剩老鎮南王一人，便是這樣他們還被打，手中兵權被惦記，他們這些年來謹小慎微，不敢有毫逾越之舉。

可姚相這樣的靠帶關係上位的人，卻能在皇宮大殿肆意咆哮，理所當然地和皇子爭命。

那位縱容著這一切！

皇后沒再理會姚丞相，的眼睛一直關注著殿門口，見到阿彩和嬤嬤疾步進來，忙手去接，一個四方錦盒遞到了手裏。

快速打開，從裏面取出一枚封的藥丸，掰開外面的蠟封裏面出一粒黑的丸子，取出就要往四皇子口中送去。

一隻大手抓了過來，皇后心下一沉，手一偏躲過了那隻抓來的大手。

卻不防這邊又有個影撲過來，剛好住了半邊子，手裏的葯被下意識地握在掌心裏。

在上的柳氏有些癲狂對著姚丞相道，「父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