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守聽聞顧玉遇刺的消息，帶著府醫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顧玉直接拒絕道：“不必了，我沒什麼傷，只是杜太守可要好好查查，這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僅憑君顯替那黑人攔下的那一劍，顧玉就知道，這伙人大概不是沖來的，而是沖君顯來的。

而君顯到西北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攪這邊的局勢，協助君澤剿匪。

目前為止，跟君顯有過節的，就是從君顯手中搶走軍餉的那幫人。

但剛剛太守府的人都在，很不方便，顧玉沒有問清楚君顯究竟為何不讓傷那個蒙面人。

這兩人之間，又有什麼瓜葛？

杜太守聽聞顧玉遇刺，嚇得魂飛魄散，生怕是鄭燁的手。

杜太守道：“下一定徹查。”

顧玉道：“另外，嶺那邊若有消息傳來，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本。”

杜太守連忙稱是。

等杜太守走后，顧玉問了平沙那伙人逃走后的況。

平沙道：“那伙人極其狡猾，對戲樓附近的布局十分悉，外面還有人接應，到了鬧市，就消失不見了，屬下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顧玉道：“想辦法聯系上四海鏢局的人，切勿打草驚蛇。”

平沙應了下來，就要離開。

顧玉看了一眼天還早，便吩咐道：“先別忙著走，一會兒你留在院子里應付，我出去一趟。”

若是明正大出門，杜太守勢必會讓人跟著，做什麼都不方便。

今天在戲樓遇刺，杜太守怕是以為會留在府中好好休息。

但顧玉豈是閑得下去的格。

平沙在外面等著，顧玉從行囊里找到傷藥，自己對著鏡子抹了抹。

嚴重倒是不嚴重，只是有些青青紫紫和傷的地方。

上過藥后，顧玉換了一服，在臉上了胡子，便悄悄離開了太守府。

顧玉一路策馬來到東城區，按照昨晚看到的戶籍信息，顧玉來到了其中一家。

正巧有個老人拄著拐出門，顧玉便客氣問道：“老人家，敢問這是張源家嗎？”

那老人似乎眼睛看不清楚東西，道：“是是，你是誰？”

顧玉道：“晚輩是張源兄弟的同袍，來探探他。”

老人巍巍點點頭，熱地打開門，道：“張源就快要回來了，快請進，喝杯茶等等他。”

顧玉隨著老人走院中。

院子雖然簡陋，但是被收拾得還算整潔，黃泥墻似乎是新砌的，還養了幾只母。

老人拄著拐從廚房里給顧玉倒了茶水，說是茶水，不過是泡了兩片兒干竹葉，喝了沒什麼滋味。

顧玉喝著寡淡的茶，不由想到杜太守一頓飯要吃掉的鴨魚。

老人熱問道：“張源在軍中表現如何啊？他說他頗長重視，馬上就要給他升為伍長了。”

然后老人開始絮絮叨叨說自己的兒子有多爭氣。

“整個鄉里，就數張源最能干，白天在軍中練，回來后還能跟我在地里干活。前兩天發了軍餉，他就把家里的院墻都給砌了一遍。”

顧玉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張源沒告訴您嗎？他已經退伍了。”

老人的話戛然而止，道：“啥？他年紀輕輕，怎麼會退伍？”

顧玉道：“他已經軍戶改農戶。”

老人道：“這怎麼可能？軍戶不用繳田稅，還有軍餉拿，是宗耀祖的好事，他怎麼會改農戶！”

“爹，我回來了。”

就在此時，一個皮黝黑的漢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顧玉后，問道：“你是誰？”

顧玉還未開口，老人就道：“張源，說你軍戶改農戶了，可有此事？”

張源驚詫道：“你怎麼知道？”

邊的老人抄起拐，就往張源上砸，罵罵咧咧道：“我打死你個不孝子！要不是你同袍告訴我，你還想瞞老子多久！”

張源一邊躲，一邊來抓顧玉，道：“你是誰！你不是我同袍，你他娘的怎麼知道我改了農戶。”

顧玉詫異于這個瞎眼的老頭居然還有這等力氣，能把張源打得竄。

好一陣飛狗跳后，院子里才算是安靜下來。

顧玉沒有亮明份，只說是欽差邊的隨從，來調查軍餉案。

張源頂著腦袋上的包道：“沒辦法嘛，我總算還有一把力氣！我爹也老當益壯，除了眼瞎沒別的病，離開軍隊，還能找到營生。要是繼續待在軍隊里，怕是早就死了。”

顧玉道：“杜太守允了你們什麼條件？”

張源道：“補了我們五兩銀子，免除五年的賦稅，還能給我們安排一些營生。”

顧玉盤算著這幾句話，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西戎攻進來了，雍州缺軍隊，又該如何？”

張源冷笑一聲：“改了農戶，又不代表我們不是軍人。只要朝廷給一口飯吃，我等還是會抄起家伙，干他丫的。”

比起繁華的京都，西北人并沒有忘記對西戎的仇恨。

可難就難在，朝廷給的這口飯，能不能吃進里。

顧玉道：“你是好樣的，你放心，我隨著顧欽差來此一遭，就是為了理軍餉一案。”

顧玉又從他口中了解了許多細節。

其中最讓顧玉意外的，是西北這邊軍戶改農戶的提議，正是前任雍州太守提出來的。

末了，張源又道：“貴人，雍州這地界還算湊合，越往西北走，那邊的同袍才可憐。”

顧玉看著這簡陋的院子皺起眉頭，為軍戶，這樣的境都做湊合了嗎？

從東城區回去后，顧玉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兒，但又說不清是哪里不對勁兒。

早上讓平沙派人查的事有了結果。

平沙道：“小公爺，阿芹姑娘的份的確疑點重重。杜太守說是賬房的兒，七年前，太守府也確實著過火，賬房一家五口皆命喪火海，那件事之后，府中上上下下的仆從都被換了。”

顧玉道：“也就是說，現在的阿芹姑娘究竟是不是賬房的兒，沒人能確定。”

平沙點了點頭。

那阿芹姑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