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爸的警告聲仿佛還回在耳畔,裴意重新對上了薄越明深邃的眼眸,“我沒你想得那麼好,也不值得,就算再有兩個月,你還是會失的。”
“那是我的事。”薄越明不急不躁,“你只需要告訴我,答應或者不答應?”
裴意心中的天平來回偏移,不確定地嘟囔,“就再待兩個月?”
“嗯,就兩個月。”薄越明肯定,帶著深于心的張,“小先生,這個約定不虧,你答不答應?”
沉甸甸的份量耳,制了天平一頭的重量。
裴意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與其做遇到□□就逃避的人,還不如徹底理清自己的思路,再做了結。
薄越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弦微松,但還是追加要了一句保證,“不準像今晚這樣跑了?”
裴意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什麼,“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薄越明縱容,“好,你說?”
裴意抿了抿,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卻又模糊,“你下次不準嗯呢嗯呢……”
薄越明沒聽清,“說什麼?”
“不準打我屁!”裴意鼓足勇氣,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小委屈,“以前沒人敢打我,你太兇了。”
“誰讓你不聽話的?”薄越明失笑,卻哄著答應,“小先生,我記住了。”
下次再不乖,那他就換個方式。
裴意被薄越明的寵溺稱呼弄得渾發燙,轉移話題,“你眼睛到底什麼時候好的?在溫城?還是從溫城回來后?”
怎麼比原著提早了那麼多呢?
薄越明這下子沒再瞞他,“車禍導致我的頭部淤積了一塊,之前去療養院,也是瞞著薄冠等人請了醫療團隊、打算做手的。”
裴意從原著里知曉這點容,但又覺得奇怪,“你手了?”
不應該啊。
那次他全程都在,他們總共才停留了三天不到,怎
麼可能完手呢?
“沒,醫生說我的頭部淤有自行吸收的可能。”薄越明長話短說,“上回遇到陳玉音那對母子的時候,你記不記得我替你擋了一子?”
“不會因禍得福給你拍沒了吧?”裴意恍然大悟,又假咳補充,“我是說,塊沒了?”
薄越明輕笑,繼續說,“大差不差,從那天起,我的眼睛況就一天比一天好轉,直到——”
裴意好奇,“什麼時候好全的?”
“直到你瞞著我跑去找秦以舜的那天晚上,我讓你以后不許背著我跑。”薄越明舊事重提,挑眉,“當時應得那麼敷衍,我就該猜到你不會長記。”
“……”
裴意倒著推算了一下時間,一句“驚嘆國粹”差點飆出口。
居然比原著提早了那麼長時間!到底是薄越明的眼技太好,還是他裝“傻”真了?怎麼會一直沒發現呢?
薄越明似乎看出了他心的驚嘆號,“你一直信任我、沒對我設防,但我為了看你裝傻演戲,每天有心瞞你,所以你發現不了也很正常,說到底,還是我不對。”
裴意心尖鉆上一莫名其妙的熱流,反問,“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演戲騙你嗎?”
薄越明說完,一把將他從水吧臺上抱了起來,“好奇,但我不你說,等你想說時,自然會告訴我。”
“欸!”
裴意一驚,耳子說不清是為了什麼紅的,“你干嘛?我自己能下來。”
兩人的高差和型差都很明顯,這樣的前抱對薄越明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怕你這只夜貓子再溜了,帶你回去。”
裴意下意識地圈住薄越明的肩膀,還在,“那我也能自己走。”
薄越明抱著不放,進了裴意的小臥室,“開燈。”
“哦。”
裴意在行上依舊誠實乖巧。
房間的頂燈一開,薄越明將懷中小貓放回到了床上,還不忘補充一句,“外面的行李箱我先沒收了。”
貓窩里的探長探出半個子,仰頭看了看將兩位主人的況,最終還是學聰明地了回去,只留下一聲“喵嗚”彰顯自己的存在。
薄越明回頭往桌子底下一看,忽地發現了藏在貓窩邊上的一瓶紅葡萄酒。
“什麼時候開的酒?”
“……”
裴意暗罵一聲糟糕。
昨晚事發突然,今天又繃著神,居然忘記理這瓶紅酒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變得氣起來,“你自己說的,過往翻篇,紅酒任我喝。”
薄越明挑眉,“那現在還要喝嗎?”
裴意將被子往上一卷,“不了,有點累了。”
心累。
早知道最后會是這個結果,他何苦提心吊膽一整天啊?
他是跑了,但連小客廳的門都沒跑出去,而且還被“罰”了打屁,傳出去他都嫌丟人!
薄越明將紅酒放回到書桌上,又替裴意關了頂燈、改開了最低檔的床頭燈,“困了那就早點睡。”
裴意應了一聲,剛準備讓薄越明回去,哪知對方又重新俯下了子——
燈散在薄越明的側臉,影落在薄越明的眉眼,將他的瞳孔越發襯得神深。
“裴意。”
“嗯?”
“今晚,我們算是正式見面了。”薄越明輕拍了兩下被子邊緣,克制又繾綣,“晚安,好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正式放下了對
彼此不必要的偽裝,坦誠相見了。
裴意被話里的深意蠱了一瞬。
他不由自主地將臉往被子里了,掩藏熱意,“晚安。”
薄越明不該放的時候,看得很,該放的時候,也走得很干脆。
房門再度合上。
裴意的視線從門板轉移到了天花板上,他想起短短一天的遭遇,想起那深埋著的、已經很久未翻涌過的記憶——
沉默許久后,終究是靜靜合上了眼。
過去也好,未來也罷,這日子總該是一天天過的。
…
裴意忘了自己這一覺是怎麼睡著的,睡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他又賴了一會兒床,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洗漱,打算下樓找點吃的墊肚子。
開門的剎那,貪玩的探長就搶先跑了出去。
裴意來不及去追,定眼一看才發現薄越明就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
兩人的目在半空中相撞。
裴意下意識地準備裝傻,旋即又記起了現在的況,掩悶咳一聲,“二哥,早上好。”
這聲稱呼已經喊久也喊習慣了,突然改口其他的,反而會覺得奇奇怪怪的。
“早。”
薄越明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走近,“睡得好嗎?下樓吃早餐吧。”
“還不錯。”
用回了正常的思維語調和薄越明說話,裴意隨口問,“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下去?”
要是以往,薄越明那都是在餐廳坐著等的。
“才醒不久。”
薄越明這話說得很短促,他沒敢告訴裴意的是——
他親生母親當年離開“鬧失蹤”的前一天,也是這樣拿著行李箱,哄著他說不走了,結果等他睡著就一走了之、了無音訊。
昨晚從裴意的小臥室離開后,薄越明就在沙發上坐守了整整一晚,六七點鐘才回主臥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
兩人一起下了樓。
凱叔將煮好的面條端了上來,“二,小先生,早上好。”
裴意主招呼,“凱叔早上好,好香啊。”
凱叔愣了愣,看向裴意的目有一說不上來的驚訝。
薄越明和裴意面對面座,看似隨口追問,“林眾呢?”
說曹曹就到。
林眾從自個兒的房間走了出來,和薄越明點頭示意后也坐了下來。
裴意喝了一口湯暖胃,確認周圍都是自己人后,好奇開口詢問,“二哥,薄冠那邊你打算怎麼解決?那人呢?不會就這麼放了吧?”
“……”
“……”
這話一出口,林眾和凱叔雙雙面顯驚呆。
剛準備吸溜面條的林眾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小先生,你、你怎麼?”
薄越明替他簡單解釋,“裴意的心智很健全,之前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偽裝,這事你們知道就好了,暫時不要往外。”
林眾聽見這聲平靜解釋,倒吸一口冷氣。
我去!
前有薄總裝瞎,后有小先生裝傻?
你們倆夫夫將“特殊角扮演”玩得這麼溜嗎?奧斯卡小金人合著該寫你們的名字啊!
凱叔大概是見慣了世面,比起林眾稍微淡定了一些,“好的。”
他之前就覺得小先生“太聰明”了一些,還以為他是那類“自閉癥天才”,沒想到也是偽裝的?
不得不說,在
某種程度上,二和小先生的聯姻還真是天作之合!
裝都裝到一塊去了!
面對真切照顧自己的凱叔和林眾,裴意還是表達了謝和歉意,“凱叔,林眾,抱歉,我之前……不是有意要瞞你們的。”
凱叔笑回,“小先生,沒事的,你這樣再好不過了。”
林眾點了點頭。
至這幾個月的相,對方從來沒有做出過危害他們的事,反倒是還“扮豬吃老虎”維護了薄總好幾次!
薄越明沒再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追問,“林娜看牢了吧?”
林眾多了一正,“嗯,派人看著呢。”
薄越明吩咐,“讓老傅備車,遲點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他就有意識地看向了餐桌對面,果不其然聽見了裴意說道,“我也想要跟去看看。”
薄越明向來縱容,“可以,先把面吃完。”
“嗯!”
…
半個小時后,眾人解決了早餐。
裴意見別墅門口停好的車子,正準備搶先出門,上樓拿完東西的薄越明就又喊住了他,“裴意,等一下。”
裴意轉,發現薄越明又戴上了那副導盲眼鏡,“嗯?”
薄越明看出他的疑問,低聲解釋,“薄家沒多人信得過,我偽裝得越好,越能得有心人出馬腳。”
前兩天在慶功宴發生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薄越明過早把自己恢復視力的事宣揚出去,說不定那晚就該以別的方式中招了。
裴意理解點頭,轉而又說,“那我對外也再裝一下吧,反正裝習慣了,偶爾還好使的。”
薄越明挑眉,“你確定?”
裴意不解,“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話音剛落,薄越明就準確無誤地攏住了他的手,“既然一切照常,那就這麼走吧。”
“……”
裴意垂眸看著猝不及防就被扣住的右手,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
啊?
要偽裝還原到這份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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