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懶得說。

　羅氏已經冷笑連連：“孫姨娘，你娘家厲害得很嘛，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都不知道孫家竟然敢退國公府的婚事。”

　孫姨娘一臉茫然：“退親？誰來退親？”目落在楚云梨上，眼神疑。

　楚云梨嘆息：“表哥來找母親退親，心意決絕。”

　聞言，孫姨娘只覺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強撐著道：“如玉，別開玩笑。”

　楚云梨雙手一攤：“這是事實，否則，母親也不會這樣生氣。其實要我說，孫家當初定的是我，可國公府高高在上認為人家一定愿意接另一個兒，本就已做錯了。未婚男之間談婚論嫁，不得看家世門楣，好歹也問一問人家心意，跟畜牲配種似的隨便湊在一起，只會弄出怨偶來。”

　“荒唐。”羅氏大怒：“堂堂國公府兒，說話也太俗了。”

　楚云梨食指放在上，表示自己閉。

　羅氏瞪一眼，道：“婚事已經定下，只差婚期了，絕無更改的可能。”

　孫姨娘聽到這話，還松了一口氣：“妾這就去跟嫂嫂說，讓他們盡快找人上門，先定下婚期。”

　羅氏不置可否，孫姨娘飛快退下。

　邊上楚云梨臉一言難盡：“國公府的兒又不愁嫁，跟嫁不出去似的，非要塞給人家……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話音未落，就察覺到了羅氏凌厲的目。

　鄧如玉很怕這樣的嫡母，楚云梨卻不怕，道：“我又沒說錯。”

　羅氏：“……”

　瞇起眼：“你當我看不出來孫華耀對你的？話說，你這心里到底怎麼想的？他看重你，必然不會真心對待如月，子這一生嫁一個心里有別人的男人，于而言是這世上最苦的事，你若真的討厭，就不該阻止這門婚事。”

　這話有道理的。

　但問題是，孫家不敢得罪國公府，鄧如月又是個喜歡狐假虎威的。湊在一起，吃虧的一定是孫家人。

　鄧如玉不想讓孫家被折騰……過去那麼些年里，孫家疼的。不管是因為國公府兒的份還是因為是未來兒媳，心里都記著這份疼，想要幫一幫他們。

　楚云梨打了個呵欠：“母親，我今日起得太早，都有點困了，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走了。”

　“有事！”羅氏呵斥：“別以為東拉西扯就能罪！”

　楚云梨放下了手，一臉嚴肅：“還請母親明示，我哪有罪？”

　羅氏質問：“如月上的傷還沒好呢，你敢說自己沒錯？”

　眼看母二人吵得不可開，陸海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麼說吧，若是鄧如玉被國公府厭棄，他的那些打算全都要付諸東流。急忙出聲打圓場：“岳母，如玉子比較倔，回頭我勸一勸……過兩天讓上門來請罪，順便探一下三妹。可好？”

　羅氏也看出來了這個兒的倔強，自從換了親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煩躁地擺擺手：“暫時別回來了，看到你們就煩。國公爺也說過，如果你不知錯，國公府就當沒有這個兒。”

　楚云梨一臉驚喜：“真的？”

　這雀躍的語調讓羅氏側目，訓斥道：“你若是想和國公府斷絕關系，現在我就全了你。”

　“多謝母親！”楚云梨起一禮：“我聽從父母之命嫁與陸家，幫父親應了多年前的約定。算是償還了生養之恩，往后我想為自己而活。實在是前些年夠了這國公府兒的約束，母親若愿意全，我這一輩子都記得您的恩。”

　羅氏傻眼了。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背靠大樹好乘涼。真正這些勛貴之家的下人，是不愿意贖和主子斷絕關系的。更何況，鄧如玉還是國公府真正的兒。

　靠著這個份，在這京城之中得人尊重，哪怕是嫁了人，夫家也不敢輕慢。瘋了麼？

　“我看你是要氣死我，趕回去吧！”羅氏了額頭：“海南，好好看著，別讓說話。”

　陸海南第一次被羅氏安排差事有些寵若驚，急忙起答應下來。

　楚云梨有些失，卻也知道想要斷絕關系那是白日做夢。重新坐了回去：“剛才母親問我留什麼，其實我……”

　陸海南驚得險些跳了起來，打斷道：“如玉，我們先回家！”

　楚云梨從袖子里掏出了那張契書：“不只是孫家嫌棄國公府兒，陸家也一樣呢。陸海南從頭到尾沒想娶我，也沒想與我做真正的夫妻。新婚那夜就給了我一份放妻書。”

　羅氏瞪大了眼，一把手接過，這雖然不是放妻書，但確確實實是不想和國公府兒做夫妻。頓時皺起眉來：“陸海南，你不解釋一下嗎？”

　陸海南張了張口，他現在真的想娶鄧如玉了啊。那時候他剛從昏迷之中醒來，得知自己有了妻子……人家是沖喜而來，他心中又有表妹，便想著早日說清楚。省得讓人多想，再為難對他有意的表妹。

　“岳母，我……我真心想照顧如玉一生。”

　楚云梨搖頭：“我不想要你照顧。”

　陸海南：“……”

　“如玉，你已經嫁給我了，若是回了國公府，定然還要嫁人。你又怎知，下個夫君一定能比我更好？”

　說不準還更差呢。

　楚云梨似笑非笑：“母親不會那樣對我的。畢竟，為國公府兒，若不是我爹多年前喝醉了酒定下這樣荒唐的親事，我是絕對不可能與你有關系的。”

　嫁給孫家，做舉人娘子，那都是看在姻親的份上低嫁！

　隨便哪個兒，隨便選一個人嫁，對國公府或多或都有些幫助。

　羅氏也想到了此，著那張契書，并未一口回絕，心里已經思量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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