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吳鵬生外頭還有一大堆客人呢，沒空招呼。但屋中有毫無反抗之力的李秋滿，他不敢離開。

　關氏才三十不到，這些年幫了不人家干活，也算見過世面。看見吳家這樣對待賈母，面上沒，心里卻也覺得不大妥當。

　只是和吳鵬生口頭約定了要做夫妻，還沒有搬過來，并沒把自己當做吳家人……此刻看見這般形，更多的是將自己代了吳家媳婦的份。

　若是吳鵬生這般對待的人是……惹不起惹不起。

　關氏和賈母不同，沒有自己的孩子，要的就是一份穩定，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賈母察覺到了關氏暗中打量的目，煞有介事地道：“吳鵬生這個人，看著是大方的。當初我和他暗地里來往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虧待過我。但自從我嫁給他，全家真的是把我當長工使喚。你比我年輕，比我貌，他定然很上心。但不管他如今對你如何，以后都肯定會變。你還沒有孩子，往后就只能吳寶林拿！”

　這話算是說到了關氏的心坎里，臉當場就變了。

　賈母自顧自繼續道：“你還有自己的房子，難怪他要棄了我。我認輸，但同為人，我好心奉勸你一句，你得給自己留個心眼。房子的契書千萬別改了他的名！”

　關氏徹底慌了，就在昨夜，吳鵬生還跟商量說這院子不大，住的人不，他原配也在這里，大家同一屋檐下不自在，沒地方搬就算了，既然有院子，兩人親后，可以住到那邊去。當時關氏還覺得好，夫妻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也打擾不了。

　但此刻，很難不多想。這男人先是住過去，然后呢？

　“那什麼，吳大哥，這吵吵鬧鬧的，我留在這里不合適。你們先聊。”

　說著，人飛快跑了。

　吳鵬生上前去追，都沒能將人拉住。

　“老不。”賈母嘲諷道：“一把年紀了沖人家年輕小寡婦下手，你都有孫子的人，怎麼好意思的？”

　兩人確實差著輩分。關氏年輕沒孩子，又是出了名的厚道，求娶的人比比皆是。吳鵬生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說了關氏松口，見人跑了，他心里知道，再想把人求回來怕是不容易。

　他回過頭，再沒了耐心：“你到底想如何？”

　賈母輕哼：“拿銀子給我，日后我再不登門，就算有事過來也繞路不從你家門前過。”

　吳鵬生沉默半晌，道：“天不早，我讓人送你回家。咱倆來晚了那麼多年，真要分開，也不是三兩句話說得清楚的。你家里有事，先回去忙，也容我想一想。”

　賈母瞇眼看他：“我不可能空手走！”

　外頭還有客人等著呢，若是不趕上菜，單個的可不只是今天的生意，說不準還會在客人心里留下吳家攤子炒菜慢，半天都吃不上飯的印象。吳鵬生一咬牙，掏出了一個銀角子：“你先拿著花。”

　賈母手接過，心里也有了主意，吳鵬生只要擺著攤，就不怕他不給銀子。反正賈家的生意已經典出去了不怕人鬧。飛快進屋收拾了東西，也沒看吾家攤子上的象，直接坐馬車回了外城。

　有心眼，進屋時眼圈通紅。

　花兒最先看到，悄悄跑去跟母親說了此事。

　陳三娘一臉驚訝，卻也不好問。了一下邊上的男人，賈大林看到母親，問：“娘，出了何事？”

　“吳鵬生說我回家不打招呼，攆我回來了，還說要和我一刀兩斷。”賈母坐在桌前淚，哽咽著道：“他說我家里的事太忙，不好耽擱我，所以好聚好散。”

　賈大林一臉驚訝：“他讓你走，你就走了？難道你這一年都白忙活了？還有他那些積蓄……”

　母子倆這一年多來，一直遷就吳家的活兒，說到底是看中了吳鵬生的銀子。不想讓外人說賈母沒盡心，進而不分銀子。

　“摳得很，一點都不想給。”賈母怒氣沖沖：“像攆花子似的，讓我自己收拾東西走。”

　“太過分了！”賈大林狠狠一拳捶在被子上：“這事沒完。”

　陳三娘面不大好：“那你就搬回來了？”

　賈母對上兒媳眼神，皺眉：“怎麼，我不能回來住？”強調：“三娘，我是你婆婆！”

　陳三娘：“……”誰樂意伺候婆婆？

　賈大林看在銀子的份上愿意各種遷就，婆婆可就不一定了。之前不想做飯，都是賈大林做給吃，還幫洗，甚至是端洗腳水。如今家中多了婆婆，就算賈大林愿意，這老婆子也定不答應。

　緩了緩面：“娘，你今天和吳叔吵架了麼？”

　“吵了！”賈母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將碗摔在桌上：“早知道那個混賬想攆我走，我就不洗那麼多的衫了。”

　陳三娘這一瞬間腦子里想了許多，歸結底，想要過得自在，就不能讓婆婆住在家里。試探著道：“興許吳叔只是暫時生你的氣，過兩天就好了。你倆那麼多年呢，就這麼斷了，未免也太可惜。”

　賈母瞇起眼：“三娘，你這是何意？”

　陳三娘對上目，再不敢多言，可有些話不吐不快，低聲嘀咕道：“就這麼平白回來，也太虧了。”

　賈母對這話深以為然，坐回了椅子上沉聲半晌，一句話沒說，回了自己的房中。這期間，賈大林喊了兩聲，都沒聽見。

　翌日，吳鵬生一大早就找上門來。

　他守著攤子，一早就要備菜，中午的客人稍微點，也就早上才能騰出點空，回不去就讓吳寶林先頂著。

　他進門后，不待賈大林發火，率先道：“我是來解釋的，倩娘，昨天你誤會了，我沒想娶別人。”

　賈母也沒了昨夜的咄咄人：“我當時給氣壞了，那些話不是我本意。”

　兩人竟是都有了和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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