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最后被丟出了姚家。

　沒多久, 楚云梨收到了姚琳琳送來的帖子，約過府喝茶，話雖然說得客氣，但高高在上的意思一點都沒掩飾。

　楚云梨剛從外地回來, 那麼多的賬本沒看, 還得帶著孩子。也不愿去犯險……關鍵是, 憑什麼要隨傳隨到？

　現如今慌的人可不是！

　果然，楚云梨直接將帖子丟出門后的當日，姚琳琳就來了。

　以前總是一紅, 妝容首飾齊備，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今日有些不同，一淺綠, 多了幾分清新怡人，渾都是溫嫻雅。

　看到這樣的，楚云梨夸贊道：“姚姑娘這一可真好看。”

　姚琳琳再裝得溫和，那也只是表面上。來這里是為了試探杜鵑兒到底知道了多自己過去的那些事，也不認為自己需要跟這樣一個子虛與委蛇，加上杜鵑兒不認的帖子，一副沒把放在眼里的模樣……心頭還帶著點怒氣，便直接開口問：“你去京城打聽我的事了？”

　楚云梨揚眉：“柳永華跟你說了？”

　聽到這話，姚琳琳心里一沉。杜鵑兒這話幾乎是承認, 面嚴肅：“你都查到了什麼？柳永華說你在母親面前說了我的壞話，你當真干了這些事嗎？”

　“對！”楚云梨笑：“姚姑娘, 你可太厲害了。人狠起來, 就沒男人什麼事。本來呢，你做任何事都與我無關，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盯上我的男人, 為此還害了我和我的孩子。咱們倆這已經是死仇……我要是你，就不在這里浪費時間，而是趕去李家解釋。”

　姚琳琳冷冷看著。

　楚云梨似笑非笑：“李家以前是沒將事懷疑到你上，如今有了點證據。你說他們能不能查到真相？你又有幾分逃的可能？”

　李家是家，他們想要查的事，一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姚琳琳離開京城已經有一段日子，雖然自認收尾干凈……但既然杜鵑兒找到了證據，就證明還是不夠干凈。不覺得自己能。

　這麼說吧，李家如果相信了杜鵑兒給的那些人證證，上兇手不是，李家也會找機會教訓。

　姚琳琳臉難看無比：“你污蔑我！你故意害我！”

　言下之意，沒有害自己的夫君。

　楚云梨揚眉：“且不說這些事不是污蔑，而是你真的干了殺人害命的事。就是你害了我孩子命這件事，我害你又怎麼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當初我生生咽下了這個委屈，如今到你，你為何不能咽？”

　姚琳琳氣得口起伏：“我不會放過你的。”

　撂下一句話，整個人揚長而去。

　正如楚云梨所言，李家就沒有懷疑姚琳琳會害自家兒子……在他們眼里，姚琳琳這樣一個商戶出的子能夠嫁進李家門，已經是祖墳燒了高香。只要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出手害了自己男人……誰知道這般喪心病狂，那腦子里的想法和常人不同。

　他們有了點證據，順藤瓜，很快就查到了姚琳琳上。

　本他們就很看重李公子，如若不然，也不會為家還跑去信沖喜的這種玄學。得知兒子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了，李大人當即就惱了……念著家丑不可外揚，他不好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于是暗地里放出消息，李家往后和姚家再無關系。甚至還對幾個故意照顧姚家的商人打了招呼。

　如果再幫著姚家，那就是與他為敵！

　這樣的話一出來，明眼人都知道姚家犯了李家忌諱。

　要說沒人嫉妒姚家這番好運氣那是假話，于是，等到幫著姚家的人紛紛退出，有些人還趁機踩上一腳時，姚家很快發現自己的日子不好過。

　尤其有人故意耽擱他貨，另一邊的客人又使勁兒催促……若是拿不出，得賠一大筆銀子。

　以前順利的生意，如今眼看就要賠。姚老爺還不知道其中，卻也明白是李家那頭出了問題。他急忙就跑到了兒的院子里：“李家怎麼回事？”

　姚琳琳聽到父親的話，心知大禍臨頭，看著一無所知的父親，到底還是將真相和盤托出。

　姚老爺聽得瞠目結舌：“你將李公子害了？你瘋了嗎？”話問出口，他才徹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即然大怒，抬手狠狠一掌就甩了過去。

　姚琳琳被打得一個踉蹌，趴在桌上，半張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回過頭怒瞪父親：“你打我？”

　姚老爺又是一掌，氣不過還踹了一腳：“老子從來都不求你為家里掙多榮，當初你出閣的時候，我就已經強調過，讓你好好照顧李公子，這一輩子都呆在李家……家里一輩子都記得你的恩。你是怎麼做的？李公子明明已經好轉，你明明已經有好日子過。為何要如此？”

　姚琳琳從小到大很挨打，近幾年更是連難聽的話都沒人敢在面前說，哪接得了父親的拳打腳踢？關鍵是打人不打臉，父親這些作，實在太侮辱人。也惱了：“他就是個病秧子，本就是個廢，跟他在一起就是守活寡，你們憑什麼為了自己的榮犧牲我的一生？”

　姚老爺：“……”

　他看著面前兒：“你以為每個人嫁人之后日子都能好過？你回來之后自己選了柳永華，結果如何？還不是一地？相比之下，李家要好千百倍，你是我兒，我答應這門婚事本就是為了你好……”

　姚琳琳本就不信這話，在看來，父親就是為了搭上權貴之家不惜將當做禮送上，就沒把當人看。

　“我一個人在京城，邊一個心的人都沒有。真是我爹嗎？你有把我當兒嗎？”

　姚老爺最恨的還是兒為家里遭了災，如果說倩倩對兒還有幾分憐惜，在兒為家里得到了大堆好之后對其疼有加的話，如今就只剩下滿滿的厭惡。

　“早知如此，當初你生下來，我就該把你溺死，也省得你為家里招災禍。”

　姚琳琳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姚老爺蹲在地上，事發生這半天，他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

　*

　姚家因為不出貨，面臨賠償。

　柳家父子眼看重姚家得不到好，準備去衙門告狀。兩人都找好了去衙門的馬車，準備第二天一早就走。結果就在當日傍晚，父子倆所住的院子失火。

　火勢很大，很短的時間房屋都著了，柳父甚至沒能跑出來。柳永華逃出來之后回去救人，被燒傷了手臂，才將昏迷不醒的父親拖出來。

　柳父被煙嗆著，徹底說不出話了。

　不過，父子倆運氣好，好歹撿回了一條命。

　父子倆做的是酒樓的生意，最是知道失火的兇險，兩人做飯時都特別小心。絕對不會留下火種……這場火，分明是有人蓄意為之。

　加上父子倆最近正在和姚家作對，都不用猜就知道真兇是誰。

　柳永華顧不得包扎手上的傷，直接就去了衙門告狀。

　大人立刻找來了姚琳琳，因為牽連上了杜鵑兒，楚云梨也被請到了公堂上。

　關于姚琳琳干的那些事，本就經不起深究。這麼說吧，之前姚家有大靠山。哪怕是被其欺負，也只能忍氣吞聲，因此，姚家和姚琳琳行事并無多避諱。

　劉家母子被請上公堂，關于劉大伯一家也被找來。

　如今的姚家大不如前，好多人等著他們賠銀子。姚家的名聲好像突然就壞了，城里大半的人都在說他們的壞話。明眼人都知道，姚家這是要完。

　劉大伯和姚琳琳有些關系，當然會特別關心上發生的事。再看今日姚琳琳渾的狼狽，沒打算再幫著瞞。

　“是姚姑娘邊的婆子找人，讓我們引導柳永信去打架……只是我們都沒想到會鬧出人命。”劉大伯讓兒子干了那些事，一開始以為只是鬧事，鬧出人命后他就有些后悔，不過，在拿到好之后，那點后悔就煙消云散了。

　此刻他說出真相，心里其實并沒什麼負擔，這麼說吧，當時他兒子只是將人推了一把，真正手的人柳永信……殺人的是別人，他兒子推那一下，看似是無意的，甚至是還想救人。

　殺人兇手不是他兒子，他兒子是尋釁滋事，最多就是火上澆油，加上主說出真相，罪名應該不重。

　事實也是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是柳永信手里的石頭拍著胡家小子的頭，讓他傷重不治。劉家孩子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但這件事卻徹徹底底把姚琳琳牽扯了進來。

　姚琳琳跪在公堂上。

　外面眾人里三層外三層，雖然從頭看到尾，其實都不太能理解姚琳琳為何要這麼干。

　大人也有些不明白：“姚氏，你為何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姚琳琳之前是家的眷，雖然沒誥命夫人，但因為李家得勢的緣故，平時很跪。此刻跪在地上，聽著劉家父子的話，聽著外面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大人的問話就跟沒聽見似的，在大人又問了一次時，終于回過神來，茫然抬頭，眼神掃過堂中眾人，最后將目落在楚云梨上。

　“我……我家世好，本就應該嫁待我一心一意的男人。”

　楚云梨頗有些無語：“柳永華是對我好，跟你有何關系？”

　“他是對他的妻子好。”姚琳琳強調：“我比你更好，他娶到了應該對我更好才對。”

　這是什麼道理？

　柳永華如今是恨毒了，昨天晚上但凡他跑慢一點，興許就已經葬火場，哪里還能跪在這里請大人主持公道？

　最毒婦人心，這話真一點不假。他瞪著姚琳琳，道：“我的鵑兒好，是因為我重，你是誰？我憑什麼娶了你就要對你好？”

　姚琳琳垂下眼眸：“我只是嫉妒杜鵑兒能夠得你一心一意，以為搶了你的人，就能得你真心相待……”

　楚云梨出聲打斷：“柳永華對我好，但卻是獨獨對我一人好。你看重他的專注，將他搶走，如果你能如愿，那他還能算是個好男人嗎？如果他是個好男人，就不會變心，你這不是互相矛盾麼？”

　姚琳琳苦笑：“我這不是，明白得太晚了麼？”

　姚老爺站在邊上，面一言難盡。

　楚云梨扭頭看向他，強調：“這件事和你也有關。如果不是你縱容自己的兒，姚琳琳也不會敢做出這些事。”

　姚老爺急忙否認：“……我確實沒養好兒，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

　楚云梨不允許他辯解，質問：“難道做這些事的時候你不知？這里可是公堂上，撒謊是要罪加一等的。”

　姚老爺本來還想辯解幾句，聽到這最后一句話，便將到了邊的話咽了回去。

　圍觀的人都唏噓，本來好好的夫妻倆，就因為太好被別人看在眼里，就被生生拆開。

　不過，這柳家也不對……明明是柳永信做錯了事，做錯了就該認罰。他們可倒好，非要走什麼捷徑，讓柳永華去攀富貴的子，落到如今地步，那是可憐又可恨。

　李家那邊無意追究姚琳琳害了自己兒子的事，但那只是明面上。姚琳琳被收押后，大人得到了李大人的親筆書信。

　于是，姚家之前做的許多生意不合適的地方都被翻了出來，甚至還悄悄販鹽，這可是死罪，姚家人全部獄。男丁斬首，眷流放。

　而姚琳琳則不再被流放的眷之列，是犯婦，得查清罪名后才按律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