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對自己有敵意的人起爭執,尤其自己還在卑位，那就只有吃虧的份。楚云梨才不會那麼蠢，在眾多各異的目中,福一禮,答應了下來。

　事實上，對原愿意尊敬的人行禮,那是一點抵都沒有。但對著周意林的夫人張氏，是萬分不愿意屈膝的。

　足了也好,往后就不用來請安了。

　“對了，先前你說有孕，大夫是你的丫鬟自己找的。這可不行，公子已經二十有三,膝下子嗣稀,你這個孩子尤其重要。先前我已經吩咐人去請了大夫，你在邊上稍坐一坐,等大夫把過脈再走。”張氏一副很看重孩子的樣子：“看看需不需要喝安胎藥,或是有什麼需要進補的食材,在孩子上,這些都不能省。”

　楚云梨再次答應下來，坐到了椅子上。又有丫鬟心地拿來靠枕。

　坐的地方,也有講究。齊小妹來府里只有半年，在所有的妾室之中,是來的最晚，資歷最淺的。因此,向來都是敬陪末座。

　而如今不同，另外的三個妾室將左邊第一個位置留了下來，當下以左為尊,也就是以為首。

　上輩子的齊小妹坐在這地方，只覺戰戰兢兢，一顆心想象要跳出來，楚云梨就比較坦然，手著自己小腹，一副母憑子貴的模樣。

　這麼多人本來心頭就不爽利，看這模樣，一個個都恨得暗自咬牙。

　楚云梨并非是故意招恨，而是們先前沒欺負齊小妹。

　沒多久，外頭有人稟告說大夫到了。

　張氏直接將人請了進來。

　在所有人的目中，大夫蹲在楚云梨面前，屋中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大夫手上，半晌，大夫起道：“回稟夫人，確實有了一個月的孕，如今母子康健，不需要喝安胎藥。”

　張氏眼中閃過一抹厲，道：“還是小姨娘有福氣。以后好好安胎，無事不要出門。”

　楚云梨再次應是。

　沒多久，張氏邊的管事到了，抱著一大摞賬本，張氏見狀，就將眾人打發了出來。

　楚云梨走在最前，那些通房丫鬟離最遠，有那不懂得掩飾的暗地里瞪了好幾眼。還是幾位姨娘比較含蓄。

　陳姨娘是周意林親后抬進來的第一位，是他娘的兒，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除了夫人之外，周意林對最好。

　不過，是出了名的和子，以前齊小妹被人欺負，還會出聲相護。

　“齊姨娘，夫人說的對，還是你有福氣。”陳姨娘語氣酸溜溜的：“只是，你要小心些，去年我也有個孕，可惜沒能留住。”

　楚云梨一臉好奇：“那是為何？可是有人害你？”

　“沒有。”陳姨娘好笑地道：“這大戶人家子嗣，并非是因為有壞人，而是子弱，養不住孩子……”

　邊上的姚姨娘接話，眼帶鄙視：“你養不住，齊姨娘可不同。人家是鄉下丫頭，從小又擔又抗，子糙著呢，聽說鄉下婦人有孕后還要上山砍柴，這孕育孩子擱齊姨娘上，那就如咱們吃飯喝水那麼簡單。”笑問：“齊姨娘，我說得對吧？”

　“對！”楚云梨含笑接話：“姚姨娘形纖纖，想要養住孩子，還得好好養養。”

　這話著了姚姨娘的肺管子，是青樓子，先就被毀了子，就算知道生下孩子自己下半才有靠，但也只能想想。也知道自己失了男人的寵之后就要失勢，因此，平時說話并無顧忌，是個肆意度日之人。

　“你……”姚姨娘有些惱，冷笑道：“齊姨娘這是怕人提及自己的出呢。”

　楚云梨不甘示弱：“你還不是一樣。”

　姚姨娘狠狠瞪著，忽然又笑了：“這人有了孕，底氣就是不同。以前跟小貓似的，現在就了老虎。這有了孕不算什麼本事，能夠平安生下，能夠將孩子養大，還能讓孩子敬重你，那才本事。齊姨娘，我看好你哦！”

　語罷，率先走在了前頭，路過楚云梨時，并未相讓，肩膀直直撞了過來。

　眾人見狀，忍不住驚呼一聲。

　楚云梨卻沒，用了點巧勁兒，姚姨娘在撞來時，突然就覺撞上了石頭似的，不止沒把人撞歪，自己還被撞退了兩步。手捂住撞疼了的肩膀，詫異地看著楚云梨，又冷笑道：“這骨頭的，不愧是鄉下人。”

　其實呢，沒能把人撞開，跟鄉下人沒關系，齊小妹從胎里就帶了些弱氣，后來這些年又沒養好，說是在鄉下長大，子骨該康健些，但其實比不上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有大夫守著，好藥喝著，倒也能平安生下孩子，就是不能出意外。

　但在這個府里，想不出意外，哪那麼容易？

　楚云梨側：“姚姨娘這眼睛……該找大夫好好瞧瞧，好在是撞上我，這要是撞上假山，怕是要被毀容。”

　姚姨娘：“……”

　惱怒，又想要說話。

　楚云梨手捂著肚子，眉心微蹙：“我這肚子好疼。剛才大夫還說母子康健，這會兒……怕是要了胎氣。”

　姚姨娘是心中嫉妒，一時不忿才出言諷刺，甚至是故意撞人。但自認背不起讓齊小妹胎氣的罪名，跺跺腳跑了。

　陳姨娘上前：“齊姨娘，你是不是真的肚子疼？”

　“沒！”楚云梨坦然道：“那模樣，好像誰欠了似的，我才不慣著。故意嚇的。”

　陳姨娘一臉不贊同：“孩子的事可千萬不能玩笑，不可說！”

　楚云梨不聽人說教，轉而說起了別的：“陳姨娘這首飾真好看，公子送的嗎？”

　陳姨娘今日確實帶了一套新的首飾，不過，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楚云梨肚子上，沒人看裝扮，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公子送我的生辰禮。”

　能讓周意林送生辰禮的人，也只有張氏和陳姨娘。

　說起這事，另外因為周姨娘也來了興致，湊過來贊了幾句。

　回到院子里，楚云梨就發現門口多了兩個守門的婆子，不用問也知道是攔著出門的人。

　并不在意，稍晚一些的時候，新的冬雪從外面進來，言又止。

　楚云梨正閑適地靠在榻上，知道初來乍到，不敢開口，主問：“有事嗎？”

　冬雪瞄了一眼：“剛才冬雨姐姐讓我出去買醬菜，說有了孕的人就喜歡吃這些酸辣的。奴婢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一則傳言。”

　楚云梨揚眉，靜待下文。就聽冬雪低聲道：“外頭有消息說，說公子的妾室有了孕，好像是雙胎。可您明明……”

　大夫可沒有說是雙胎。當然，也可能真的是雙胎，如今日子太淺把不出來。

　可要的是，孩子沒滿三個月，胎沒坐穩之前是不宜外傳的。但外頭已然傳得沸沸揚揚，雙胎的事更是說的煞有介事。

　冬雨一步踏了進來，呵斥道：“這些閑話別拿到姨娘跟前來說，出去把醬菜裝點來，讓姨娘配粥。”

　冬雪嚇一跳，急忙忙福退下。

　屋中只剩下主仆二人，冬雨蹲到了楚云梨面前，低聲道：“奴婢聽到了一點姨娘哥哥說的話，此事弄不好就是他們故意傳出的。”

　“不要。”楚云梨隨口道：“我生幾個孩子，我說了算。”

　不是齊小妹，誰也別想左右。

　*

　大抵是消息真的傳得很快，連周意林都有所耳聞，周家不是皇室，生出雙胎和多胎那是吉兆，因此，他興致地找了一位大夫過來，要給楚云梨把脈。

　聽說這位林大夫專門擅長幫婦人安胎，還能將胎位調正，也經手過多胎。

　他把脈的時間比其他大夫要久，眉心皺：“確實有雙胎之兆，但現在還不安穩，得過幾天再看！”

　楚云梨垂下眼眸，知道這個大夫被人收買了，因為周小妹腹中只有一個男胎，哪里來的雙胎？

　送走了大夫，周意林很是歡喜，手握著楚云梨的手：“小，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從今往后，你什麼也別想，好好安胎就行，對了，誰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教訓，千萬別把氣悶在心里。”

　楚云梨頷首：“好！”

　周意林含笑看著，等著開口，半晌后嘆口氣：“你呀，就是子太。這可不好，都說為母則剛，往后你這子得強起來。”話音落下，他看向門口，揚聲吩咐：“來人，去告知姚姨娘，讓每日抄十二卷經書，抄不完不許睡。”

　真要是好好抄的話，大概得熬半宿。

　楚云梨偏頭看他：“我聽公子的。”

　周意林被這話取悅了：“稍后我讓人把你扔院子擴大，以后你在院子里就能賞景，也不用非得出門。”

　楚云梨：“……”

　張氏怕是要氣死。

　上輩子齊小妹也不答應兄長這荒唐的要求，不過，子和，又許久不見家人，那時候對著所謂兄長還有幾分孺慕，話沒說得這麼決絕。因此，外頭沒有那些雙胎的傳言，因為齊大常自認能將妹妹拿在掌心，并不著急。

　“多謝公子！”

　周意林很高興。

　稍晚一些的時候，張氏親自到了，一臉的嚴肅，進門后坐在主位上，呵斥：“你只是一個妾，哪怕有了孕，也不可恃寵生，主子給你的你就收著，沒給你的東西也別妄想！擴建院子，你是真敢想！”

　楚云梨直言：“這是公子的意思！”

　張氏氣急：“你還敢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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