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還要再說,胡臨安直接道：“四天！”

　胡六青不敢再開口，拽著還想要求的蔣氏飛快起告辭。

　夫妻倆站在于家大門外，面都很不好看。蔣氏忍不住抹眼淚：“他怎麼變了這樣？”

　胡六青臉鐵青：“我早就跟你說過,別讓他跟于家攪和在一起。他有了靠山，有了新的家人,就回來找我們算賬。”

　蔣氏了眼淚：“我哪知道他突然變得這麼狠嘛。”

　胡六青回頭看了一眼于家的牌匾,沉聲道：“當年你要是聽我的心狠一點，哪里還會有如今的事！”

　聽到這話，蔣氏沉默下來。

　胡六青有提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了胡臨安的命……他們倆在親之前就已經好上了，胡六青一直都將胡臨安視作自己的恥辱，早就想將他抹去。

　也是蔣氏一番憐子之心，始終不肯松口。胡六青為了不讓傷心，才沒有執意手。

　蔣氏聽到男人的責備也覺得心虛,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胡六青冷聲道：“要是去了大牢,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你們母子三人也會我牽連。他不給我留活路,那我還客氣什麼？”

　蔣氏聽到這話有些心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別來。”

　胡六青側頭看：“當年他爹讓我痛失所，可惜他死得太早，我一直沒能找補回來,如今找他兒子報仇……這父債子償。”

　聞言,蔣氏面變了：“夫君,你別對他手！”

　胡六青回了自己的胳膊：“別勸我。”

　蔣氏心中焦急萬分,總覺的男人手不太妥當。事了還好，萬一不，到時候就真的完了。越想越心慌,又不好潑涼水，只勸道：“我跟你已經對不起臨安的爹了，你能不能放過他？不然，我這心里難安……”

　胡六青冷冷看著：“你想害死我？”

　蔣氏噎住。

　垂下眼眸，心中一團，電火石之間突然就有了個主意，上前兩步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哀求著道：“夫君，你聽我一言！”

　胡六青不想聽，一把甩開了。

　蔣氏踉蹌兩步，扶住了墻才站穩，口而出道：“臨安其實是你的孩子！”

　聽到這話，胡六青作頓住，緩緩回看。

　蔣氏與他對視，又說了一遍：“臨安真的是你的脈，你們倆是親生父子，你不能對他太狠！”

　胡六青深深看著，忽然笑了，卻是嘲諷的笑：“夫人，你為了護住那個男人的孩子，簡直是什麼話都敢說。如果他真是我兒子，你這些年為何不提？”

　“我……”蔣氏低下了頭，揪著帕子道：“到底是我對不住他，能幫他留條脈也是好的。但我也不忍心看你們父子相殘。”

　胡六青沉默了下：“好！”

　這般輕易就答應了，蔣氏霍然抬頭，滿臉不可置信，又驚又喜地道：“你答應我了？”

　胡六青垂下眼眸，嘆了口氣：“我怎麼舍得讓你為難？”

　蔣氏得眼淚汪汪：“夫君，我就知道這個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兩人相擁在一起，胡六青的眼神很冷。

　翌日，他再次登門，不同的是，這一會只有他自己。

　彼時胡臨安正在洗漱，楚云梨在選料子，打算先給孩子準備衫，聽到人來了，手中作微頓：“請進來。”

　楚云梨到了外院時，胡六青已經等待多時，他臉上并無不耐，正負手看著墻上的一幅畫，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是楚云梨，他嘆了口氣：“你們夫妻倆可真好，實在讓人羨慕。”

　“有話直說。”楚云梨找了個椅子坐下，有孕之后，腰有些酸，從來都不是愿意苛待自己的人，還順手從邊上的丫鬟手中接過了一個靠枕。

　胡六青態度和緩，面對楚云梨的冷淡，你一點都不生氣：“昨天出去的時候，夫人跟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來告訴臨安，他人呢？”

　“他不一定有空見你，你有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楚云梨看到丫鬟送上了茶水，擺了擺手，直接不讓其進門。

　面對著胡六青搶人妻子又奪人家財的混賬，沒必要那麼客氣。這茶就算是拿來澆花，也好過給他浪費。

　胡六青將的作看在眼中，眼神更冷了些，道：“夫人跟我說的這事，其實我不太相信。”

　楚云梨并不接話。

　胡六青苦笑：“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

　“關于你們夫妻的那點事，我一點都不想聽，真覺得臟了耳朵。”楚云梨不客氣的道：“再不說正事，你就出去吧往后也別來了，我們家里人都忙得很，沒空跟你在這扯閑篇。”

　“我是真有事。”胡六青見要送客，急忙開口：“夫人跟我說，臨安是我的脈。”

　說完這話，他認真看著面前子的神。

　楚云梨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他：“你好意思跟我說這事？”

　既然胡臨安有可能是他的脈，那豈不是說早在胡臨安他爹還沒死之前，這兩人就已經勾搭到了一起？

　“和有夫之婦暗中來往，甚至是珠胎暗結，這事很榮嗎？”

　胡六青面有些尷尬：“過去的那些事，確實是我不對，但我們是親生父子，就不該鬧得這麼僵。不瞞你說，以前我好幾次想對他下狠手，如果我那時候出了手，也絕不會有如今的麻煩。但我還是心了……現在看來，或許這就是父子天。”

　恰在此時，門被推開，胡臨安臉鐵青的站在門口：“我父親只有一位，絕不是你這種混賬。”

　胡六青一臉無奈：“臨安，我知道你很難接，但這就是事實。你娘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胡臨安冷冷看著他：“滾！”

　胡六青苦笑：“你不認我就算了，我也不覺得你會……”

　胡臨安打斷他的話：“明日一早，如果你湊不夠銀子，那就去大牢吧。”

　胡六青：“……”

　“臨安，我是你爹啊！”

　胡臨安突然就惱了，撿起手邊的一個花瓶，狠狠朝他砸了過去：“滾！”

　胡六青看他這般生氣，不敢再多留，一溜煙跑了。

　楚云梨皺了皺眉：“你別生氣。”

　胡臨安了眉心：“我沒生氣，是嚇他的。”

　稍晚一些的時候，蔣氏又找上了門來。本來兩人不打算見，可得知消息的時候，于父已經將人請了進來。

　于父對于蔣氏做的那些事只是有個猜測，并不知道其中的，既然兩家是姻親，那就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看到兒婿趕過來時，臉不太好看，于父后知后覺，覺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他倒也機靈，很快起離開了屋中。

　蔣氏連喊了好幾聲，都沒能把人攔住。

　所有的下人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三人。蔣氏有些尷尬，了，言又止，半晌才道：“臨安，你六叔來找你了，是不是？”

　“不要跟我提他。”胡臨安一臉不耐：“他居然好意思說是我爹，就他也配？”

　蔣氏面愈發尷尬：“那什麼……其實不是的，我會那麼說，就是怕他對你下殺手。你們倆都是我的親人，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們……”

　“你這些都是廢話。”胡臨安不耐煩的打斷：“我們會走到如今地步，都是你一手造的。在這里裝無辜。”

　蔣氏面對著兒子越來越不客氣的話，傷心得眼圈通紅：“臨安，你讓我怎麼做？你以為嫁給你爹是我愿意的嗎？當年我爹提出這門婚事的時候，我一開始就是拒絕了的，甚至還絕食抗議，可沒有人聽我的，他們所有人都要讓我嫁！憑什麼我要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付出自己的一生？我和胡六青真心相，到底礙著誰了？”

　胡臨安聽到這話，一臉驚奇。

　他見識也算廣，卻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一時間竟然失了言語，沒有立刻接話。

　楚云梨冷笑一聲：“你嫁了一個不愿意嫁的人，確實值得人同。但這也不是你殺人害命的借口！當初父親和你的婚事，應該是長輩定下的，又不是他非要強娶于你！”

　到這里來的時候，胡父已經沒了許多年。楚云梨對于他的了解，都是來自于于父的口中。

　只看于父平時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他不會和那種強取豪奪的人來往。既然胡父是個正直的，那麼，錯的人就不是他。

　“臨安的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妻子心里念著別的人。如果你當時找到他，說明自己的心意，興許結果又有不同。”楚云梨冷聲問：“你說了嗎？”

　蔣氏自然是沒有的，面對兒媳的咄咄人，往后退了一步，強調道：“我一個還沒嫁人的姑娘，哪好意思……”

　楚云梨打斷：“你為了所謂的名聲，甘愿嫁給了他。怎麼能是他的錯？你還在嫁人之后和其他男人暗中茍且，本來就是你錯。你又怎麼有臉來要別人的諒？”

　手握住了胡臨安的手：“他有你這樣的娘，實在太可憐了。”

　蔣氏啞口無言：“你也是子，也該知道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有多苦……”

　楚云梨頷首：“我知道啊！但我沒有跟你似的暗中與人茍且，還跑去殺人。”

　蔣氏：“……”與人茍且什麼的，實在是太難聽了。

　“我沒有殺人，臨安的爹是病死的。我今日上門，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我的為難，知道我這一腔想要護住臨安的真心！我是他娘，我不想害他……我都這樣為難了，你們就不能為了我放過胡六青，也放過咱們所有人嗎？”

　楚云梨頗有些無語。看向側的胡臨安，暗示讓他上。

　看著通達理的人，怎麼就說不通呢？

　楚云梨總覺得跟之間是同鴨講，蔣氏的道理真的是理不通。

　胡臨安無奈回：“我絕對不會放過害了我爹的人。”

　蔣氏眼淚落得很兇，蹲在地上哭的泣不聲：“你們倆不能互相殘殺……臨安，他是你爹啊！”

　聽到這話，楚云梨眼皮跳了跳，一時間真弄不清楚蔣氏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胡臨安皺了皺眉，心頭也有些不好的預。就像是胡胡六青說的那樣，過去的那些年。哪怕有于父暗地里盯著，但到底胡臨安和他們同一屋檐下。如果胡六青真的了殺心，他那絕對活不到今天的。

　能殺了人一勞永逸，為何不手？

　胡臨安之前也有過這種猜測，但又覺得太荒唐，立刻就到了心底。此刻看到地上哭的連蹲都蹲不住的蔣氏，他閉了閉眼：“我不相信。”

　蔣氏抬頭：“真的！你真的是他兒子，我可以用你弟弟妹妹的命對天發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話，我們母子四人全都不得好死。”

　楚云梨了角。

　胡臨安這是造了什麼孽，才攤上了這樣一個娘？

　胡臨安也頗有些無語，道：“我爹只有一個，絕對不是胡六青！”

　蔣氏坐在地上：“可他就是你爹。”

　“我說了不是。”胡臨安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為了讓我放過他，所以才編了這些瞎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蔣氏愕然：“我都發誓了啊！”

　“老天爺且管不了那麼多。否則，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不平事了。”胡臨安揮了揮手：“明日一早我要看到銀子，否則，你們倆就一起去大牢里……看我多孝順，知道你們倆深似海舍不得分開，還特意將你二人一起送進去！”

　蔣氏瞪著他：“我是你娘。”

　“那又如何？”胡臨安義正言辭：“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犯律法就該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