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不停擺手：“別說了，本來我還指賴一賴，補償能多點呢。結果，狗屁，好事哪里得到我們小啰啰，湯都沒的喝一口。”

　想他也有開車的手藝，原本以為靠領導近一些?，好歹額能被照顧到呢。結果領導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全市的供銷社干部都份社會化了。

　苗姐就捂住笑：“誰讓你待在江海呢，江海經濟發展多快，哪里還需要供銷社。你要是在大山里，保準你還是香餑餑。”

　這回在網上下單的山貨全部來自地方供銷社。別說，雖然郵政包裹在路上的時間不短，但真是價廉。人家店里的東西也歡迎，下單量蹭蹭往上漲。不愁銷路還怕沒錢嗎？

　那男人只不停地搖頭：“一樣的，都在改制都在甩包袱。全國都一樣，村里的代購點都在盤貨，各個市的供銷社賣廠的賣廠，賣地的賣地，私人承包的私人承包，山里還不是那麼回事嚒。再?說山里更掙不到錢，人家早就想關門大吉了。”

　陳霞頗為吃驚：“這是上面統一下達的命令嗎？全部撤銷？”

　印象中供銷社的確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逐步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范圍的。但本以為這是個市場自然選擇的結果，就像街上其他店開不下去逐漸倒閉了一樣。倒沒想到是上級主關停。

　也是，掙不了錢還要養這麼多人，錢從哪里出？及時止損也正常。

　苗姐嘆了口氣：“那農民買東西就麻煩咯。其他東西還好講，要是買到假農藥假種子?，那人家一年的收都徹底完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霞突然間反應過來，此后差不多十年時間里，農村徹底淪為各種假冒偽劣商品的傾銷地。

　上輩子?，老家所在縣的一所初中甚至發生過學校小賣部出售的2b鉛筆是假貨，導致整個初三上百號學生中考答題卡機讀寫失敗，完全零分的事故。當時好像鬧得厲害，但后面還是不了了之了。

　現在想想，這跟大面積地關停基層供銷社應該有不小的關系。供銷社商品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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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伍，不太顧客歡迎；但是他們進貨有統一的渠道，從正規廠家出來的東西，質量相應有保證。

　等到供銷社消失了，農民失去這個選擇，鋪天蓋地的家伙自然就搶占了農村市場。

　陳霞在心中嘆氣。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則雙手一攤：“哎喲，還管得了這許多。他們總歸有買東西的地方，我們自己職工都集喝西北風了，泥菩薩管不了旁人的事，先自救吧。”

　國企改制的一大特點就是賣賣賣，不賣哪來的錢。是三文不值兩文的賣還是貨真價實的賣，就看各自的能耐了。

　唉，真是管不了許多，先好好練車吧。

　隔了沒幾天，陳文斌主找上門來跟陳霞說自己看重的那塊地的事。

　“原本是個大廠房，早幾年前圈了好大一塊地，說是廠子?面積太小想要集搬遷過去。結果，他們供銷社全面改制，原先的廠子?都在往外面賣，哪有錢再蓋新廠房。”陳文斌笑嘻嘻的，“姐姐，怎麼樣，有興趣一塊兒拿這塊地不？”

　陳霞的眼皮子跳了兩下，追問了句：“供銷社？”

　陳文斌點頭：“是啊，供銷社的棉花加工廠。當時他們拿地是真便宜，簡直就是白送。現在坐地起價，心黑的很，漲了三倍！但我看位置還行，旁邊有高速公路，我得到的消息，這邊后面還會建個長途汽車站。”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這塊地的優勢，極力攛掇陳霞跟他合伙吃下：“怎麼樣，姐姐？黃泥塘那塊地咱倆不是搞得不錯嚒。這回還是按照老規矩來好咯。”

　說實在的，正是因為黃泥塘的地開發得順風順水，他才覺自己一定得拉著陳霞一塊兒。

　嚯嚯，那塊地可是從天鴻房地產公司手上拿下來的。同樣是接手他家的項目，和園公館的第三任開發商腸子?都要悔青了。現在，開發了大半的小區套在手上，就沒人肯接盤了。

　他覺自己應該將黃泥塘項目的功模式復制下去，才能保證避開無所不在的邪門事件，從而確保開發順利。

　陳文斌說了半天，皮子都快干了，卻始終不見陳霞給半點兒反應，不由得氣惱：“哎哎哎，姐，我跟你講話呢。你倒是給個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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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月份快結束了啊，人家今年年底前?就要把這塊地賣了好付職工的賣斷工資。公歷年，不是農歷年。你要是再猶豫的話，煮的的鴨子可就飛了。”

　陳霞沒關心這塊地，反而追問陳文斌：“那鄉鎮級別的供銷社的地你會買嗎？”

　陳文斌被嚇了一跳，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瘋了，我買那個干什麼？鄉鎮的房子又不值錢。”

　陳霞卻抬頭看他：“那你說，沒人買的話，那些供銷社要怎麼理？”

　陳文斌不耐煩地揮手：“這我哪曉得，應該會給私人承包吧。嘿，上元大街上的那家不就這樣嚒。當供銷社的時候半死不活，人家租了當超市，生意立刻就風生水起。可見決定生意好壞的應該不是風水。”

　陳霞又問了句：“是不是全國的鄉鎮供銷社都這樣？”

　陳文斌奇怪：“你這不廢話嚒。鄉鎮一級的供銷社賣房子賣地都賣不出價錢來，除了租給人家開店還能怎樣？”

　陳霞直接站起了，隨口打發陳文斌：“行，濱江那塊地是吧，我回頭看過了再?給你準話。對了，要多錢？”

　“咱倆還是對半開，你掏一百二十萬差不多了。”

　陳霞突然間回過頭，狐疑地看著他：“你又拿什麼抵押貸這麼多錢？”

　不是低估陳文斌的資產，而是這人手上沒什麼流資金是真的。他的錢基本上都套在開發項目里面了。

　跟他合伙拿地，總怕這人到時候資金鏈斷了，徹底爛尾。

　陳文斌就嘻嘻笑：“你怕什麼啊，反正我能弄到這一百二十萬。你就說你要不要這塊地吧。你要不興趣的話，我直接找旁人了。”

　陳霞揮手：“好了好了，回頭看過了再?跟你說。”

　現在真沒心思敷衍這人，因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供銷社”三個字上。

　大量的供銷社站點要被撤銷了，這些?都是現的銷售網點啊。既然鄉鎮一級的供銷社乏人問津，那能不能跟網站展開全面合作呢？將所有的供銷社都變代購和銷售點。

　對，是全部，深到農村基層的各個網點；而不是零星的，被他們挑出來當示范的網點。

　這是現的網絡，應該趁這個機會完完全全地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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