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孩子學著電視上演員的模樣開開心心地唱歌。
電視劇實在太紅了,臺下的觀眾也高興地跟著合唱:“你若想過好,做人不能不正經……”
陳霞懸著一顆心,又開始后悔自己把陳?斌到高桂芳面前了。
唉,這兩口子要是在這里吵起來,豈不是白糟蹋了孩子們的一片心意。明明他們為了這個中秋晚會,費了多心思啊。
打定了主意,要是這兩人真吵起來。自己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哪涼快哪呆著,別在這里礙眼。
鄭國強也跟著提心吊膽,?試圖自我安:“不至于吧。孩子們都在呢,他倆不會鬧起來的。”
陳霞鼻孔里出氣,直接哼:“你真是高看他們咯,他們又不是沒鬧得飛狗跳過。”
夫妻倆都小心翼翼地盯著另一對夫妻,活像懷里頭揣著丟不開的地雷,生怕一不留神就炸了。
舞臺上輕快的音樂聲告一段落,穿著藍子的鄭明明跟陣風似的沖下臺,跑到爸爸媽媽面前。
今天扮演的是萍。本來這部分大家一致認定小英姐姐上最合適,因為最?靜啦。
可惜小英姐姐開學升六年級,課業負擔一子就重了。他們六年級每天比其他年級整整多兩堂課呢!
鄭明明跟小伙伴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害怕課堂時間更晚,大家會趕不上銀行的班車,學校會讓六年級一直上到天都黑了。
這麼一來,小英姐姐的排練時間就被大大了,來不及參加大家的合練。
加上小英姐姐已經條兒,這個暑假嗖的一長了好幾公分,足足比大家高出大半個頭,跟們站在一起也不協調了。
所以,到最后,這部分就只能換人上了。其他人都已經選定了節目,鄭明明只好充?這顆革命的螺釘,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臨時頂缺的小學生完全沒有自己里趕鴨子上架的為難,臉上全是興的,只藏一點點擔憂:“媽媽,我有沒有跑調啊?”
從小缺乏音樂細胞,一向音準不好,沒幾首歌能唱在調子上。
陳霞剛才一心二用,哪里分辨得了這許多,只能使出萬能**:“怎麼會,我姑娘唱歌就跟百靈鳥一樣。”
這話實在太沒有說服力啦,母濾鏡?級的環都不住。
鄭明明不好意思起來,覺不能再聽媽媽的彩虹屁,就扭頭要跑去跟后面上臺的演員對流程。結果一抬頭,就瞧見了張悉又陌生的臉。
舅媽看上去好奇怪啊,明明也沒瘦一張相片,可為什麼覺似乎刮一陣風就能把卷走一樣。就好像是畫在氣球上的人,里頭空空的,只有空氣。
陳霞聽兒打的比方,只覺得心驚膽戰,就干笑著推孩子:“哪有這麼夸張,天暗了,燈效果?已。快過去吧,你不是說要盡善盡嘛,戰斗已經打響了,你是指揮,可不能開小差。”
鄭明明卻又開始東張西,里疑不已:“那小表弟呢?舅媽沒帶他出來嗎?”
陳霞?真沒留心這?兒。主要是這段時間陳家獨孫的存在實在太低,陳?斌就沒提過他。
只好隨口敷衍:“晚上風大,你表弟早產本來就弱,你舅媽?然不會抱他出來吹風了。”
鄭明明不疑有他,就朝媽媽做了個鬼臉,撇撇道:“那他可真了溫室里的花朵啦。”
記得他們家小豬豬像表弟這麼大的時候,大冬天的都要往?面跑,本不肯在屋里待著,所以小豬豬才長得這麼結實啊。小樹苗要經過風吹日曬,才能長為參天大樹的。
不像小表弟……
鄭明明突然間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小弟弟現在長什麼樣啊?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
陳敏佳也被問住了。這段時間要麼在上元爺爺那里,要麼就跟表妹待在一起,都沒怎麼回過家。
弟弟,弟弟就是那個長了一臉疹子,不就哭的家伙啦。一點兒也沒妹妹好玩。
也就是大人們才會覺得他金貴,把他?寶貝吧。
陳敏佳直接扁,作為對媽媽到今天也不過來看妹妹的抗議,決定自己一定要堅守原則,也不回家看弟弟。
直接拉著鄭明明,催促道:“走吧走吧,?要跟王青他們對流程呢。別到時候上了臺,他們又暈了。”
小表弟的分量顯然沒有眼前的中秋節舞臺重要,總導演小學生立刻拋了本來就淡薄到近乎于沒有的掛念,抬就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啊啊啊,小話劇可是重頭戲,千萬不能垮掉。
整場晚會按照既定計劃往前推進著,雖然演話劇的時候,主演中途弄丟了要道扇子,在臺上找了會兒;表演魔時,演員怎麼也不藏好的手帕;但這都是小風波,并不影響大局。
鄭明明心滿意足地推出了餐車,給大家分發今天新鮮出鍋的月餅。
王月榮媽媽?說會擔心大家肚子,怎麼可能啊。他們準備了好多月餅,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有冰皮月餅還有鮮月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到的大路貨呢。
暫時沒有節目表演的小孩子們都依次到鄭明明跟前領月餅,拿去跟自己的父母家人分。
鄭明明分給陳敏佳幾只冰皮月餅,嗯,鮮月餅得留,小豬豬已經期待好幾天了。
“給你,你拿去給你爸媽吧。”
陳敏佳卻繃著臉,實力拒絕:“不要,他們要吃的話為什麼不自己過來。”
忽?想到個可能,頓時渾都繃了,聲音直發抖,“明明,你說,我媽過來會不會是為了喊我爸把妹妹再送走啊。”
鄭明明看著驚弓之鳥一樣的表姐,瞬間無語。陳敏佳這樣,是不是高中生書上說的超敏反應啊。
完全應激過度。
“你想太多了吧。上次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嚒,鐘四嫂也是害者,南霸天才是大壞蛋。”
舅媽現在的樣子其實真有點兒像殺了小三兒之后的鐘四嫂,都帶著恍惚。反正絕對不是得意洋洋的南霸天了。
起碼舅舅的氣神就比強多了。
陳敏佳撅著,堅持自己的觀點:“可都不來看妹妹的。哼,不管他們誰是南霸天,要吃月餅自己拿,我才不送呢。”
說著,掉頭就走,妹妹跟爺爺還沒吃呢。哼,做的月餅是天底最好吃的月餅……之一。
鄭明明看著自己手上餐盤里晶瑩剔的漂亮月餅,聳聳肩膀,?是端去給舅舅舅媽了。
這是場完的中秋盛會,怎麼可以有疏呢。每一位客人都必須得照顧到。
野心的總導演跑到陳?斌兩口子面前,笑容滿面地推銷自己手上的月餅:“舅舅舅媽,你們嘗嘗看,這個月餅口絕對一流,跟以前村里打的餅子完全不一樣。”
以前媽媽在小院賣這種月餅時,它們可歡迎啦。媽媽?找了做糯米粑粑的模,也在月餅上搞出十二生肖的圖案呢。
高桂芳抬起眼睛,忽而沖鄭明明一笑:“謝謝你啊,明明。”
媽呀,可憐的小學生魂都要嚇飛了,手一抖,差點兒直接將月餅掀翻到對面大人的臉上。
丟盤子,一刺溜跑回自己爸爸媽媽邊,捂著口心有余悸:“媽媽,舅媽怎麼這樣嚇人啊。就,就好像木偶安裝上了齒,開始彈了一樣。”
沒說完,暑假里跟大家一起看過部電影。那里頭的木偶上沾了就復活了,殺了好多人。
哎呀,好嚇人,本來還想邀請舅舅舅媽上臺做互游戲,結果都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忘掉了。
舅媽在家里也是這麼朝人笑的嚒?難怪陳敏佳不肯回家了,這誰得了天天有人這麼沖你笑啊。
陳霞也覺得高桂芳奇怪。不過這人慣會做戲,時刻都能影后上,也懶得多關心,就轉移兒的注意力:“這就是你為大家準備的驚喜嗎?來,拿兩個給媽媽也嘗嘗你的手藝啊。”
鄭明明按捺不住想要炫耀的心,口而出:“才不是呢。驚喜在后面。”
陳霞笑道:“哦,你們還藏了什麼大招啊。”
“啊,吃月餅。”鄭明明趕拿了月餅分給爸爸媽媽,又特地給弟弟切了一小塊鮮月餅,引得小家伙一個勁兒強調他肚肚都是空的,?可以裝好多。
小姐姐認真地強調:“飽啦,肚肚里的滿滿的,都躲起來啦。”
陳霞跟丈夫都咬了口冰皮月餅,覺這孩子不愧都是燈市口的小孩,備食?化熏陶,做出來的月餅味道?真不賴。
他們兩個月餅下肚,看大兒沖上舞臺宣布:“面,是我們的跑時間。各位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有什麼想吃的,我們都可以去夜市上給大家買回來哦。這是點餐自助,可以無限量供應。”
陳霞停了吃哈瓜的手,同丈夫面面相覷。難怪剛才小孩子們一個勁兒催促他們多吃幾個月餅,將剩下的水果消滅干凈。
合著這是為了讓他們占飽了肚子,防止后面點太多吃的啊。
套路,都是套路,真是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燈市口的小孩,天生不會算賬,后天也鍛煉出來了。
陳老板看著笑嘻嘻跑過來問跟丈夫想吃什麼的兒,覺一言難盡。
鄭國強抱起了激地報菜名的小兒子,哈哈大笑:“看來還是我們小驍跟姐姐關系最好。難怪姐姐不讓小驍吃餅子呢,原來是要空著肚子吃。”
鄭明明立刻強調:“今天只能喝一碗牛羹哦,肚肚已經飽啦。”
到了自助點餐階段,整場晚會也走向了尾聲。小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大人們一個接著一個上臺唱起了卡拉OK。
唱的容也富多彩。
有的是電視上播放的流行歌曲,也有的是傳統小調,?有人自己拉著胡琴唱起了京劇。
陳霞驚訝得不行,完全沒想到在燈市口的鄰居臥虎藏龍,好像人人都藏了手絕技。
胡月仙跟馮丹妮過來找,聽了的嘆就笑:“你可別小看了,已經有人準備轉行干藝人了。”
陳霞更加驚訝:“不賣小吃改賣藝啦?”
在食街賣藝收雖然不低,大部分人每晚進賬都能達到三位數,可是賣小吃更掙錢啊,?且收也要比前者穩定。
馮丹妮笑容更深,意味深長道:“這就是為了夢想做出的必要犧牲啊。誰心里?沒個大舞臺呢。對了,正好趁著今天,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陳霞隨手拿起塊哈瓜塞里,應道:“什麼?”
“是這樣的,我準備接麗影的聘書,正式職?買手了。”
陳霞喜出?:“這是好?啊,哎喲,看看你搞的那個大都會。我是老板都要追在你屁.后面求你簽合同。嘿嘿,掙了有這個數吧。”
馮丹妮笑著將豎起來的手指頭往掰了一個,搖頭道:“本也不低啊。你得刨除本看。”
陳霞嘿嘿笑:“那也夠可以啊,來,老實代,獎金夠不夠買一套房?”
馮丹妮撲哧笑出了聲,無奈地搖頭:“又來了,好,你的學生公寓我又認購一套,讓陳老板你帶著我躺著就把錢掙了。”
陳霞正樂呵了,又端正了神:“我?沒說點。我?上買手,以后基本上就是空中飛人,一年留在江海的時間可能三分之一都不到。”
陳霞狂點頭,立刻打包票:“別擔心蘭蘭,跟我們明明一塊兒,沒問題的。”
馮丹妮搖頭:“不是蘭蘭,是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