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佳還想說什麼，結果表妹一句話把堵得死死：“當然不一樣，舅舅還沒說什麼時候接回家呢。”

　哦，是啊，還有妹妹。陳敏佳立刻堅定了立場，在妹妹回家之前，都要堅決地痛恨爸爸。

　哼！才不擔心他呢，妹妹要比他可憐多了。

　晚上回到家，鄭明明問媽媽：“舅舅為什麼要跟他們簽合同啊？”

　就在報紙上看過有農民工因為沒簽合同，討債的時候都找不到證據去勞局告狀，最后只好爬上電線桿子要跳下來，好著政府給他做主。

　不是資本家都不愿意跟工人簽合同，好昧下工錢嗎？

　陳霞打定主意不敷衍兒：“其實不簽合同這事兒兩邊都有原因。對工人來講，簽了合同可能掙得更。不簽的時候是大部分是計件工資，干多拿多。簽了以后，干得再多，最后到手的錢還是那麼多。你想想看，大家出來打工不就是為了多掙幾個錢嚒。拿錢，誰愿意？”

　鄭明明恍然大悟：“哦，舅舅就是想盡可能榨他們的剩余價值。哇，果然資本家都一樣。”

　陳霞忍不住點兒的腦袋，沒好氣道：“你媽我也開公司，也是資本家呢。”

　鄭明明吐了吐舌頭，下意識地強調：“媽媽你跟舅舅不一樣。”

　陳霞鼻孔里頭出氣：“你拍馬屁，心得會寫了嗎？好好寫，明天接著看錄像。”

　小學生花容失：“還要看啊，媽，我知道不能到跑了。”

　“哼，你以為讓你們寫心得會是糊弄你玩的。好好寫，你媽我有用，寫的好還給你們發稿費。”

　鄭明明先是垂頭喪氣，后面聽到稿費兩個字這才高興些，回房間了。

　陳霞進了臥室，鄭國強已經洗漱完畢，正蹲在兒子的小床邊看睡得四仰八叉的小東西笑。

　聽到門口的靜，他開口便問：“陳文斌怎麼想起來跟人簽合同啊？”

　他在這位小舅子手下做了那些年的小工，可從來沒見到他和任何人簽合同。

　陳霞搖頭：“誰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人，反正是無利不起早，絕對不會是平白無故當好心人。”

　鄭國強笑了起來：“你可真夠不客氣的。他給人做擔保買房，你不應該高興嘛，這樣房子才好賣啊。”

　說到這個，陳霞才真是氣不打一來：“我稀罕他！怪哪個啊，還不是政策一天三變，好不賴賴的說不放貸就不放貸。也不想想沒有貸款，要人存一輩子的錢，等到七老八十再買房嗎？呵，到那個時候，一百萬值不值現在的一萬塊都打個問號咯。”

　鄭國強保持住了國家干部的立場，沒跟著老婆一塊兒發牢，反而勸：“所以他來搞房貸的事，不是正好給你省心嚒。”

　陳霞一點兒也不領：“哎喲，沒有王屠夫就非得吃帶豬了？搞得好像我沒開公司一樣，我公司不能給人擔保啊。這樣我還掙的更多呢。”

　看丈夫打著呵欠上床睡覺，完全沒有天崩地裂的跡象，不由得奇怪：“哎，鄭國強，你不怕我真給人擔保啊？”

　鄭干部不愧是連著跑了兩趟深圳，看過西洋景的人，很有泰山崩于前不變的架勢，居然輕描淡寫：“你公司要真給人擔保了，還能有陳文斌的事？就你，連骨頭都不會給他剩下的。”

　呸！這人，講的活像葛朗臺似的。

　陳霞狠狠地拍了下丈夫的后背，也拱到了毯底下，惡狠狠地警告他：“睡覺！”

　鄭國強看吃癟的樣子，憋笑憋到要不過氣。他趕關燈，里應和著：“好好好，睡覺。”

　哎，還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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