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咳咳,，咳，狗糧好吃的……咳咳……”安知被噎得眼淚汪汪,還不忘解釋：“今天是忘……平時不會，咳咳……”

阮長風趕過來給拍背順氣：“慢點說慢點說,先吐出來,誰知道狗糧里面有什麼對人不好的分啊。”

安知捂著跑回房間里灌了幾口水,強忍著嚨的不適,把食咽了下去。

其實也不是非要咽下去不可，但一想到那些餅干已經被嚼得面目全非黏糊糊一團……不想讓阮長風看到自己吐出來。

“你……”

“我……”

阮長風和安知同時開口，然后再次異口同聲：“你先說吧。”

“你先說。”阮長風輕咳：“我沒什麼事，就是路過，看看你。”

“我今天在欣榮商場看到你了。”安知立刻說：“阮叔叔,你開超市了？”

“嗯。”阮長風言簡意賅地說：“開了好多年了。”

“可是說欣榮商場是孟家的產業。”

“我知道,我有安排。”阮長風仔細看著：“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因為換了芭蕾舞老師……”安知又趕說：“只是看上去瘦了一點點，但變結實了，你看我的小都了。”

“要是很辛苦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又不走職業路線。”阮長風說：“我一直覺得芭蕾舞的作反人的,人的腳還是要踏踏實實踩在地上,只靠著腳尖墊著是撐不起來的。”

其實關于以后的發展安知還沒有想過,但總歸是不討厭芭蕾，跳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些的：“七月份，我們學校的劇團要演《仙》……據說莫斯科舞蹈學院的老師會來選苗子。”

“安知想去嗎。”阮長風轉念想想,如果把安知送去俄羅斯待幾年,等回來,想必此間之事已經塵埃落定,倒算是個避世的去。

“孟家的人還支持我的。”安知托著腮細數：“很希我去,所以現在經常帶我去上肖老師的課，孟夜來說他無所謂，阿澤哥哥不太支持，爺爺……沒問過。”

“我是說，安知你自己想去嗎。”

安知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我媽媽以前沒有堅持下來的事，我想試試。”

阮長風看著孩早的堅定眼神，心口又痛了一下：“七月是吧，到時候我會去看你表演的。”

“阮叔叔怎麼會突然過來看我？”安知想起更加迫的問題：“保安好多的，要是被抓住了怎麼辦？你一個人怎麼出去啊。”

“跟一個朋友過來的，”阮長風說：“說實話已經有點迷路了，要是沒他帶著還真搞不定。”

安知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依稀覺得阮長風在開展什麼龐大的計劃，卻又什麼都看不清楚。

“阮叔叔，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你進出孟家這麼難，但我去哪里都很方便。”安知困倦的眼睛：“無論什麼都可以，只要能幫到你。”

“不需要。”阮長風搖搖頭：“那些都是大人的事，你是小朋友，只要天天開心就行了。

安知怔忡地看著阮長風，反復琢磨他的這句話。

生命與往昔如此不堪重負，長的陣痛每天都在撕裂的靈魂，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小朋友了。

“可是我真的能幫到你。”安知不甘地說：“我還是小孩子，沒有人會注意到我。”

“安知……”阮長風不忍地說：“我苦心積慮這麼多年，就是想毀掉你的家，所以你不要幫我。”

“沒關系的，”安知不假思索地說：“那就毀掉好了！只要你想，我幫你一起毀掉！”

“真是孩子……”阮長風苦笑道：“你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你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從沒當這里是我家。”安知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阮叔叔，我好想爺爺，還有小高，粒粒他們……”

“會有機會的，”長風說：“你一定能回去。”

“所以讓我幫你吧。”安知說：“阮叔叔你相信我。”

“那你也相信我。”長風笑道：“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只要平安長大就是幫到我了。”

“長大有什麼難的呢。”

“如果只是讓長一個年人，應該不算難吧，只要付出時間就夠了，”阮長風想了想：“但要養一個健全的人格，為一個堅強勇敢有責任心的人，或者你想要堅持夢想，還是不容易的，需要你保持純粹，心無雜念，遠離人世界那些腌臜事。”

“我去過我媽媽的房子……”安知困擾地說：“還有一個仆的房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那棟房子你不要再去了，”阮長風嚴肅地說：“你不要去管這里過去發生過什麼，你的靈魂還沒有強大到直面這個家過去的黑暗，只會被那些影吞噬，一知半解比完全無知更可怕。”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

“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這個家里發生過什麼，告訴你父親母親的故事，那時候你已經變了一個足夠對付這些的大人，很多你現在覺得天塌下來的事，到時候都變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阮長風給安知重新倒了一杯熱水：“在那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任何往事，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被過去的事傷到，因為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哦……”

“答應我。”長風沉聲道：“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安知點頭：“我不會再去了。”

阮長風看了一眼手表：“我必須得走了，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沒問題。”安知握拳，心中積累的郁悶一掃而空：“阮叔叔，我等你來接我。”

雖然阮長風堅持讓安知不要送，但孩還是悄悄跟在他后面，目送他走到視線所不及的地方。

借著朦朧的月，還看到阮長風和兩個人在一輛車前面匯合，其中一個形高大的男人，攙扶著孟珂，他看上去很虛弱，步伐踉蹌。

安知下擔心，牢記著阮長風的告誡，看著汽車發，無聲地開走了，正要往回走，又看到孟懷遠從后面追上來。

“孟珂——！”孟懷遠嘶啞地大：“回來！”

車子沒有停，孟懷遠在后面追了幾步，以他的年紀，這樣拼盡全力的奔跑無異于支生命，他已經得像個年久失修的破風箱。

“這是你家你要跑到哪里去啊——”他的咆哮破碎蒼涼：“夜來在家等你啊！”

安知眼睜睜看著孟懷遠摔倒在地，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慶幸。

阮長風在那輛車上，不希孟懷遠追上他們。

孟懷遠看著車燈越來越遠，孟珂明明聽到了他的呼喊，卻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

與地面撞擊的那一剎那，孟懷遠突然產生了非常強烈的預。

——孟珂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一念及此，他趴在地上，像被走了所有的力氣，久久無法起。

雖然一整晚驚心魄，但第二天，孟家還是迅速恢復了原樣。

在蘇綾房里吃早餐的時候，孟夜來突然對蘇綾說：“，我昨晚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蘇綾泛紅的眼睛。

“我夢到爸爸回家了。”夜來說：“可真可真了，他給我變了好多魔。”

“哦。”蘇綾面無表地說：“你果然是做夢了。”

“也許不是做夢哦。”安知心很好，笑瞇瞇地說：“我也夢到我爸爸來找我了。”

“他肯定沒有變魔給你看。”夜來不服氣地說。

“我才不想看魔。”安知淡然道：“魔都是騙人的，他永遠不會騙我。”

“魔……不是騙人的。”夜來的臉迅速憋紅了，尾音染上了一點哭腔：“他是真的，他真的回來了……他還說他最喜歡我了……”

夜來的話說得顛三倒四，任誰都聽不懂，蘇綾不耐煩地說：“假的，你做夢還沒醒呢，孟珂什麼時候回來過。”

夜來只能強咽下委屈，飯也沒吃兩口，蘇綾憂心忡忡，昨天晚上孟懷遠那一跤摔得不輕，雖然骨頭沒事，但今天早上已經起不來床，所以也沒心思管夜來吃了多。

安知吃完自己的早餐，又把夜來沒吃的包子拿過來啃了，趴在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沒有做夢，我昨天晚上親眼看到他了。”

孟夜來立刻破涕為笑，看安知的笑都覺得可了幾分。

安知頓了頓，用更細小的聲音說：“我親眼看到他趁你睡覺的時候，跟別人走了……孟夜來，你爸爸騙你的，他早就不想要你了。”

這一刻孟夜來非常確定，如果他現在手里有一把刀，他會毫不猶豫地捅在季安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