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回事啊。”小米看看王邵兵,又看看趙原,腦子再次短路:“我們怎麼會……”
“今天孟老板派我去機場接個人,我貪心想賺點外快,所以再接個順風車的單,這就接到你們倆了唄。”王邵兵說得云淡風輕。
“哪有這麼巧的啊……等等,這些年你一直在孟家?”小米驚道:“你當時不是說你放棄了?”
“當時騙你的,”王邵兵說:“怎麼可能真不報仇了,我姐姐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小米抱頭:“昨天趙原還說你有慧……”
趙原輕咳一聲:“王師傅是要去機場接魯教授的,我看順路,正好帶上我們。”
小米只覺得滿心迷茫,看看不過三十來歲已經白頭的王邵兵,想想至今下落不明的阮長風,用手捂住臉:“你們怎麼就不能多往前看啊——”
“因為被傷害的不是你的至親人,你不知道那有多痛,”趙原低聲說:“別人怎麼做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指手畫腳。”
“就為了一個季唯,”小米恨恨地重復了一遍:“就為了這麼個□□!”
趙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覺得人對同的惡意真是洶涌澎湃,他問王邵兵:“王師傅,電話里面沒講清楚,孟家這次為什麼要讓魯教授回國?”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負責去機場接他。”
“安知在孟家過得好不好?”小米也急忙追問:“孟夜來和蘇綾有沒有欺負?”
王邵兵輕聲說:“安知小姐非常聰明,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小米松了口氣:“我就知道那孩子從小就不一般。”
“是啊,”趙原回憶了一下六個月時經歷的種種,也覺得神奇:“當時但凡在籃子里面哭一嗓子,現在所有的事都會不一樣了吧。”
小米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王邵兵上:“王……師傅,如果魯大夫回國這麼重要,孟家怎麼會只派你一個人去接?還能跑順風車?”
“我好歹也在孟家經營了十來年,要是這點信任都沒取得,那也太廢了吧。”王邵兵云淡風輕地說。
小米卻知道他只是說得輕松而已,背后多辛酸苦,恐怕不足為外人道。
“那安知回家之后,老板……阮長風有沒有找過?”趙原接著問。
“沒有。”
“一次都沒有?”
“至我是沒見到過。”王邵兵搖搖頭:“這人恐怕不太靠譜,當年我把那麼重要的東西……”
小米突然打斷他:“機場是不是快到了?”
王邵兵說:“是。”
“啊說起來真是好久都沒來這邊了,新蓋了好多房子啊,我都不認識了……我記得以前航展的時候我來當過志愿者,那時候這邊真的什麼都沒有……”小米一刻不停地碎碎念,趙原只能無奈地看著。
小米又喋喋不休地講了幾分鐘,不給他們的機會,眼看著機場越來越近了,也眼可見地愈發焦躁起來:“小原你手機里面是不是能查到航班信息?幫我看看魯大夫的航班有沒有晚點唄。”
“你怎麼回事?”趙原皺眉:“像嗑了藥一樣,臉怎麼這麼紅。”
小米手拍了拍臉頰:“很紅嗎?我沒覺得呀……可能是熱的。”
趙原看向王邵兵:“王師傅你熱嘛?”
王邵兵默默調大了后座的空調風力:“你還熱的話,那邊有個噴泉池子可以跳下去洗洗。”
小米突然閉:“其實也還好了。”
王邵兵把車停在路邊,回頭看向:“小米,當時告別的時候,我拜托你把我姐姐的資料給阮長風,你有沒有給他?”
小米眨眨眼睛:“給了啊。”
趙原嘆了口氣:“可是你明明說那份材料讓王師傅丟焚化爐里面燒掉了。”
王邵兵立刻表示:“我怎麼可能燒姐姐留給我東西。”
小米了鼻子:“我記錯了還不行嗎……真的是記錯了,回去我就給老板了……”
看清趙原和王邵兵二人質疑的眼神,小米高聲道:“干嘛啊,這是懷疑我了麼?我藏這個有什麼用啊。”
趙原又嘆了口氣:“王師傅,我先帶下車冷靜一下。”
王邵兵看了眼手機:“魯教授的飛機落地了,我得先去接他……孟懷遠那邊也催我了。”
趙原一時犯了難:“那怎麼辦?”
“這樣吧,你們先下車,我去接魯教授,看看孟家找他有什麼事再決定,”王邵兵冷靜地說:“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再聯系你。”
是“你”,不是“你們”。
趙原把小米拖下車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再看一眼。
趙原連拖帶拽地把小米弄到噴泉池邊上坐下,看整個人失魂落魄,責備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那什麼……你了沒?我給你買瓶水?”
小米輕輕搖頭。
“我不想指責你當年的選擇,但是為什麼要撒這個謊呢?太容易餡了吧。”趙原說:“讓你整個故事都沒有可信度了。”
“誰知道你會把小王重新找出來嘛……我當時真的以為他遠走高飛了。”小米嘀咕道:“我還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仗著人家不能出來對質,就可以隨便編了麼,”趙原說:“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故意說季唯的壞話了。”
“這個絕對沒有!”小米憤然道:“除了這件事,其他都是真的!”
“是麼,”趙原突然站起來,皺著眉頭走了幾步:“那你要不要再解釋一下娜的事?”
“娜怎麼了……”
“我們之前討論老板的綁架計劃,至要搞定了娜和魯大夫兩個人,你說說娜的事你懂……你怎麼就懂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事了?”
小米啞口無言,抿著看向一邊。
“小米,你當年是不是還見過娜,但是沒告訴我?”
小米的臉紅了又白,汗水把額發沾在臉上,趙原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模樣,幾乎要不忍心了。
“你就非要問這麼多,不能給我留點面……”小米虛弱地問他:“有些事我真的不想再回憶了。”
“如果是痛苦的記憶,我當然不該你,可你這個表現明明是心虛吧。”趙原又后退了兩步,看的眼神像陌生人:“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就算現在不講,我也早晚會查出來的。”
看小米滿臉慘淡,趙原轉過,語氣緩和了些許:“我去買瓶水,你先自己靜靜……不管你以前做了什麼我都不可能怪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話音未落,趙原剛走出去兩步,突然聽到后傳來一聲“撲通”的水聲,小米已經向后栽倒進了噴泉池里。
接到冰涼的水面的剎那,小米又一段塵封的記憶被喚醒了。
與對趙原講得故事不同,十年前那個熱得要死的下午,和小王在垃圾場的焚燒爐前,真的找到了那張郵單存,在王邵兵告訴自己準備放棄復仇之后,小米發現他袖口沾著一張綠的紙片,正是自己幾個月前寄出去的那張。
阮長風讓幫忙寄出去的十封郵件中,唯一填對了地址的那一封。
在千上萬張即將焚燒的紙片中,在他們辛苦尋覓了大半天后,自沾到了小王的上,可見命運荒誕離奇不堪言。
時隔多日,存上的字跡已經模糊難辨,但仍然能看出收件人是娜,小王也一眼看出那個地址正是孟家的收發室所在地。
“阮長風曾經和娜有私下聯系?”小王問:“你知道什麼況嘛?”
“當時綁架安知,娜應該也幫過他了,雖然還是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小米疲倦地蹲在地上,把郵單在手心團一小團:“我們去找問問吧。”
小王也覺得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便又和小米往孟家去了。
崗亭快到的時候,小王停下車,周小米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跟我一起去?”
小王搖搖頭:“我暫時還不想面。”
小米知道他畢竟準備放棄了,也不勉強,自己推門下車,走到門衛的崗亭邊,就直截了當地說自己要找娜。
今天已經仿冒了很多份,實在是有點累了,所以干脆明正大地走過去,坦坦地找想找的人。
一個仆也確實沒什麼難找的,保安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不久之后,蘇綾的仆就順著小徑走了過來。
當時在醫院里一面之緣,小米對娜的印象只是跟在蘇綾后幫著抱孩子的背景板,在艷的主人邊被得毫無存在。如今才來得及細看,只見穿一寬松的套頭衫,素面朝天,材略顯臃腫,就是個普通的疲倦婦人,和小米想象中大戶人家的高冷仆形象全然不同。
“您找我?”
小米把皺的郵單存遞給:“你好,請問這封信是寄給你的麼?”
娜滿臉疑:“這個收件人確實是我,但寄件人也沒寫是誰,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米報了當時寄信的日期:“那天之后……一個星期之吧。”
畢竟同城,郵政就算再慢也能寄到了。
娜的眼神稍微了,態度卻強起來:“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再說我要喊保安了。”
“醫院呢,找魯大夫檢那次,也不記得了?”小米追問。
娜終于面大變,小米看到的手都微微抖起來;“這封信是你寄的……你是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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