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又喝了點酒,喬修遠早早的去歇息了,他也沒把妹妹走。如今他已經想得明白,南南和一般的姑娘本就不同,自也不必用那一套來拘著。
若說出格,當里長,獨自出行,給自己找未婚夫,把桂花里打造這般,哪樁事不出格?可又哪樁事做得不好?
喬雅南目送大哥離開,看向懷信笑道:“若外人知曉我大哥這般,怕是都要以為他賣妹求榮了。”
“他疼你。”
是啊,疼,所以他住到這里來,將來若真有人拿這個說事,他便會站出來,用自己的名聲來替抵擋。
喬雅南重又坐下來,伏在手臂上道:“所以我要在最好的時候做小人,做丑事,好過將來為了這些事傷。這東西,壞一點點都回不去了的,我們最難的時候都能熬過去,要是毀在什麼都有的時候,那太可惜了。”
沈懷信學著的樣子伏在手臂上:“和我也會這樣嗎?”
“怎樣?先做最壞的打算?”喬雅南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訂婚都還要等到八月。”
“……”沈懷信真忘了,在他心里,他和雅南早就是不可分的一個整,不過:“你就當我們已經親了。”
喬雅南真就想了想,腦中閃過婚前協議,囑,凈出戶等等,反正沒一個好詞,挑了個能說的:“那我們定個契書,以后你要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們就絕婚。我不占沈家的便宜,只帶走我自己的東西。”
沈懷信臉黑了,扭到一邊不看,還沒親竟然就想到絕婚了!無!
喬雅南了他的手臂:“是你讓我說的。”
沈懷信躲開的手,正因為是自己討來的才更慪,夫妻和姊妹又不一樣,他做什麼要問這個。
“那我換一個。”
沈懷信豎起耳朵。
喬雅南悄悄起后退:“要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那……我也做對不起你的事。”
“雅南!”沈懷信騰的站起來,看著跑到門口那笑得直不起腰的人,那點惱意還沒升上來多,又被笑得沒了脾氣,并且還有點委屈:“你那麼多哄人的話,怎麼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來,連一句‘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都不會說,還想我哄你?”喬雅南雙手環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想對不起我不?”
“……我沒想到。”沈懷信頓時氣短,走過去想拉住。
不等他走近,喬雅南轉就跑:“困得很,我先回去歇了。”
沈懷信也沒追,看著的背影笑了。
大哥回來了,喬雅南安安心心的睡了個懶覺,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今天沒打算出門,打聽了幾句家里人的去向就回屋整理關于十八鄉的走訪報告。
除了平鄉的問題和存亡有關,其余十七鄉的問題都是貧窮。可要想貧,又牽涉到衙門、投資、銷路、運輸、道路等等,哪一件也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重新把十八鄉的信息過了一遍,喬雅南挑挑撿撿,把幾個鄉的并到一起,想了想,又做了些調整。
問題可以集眾人之力解決,法子得先想出來。
拿起羽筆,喬雅南據各鄉的特點寫詳實報告,這一寫,就是兩天。
呂曉春次日一早就來了,安安靜靜的看著寫出來的一份份東西,時而點頭,時而恍然,有時也會皺眉看著一張紙許久,但是并不出聲打擾,就算中午吃飯也不打斷的思緒。
一直等到寫完放下筆癱那了,才將一張紙遞到眼前問:“將丁山、東口兩鄉和竹鄉綁到一起,竹鄉能同意?”
“要是十八鄉就讓我拿出十八個買賣,先生,我拿得出他們也不一定接得住啊!東西做出來后最重要的是怎麼賣出去,讓衙門去給十八個買賣尋出路,他們也會瘋的。”
喬雅南接過這張紙放下,在一張干凈的紙上將三鄉的位置畫出來:“這三個鄉挨在一起,竹鄉的竹子最集中最多,但另外兩鄉也有,至于如何分派,如何平衡三鄉的關系,這不歸我管。若這些都需要我去管,那還要其他人做什麼。”
呂曉春看一眼,會抓會放,真該去做。
喬雅南不知道呂先生心里那個危險的想法又來了,繼續道:“若能好好統籌分派,一個縣城有一個大買賣就夠了。可惜現在才起步,只能小打小鬧著走一步看一步。”
呂曉春點點頭,把這些紙攏總攏總抱著就要走。
喬雅南跳起來把人拽住了:“先生你這是干什麼!”
“我拿回去仔細看看。”呂先生去掰的手。
“還會還給我嗎?”
“我要看久。”
喬雅南一聽就希渺茫,拽住不放:“您要是明天就跑路了,我上哪哭去!”
“哭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讓沈大人帶你來找我。”
“您越這麼說我越覺得您要跑路了。”喬雅南拽得更了:“我剛寫出來都還沒捂熱,您好意思拿走!”
“咳!”
兩人看向門口,見著滿臉一言難盡的沈懷信,一個握得更了,一個告狀:“呂先生要把我寫的東西拿走!”
眼前這場景讓沈懷信又好笑又不可思議,這樣的呂先生別說他,就是京城怕是都沒人見過。
“先生,再搶就壞了。”沈懷信上前做中間人,把一撂紙拿在了手里,兩人都放了手。
呂曉春理了理被拽皺的裳,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甚至還埋怨上了:“你自己寫的東西不都在你腦子里,再寫一份就是了,這份給我怎麼了。”
這簡直是……強盜思維,喬雅南想懟不敢懟:“您真要我抄一份就是了,不能把我老底都抄了呀!”
“行,抄吧。”呂曉春學了變臉似的,笑瞇瞇的拿羽筆蘸了墨送手里:“這筆不錯,寫得快,我明兒來拿。”
喬雅南下意識的拿住筆,目瞪口呆的看著揚長而去的人,指著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沈懷信扭開頭去忍笑,雅南在呂先生手里真是,就沒占到過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