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心的大樓臨靠教學區最偏僻的西門, 除了來上傳實踐課的學生之外,平時這塊沒什麼人。此時,許京珩正兒八經地看著, 認真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夏知予調回憶, 一句句回想, 覺得自己說過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自然就不知道許京珩問得哪句。
許京珩心想真行, 夏知予非但能把‘分手’兩個字說得直接率,說完了之后, 還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多有點沒心沒肺了。
此時, 沒心沒肺的姑娘不痛不地問了一句:“有什麼問題嗎?”
得。他就不指夏知予能悟出問題來, 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誰他先喜歡的人家。
“你說有什麼問題?這在一起才幾天,你就想著分手。夏知予, 你玩我呢?”
“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呀?”是真沒想到。
“你這話多有點明知故問了。”
“嗯...我說這話, 不是要跟你分手的意思, 也不認為我們一定會分手。”認真地剖析問題:“我是覺得,我大一, 你大三。我們都算年輕吧。未來的路這麼長,有這麼多可能, 萬一有什麼變數...”
喜歡許京珩好像是青春中的必經之路, 從來不懷疑自己是否走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也不會懷疑有朝一日自己對許京珩的喜歡會不會消減。但只能確定自己的道路, 不能確定許京珩的。
再說得不自信一點, 只是提前給自己找好臺階下而已, 彼此都有后路。這樣考慮難道不正常嗎?沒想到許京珩會因為這句話生氣。
這地本來就偏,沒什麼喧囂聲。此時氛圍更因兩人的僵持迅速冷卻下來。
夏知予嘆了口氣,妥協:“你要是生氣,我以后就不說了。”
許京珩確實生氣,但他此時想得最多的還是,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到位以至于沒給足夏知予安全,讓覺得,兩人隨時都有分手的可能。
他一把攬過前的人,埋首在肩上:“你聽好了,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否則,我跟你談,就沒想過分手。”
他的那句‘你不要我了’,說得可憐。個子高的人,俯埋在的肩上,像極了可憐的小狗。
夏知予心有,整個人都被他溫熱的氣息包圍。脖子,仰頭笑了笑:“我怎麼會不要你。”
“那誰知道。畢竟你最會裝不。在云葭巷的時候,你明明就說認識我,第三天飯局上著,跟陌生人一樣。我差點以為我認錯人了。”
“這麼久的事,你怎麼還記得。”
“演講比賽也是。跟我搶圓標,喊我一聲‘學長’有這麼難嗎?”
夏知予勾了勾他的手指:“學長,你這是跟我翻舊賬啊。”
“...”許京珩一下子沒了脾氣:“沒讓你現在喊我。”
這一喊,這賬還怎麼算。沒討到欠賬還直接虧空了行吧。
“算了...”他妥協,正打算直起子。
夏知予突然偏頭,隔著口罩,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
許京珩平時會的一個人,做什麼事都游刃有余,這個時候,竟然有些局促。他當時就覺得夏知予這姑娘能拿人的,誰跟談,日后還不得被拿得死死的。但他沒想,送上門去的會是自己。
“夏知予,這是哄我呢?”
夏知予沒說話,戴著口罩,只出一雙眼,怪撓人的。
他窮追不舍地跟上:“你知道你說‘分手’這兩個字有多言重!隔著口罩就想把我打發了?那不能夠。我還生氣著呢,你再哄哄我。再哄一下。”
夏知予沒想到,許京珩談起這麼粘人,眼底溢出甜,偏偏就是:“許京珩,你別得寸進尺!”
-
回宿舍后,夏知予一直對著手機笑。
魏言心疑地拉著阮子璇:“談真能把人談傻嗎?早上明明是憂心忡忡地出去的,這才過了多久,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阮子璇地繞到夏知予后,把夏知予嚇了一跳。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夏知予心虛地摁了鎖屏鍵:“就是新聞部的一些事。文章反響很好,學院那邊非但不打算追究,還開始著手反擾機制建立的工作了。”
“哦...”阮子璇故意延長音:“我怎麼聽說,今早全大樓熱鬧得很啊。”
魏言心幫腔:“我還聽說,有人替朋友出頭,想攬全責呢。”
“我說正事呢,你們怎麼也不正經!”
“也?”莊靖扭頭:“還有誰不正經啊?”
“...”夏知予沒法接,正巧手機屏幕亮起,轉移視線去回消息,是許京珩發來的。
三人齊齊看過來。
對話框上跳出一句話:“朋友,什麼時候跟我約個會?”
“我就不該看。”阮子璇扭過頭:“今天周五。也不查寢。我看你擇日不如撞日,今晚約會去吧。”
夏知予還沒回,許京珩又發來一句:“現在上映的都是片,我倆去看,正合適。”
看到這句話,就想起了高一第二次月考的前一天晚上。晚一要做數學,跑去四樓問數學題目,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見到了想見的人。
那個時候,許京珩已經替補過一次課,對自己的學習狀態了然于心,直覺自己不會考砸,所以說想要謝謝他。
許京珩問要怎麼謝,說請他吃飯,看電影。
彼時,他就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現在上映的都是片,我倆去看...”
合適嗎?
所以,當再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許京珩是在回應當時的自己。思緒游離在大腦之外,等反應過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了消息。
明晃晃的兩個字:“今晚!”
那個嘆號,顯得急不可耐。
整整一下午,阮子璇都在忙著給夏知予出主意,夏知予高中從不化妝,上了大學,也只會最基礎的打底,平日出門,最多畫個眉,涂個口紅,還沒嘗試化過全妝。
阮子璇看了一眼的腮紅,又看了看手里的蘋果。
“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打算用腮紅掩飾約會時臉紅的狀況嗎?”
“很糟糕?”對著鏡子看了看,沒覺得自己手重:“難道不是顯氣的嗎?”
阮子璇放下手里的蘋果:“多有點蓋彌彰了。我幫你改改。”
夏知予以為有多厲害,結果阮子璇點開了個妝教程,期間暫停了無數次,視線在手機屏幕和夏知予的臉上不斷逡巡,遲遲沒有作。
“我突然覺得,你這樣就好的。”
所以許京珩在車里看到夏知予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心地幫放下窗戶:“是不是車里太悶了?”
“不悶。這麼冷的天,別開窗戶了。”
“那你是覺得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呀。”疑:“怎麼這麼問?”
“不然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夏知予寄安全帶的手一頓:“真的打重了嗎?”
了張紙,對著鏡子,了。
許京珩替開了車燈:“要不要我幫你?”
夏知予自己沒什麼手,了兩張紙給許京珩。把臉湊過去。
許京珩沒接,一手攬過的脖子,拇指落在臉上,似有若無地了。
生怕蹭花的妝,作很輕,夏知予覺得,去躲他的手。
“算了,就這樣吧。”
“好。”許京珩松手,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手在中控臺摁了幾下,車的熱氣降了下來,還問:“真不用放下車窗?”
同樣的問題,問過一遍了,記得說不悶的。
“是開車不方便嗎?”
“不是...”許京珩笑了一聲:“因為你好像真的臉紅了。”
-
一路上,夏知予都沒搭理他,他明明知道那是腮紅,還故意裝傻。但是夜晚,總是適合雙數的存在。適合兩個人呆在一塊兒看場電影,適合找家氛圍十足的餐廳。
可愣是沒想到,許京珩定了一家粵菜館,點菜不點別的,頭一道就是蝦餃皇。
自從程岐在運會上喊出那句‘終點有蝦餃皇’之后,已經沒法正視這道點心了。當時隨口圓得謊,沒想到還能有后續。
許京珩夾了個蝦餃皇放到碟子里:“我記得你之前發過一條態...”
“別說!”有種不好的預,未及他說完,就匆匆打斷。打斷后,才發現自己語氣急切,好像在著急遮掩什麼。許京珩這人一向敏銳,他真的只是將那句話當做夏知予的喜好來記,被夏知予打斷后,開始覺得‘好想吃蝦餃皇’這句話別有深意。
但他沒立時挑破。而是等兩人吃完飯,并肩走在路上,才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還吃嗎?”
這話問得突如其來,聞言抬頭,撞許京珩那一雙大徹大悟的眼睛里。有預,這不是什麼好話。
“不...不吃了吧。”
“我都沒說吃什麼。”
“什麼都不吃了。”快步走在前邊:“我室友讓我晚上十點回去。再不回去就太晚了。”
許京珩跟在后邊,跟一起進電梯,手摁了B2的停車場。夏知予滿腦子都是那句‘好想吃蝦餃皇’,不知道許京珩猜到沒,反正已經恥到不敢吱聲。
一直到地下停車場,許京珩替拉開車門,鉆進去,正打算關門,許京珩突然探進來。
著副駕駛的座位,無可躲。
許京珩一手扯下的口罩,另一手上座位右側的調節摁鈕。
座位幅度銳減,空間仄。兩人挨得很近。
“都是一樣的寫。我覺得...可以吃。”
作者有話說:
蝦餃皇:我怎麼能不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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