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找了個靠窗的雅間,算是將人安頓好了,此時屬下正好將那盞宮燈給弄了過來,送到了裴池手上。
“是琉璃燈。”
薑容眼睛都亮了:“這盞燈可是要猜中二十個謎呢,大人真厲害。”
話說著,自己卻是眼的看著那盞燈,目不轉睛。
裴池暗自發笑,也不言語,徑直將燈塞到了手裡。
“拿著。”
薑容發地手接了過來,人卻有些傻乎乎的。
“給你的。”裴池解釋道。
看著一臉不明所以,裴池微微皺起眉頭:“若是不喜歡,扔了便是。”
薑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抱了那盞宮燈,生怕裴池再拿回去,
“喜歡的。”說得很認真。
裴池鮮和這些世家姑娘打道,更何況對方還是這麼小一個姑娘,此時正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對面,一臉張,他便有些啞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眼見旁邊有幾碟糕點,便乾脆手推了過去。
“吃。”他言簡意賅道。
薑容似乎被他唬了一跳,連連擺手:“我不。”
“讓你吃便吃,哪來這麼多廢話。”
這下遭殃了,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又是一副泫然淚下的表。
裴池便有些懊惱,輕嘖了一聲。
好在很快就有探子前來回報,說是發現了黨蹤跡,裴池這才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他正要離開,薑容卻也跟著站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他後,滿臉驚恐,好像自己要被丟掉似的。
裴池停住腳步,這次倒是盡量平和的開了口:“你在這裡待著,哪裡也不許去,我讓人通知承恩侯府的人來接你。”
“可是……”薑容摟著宮燈,眼的看著他:“我想跟著裴大人。”
裴池心頭一堵,一種陌生而怪異的緒充斥著心田,他無暇去分析這種莫名的緒是怎麼回事,只是擺了擺手,拒絕了的請求。
可那小姑娘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他莫名的又同意了。
有錦衛和京兆尹的通力配合,那些黨很快盡數落網。
裴池找到蕭懷衍回稟消息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家陛下不僅又和薑家三姑娘薑攪和到了一起,甚至還了點傷。
待到將陛下安排妥當,裴池將後那小姑娘還給薑家三姑娘。
薑松了口氣:“多謝裴大人。”
裴池沒有接話,待到下屬前來回稟,說是薑已經帶著薑容安全回府之後,這才微微點頭。
下屬又送上來一個東西,是薑容先前拿在手裡的蓮花燈。
“是回禮。”下屬說道:“薑家四姑娘說,是給大人的,讓下務必親自給大人。”
這種蓮花燈,滿大街的人幾乎人手一盞,再是常見不過了。
他送了一盞難得的琉璃宮燈,卻用這種東西作為回禮。
裴池瞪了那盞蓮花燈半響,到底還是手接了過來。
雖是裴指揮使有生以來收到過最廉價的禮,仍是讓裴池拎了一路,不僅帶回了裴府,甚至還掛到了床頭。
第二天,京城裡便傳出了些奇怪的謠言,說是錦衛指揮使裴池裴大人,裴閻王,於元宵晚上結識了一位大家閨秀,一見鍾,私定終生,並且以那蓮花燈做為定信。
傷勢還未好轉的蕭懷衍在退朝之後,將裴池留了下來。
“大家閨秀?”蕭懷衍的視線裡有幾分探究,他向這個素來沉默寡言的忠心臣子,頗有幾分不可置信:“真有此事?”
“絕無此事。”裴池矢口否認。
哪來的大家閨秀?不過就是一隻膽小吝嗇的小兔子而已。
“私定終生?”
“……”裴池語氣堅定:“純屬謠言。”
“蓮花燈?”
“隨手買來過節應景的玩意。”
“裴池。”
“臣在。”
蕭懷衍言又止:“朕說過可以給賜婚,你看國子監李大人家的千金如何?”
裴池皺起眉頭:“臣並無娶妻的念頭。”
“那便罷了。”蕭懷衍語氣中倒是頗有幾分憾。
裴池回府之後,盯著床頭的蓮花燈看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又想起蕭懷衍的話來。
賜婚?親?
他腦海裡陡然浮現出薑家那小姑娘著嫁的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了起來。
瞧自己都在胡思想些什麼。
當天夜裡,裴池做了一場夢。
夢裡的自己已居一品,鑼鼓喧天,紅紗遍地,做了真的新郎。
只是房花燭夜,掀開蓋頭瞧見的,是一張極為陌生的臉。
夢裡的自己,極為冷靜,沒有半點為新郎的喜悅。
那是一場毫無的婚姻,卻真實得可怕,甚至連婚後同妻子“相敬如冰”的形都十分清晰。
裴池醒來之後,著燃著燭的蓮花燈,神頗為恍惚。
那一剎那,素來殺伐果決,冷厲嚴苛的指揮使大人,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極為荒謬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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