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槐花此時也是拼盡了渾的力氣,掙扎著跪了下來,沖蘇玉錦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蘇姑娘,你人好心善,就饒了我吧!”
“我娘守寡守了十幾年,從小我被人欺負著長大,好不容易我現在賣燒餅能賺幾個錢,娘又病倒了,每個月的湯藥錢本就付不起!”
“我要這些錢,也是事出有因,是不得已的,是為了救我娘!”
“蘇姑娘你是個好人,你就饒了我這回,我當真是豬油蒙了心,下回再也不敢了!”
“我若是被下了大獄,家中病在床上的老娘便沒有了吃喝,實在太可憐了……”
張槐花這幾個頭磕的極其用力,轉眼間,額頭上已是滲了出來,瞧著目驚心。
再看此時痛哭流涕,滿臉污的模樣,口中更是句句都是悔恨和后悔之意,好不可憐。
若是尋常人瞧見,難免了惻之心。
可惜了,蘇玉錦從小到大,都與一般這個詞無緣。
揚起了眉梢,蘇玉錦語氣微涼,“既然知道家中離不開你,你卻還要做這樣的事兒?既然知道會有事發的一日,去還要去起了貪心,你收下那十三兩銀子之時,可曾想過家中老娘會無人照顧?只怕是只想著帶著家中老娘去了旁,吃香的喝辣的了吧。”
“更何況……”
“若是道歉和可憐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做什麼?”
言罷,蘇玉錦也不想跟張槐花這種見財起歹意的人多說什麼,只抬了抬手,“送去衙門吧。”
得了姑娘吩咐,青葵等人也沒有毫遲疑,拿了那些燒餅和豆等證,拖拽著張槐花往外走,又嫌張口哭訴的實在聒噪,便在鋪子里頭尋了個巾子將其堵上。
而路上又嫌這張槐花一直掙扎著賴在地上不肯走,青葵發了狠,干脆將這張槐花一把拎起來扛在了肩頭上,這般送到了衙門去。
這邊,艾草也終于從茅房出來。
人已經虛弱的不像樣子,如面條一般,站都站不穩。
尋凳子坐下,靠在邊金桂的上,喝上了半碗柳媽媽沖的白糖鹽水,艾草這才略微有了那麼一丁點的神,“姑……姑娘……”
蘇玉錦再次給艾草搭了搭脈。
“幸好平日里吃的多,底子還算好,這會兒問題不大,只需好生休養幾日便好。”蘇玉錦道,“待會兒我給你開上一個溫補的方子,柳媽媽去抓了藥回來吧,一日三次的喝上兩三日,好的快一些。”
天氣冷了,又是換季的時候,別因為抵抗力不好,再得了風寒什麼的。
“謝謝姑娘。”艾草有氣無力地道了謝,滿臉都是幽怨。
我的好姑娘,能不能別再說吃的多這件事了……
讓金桂等人將艾草扶了回去,留柳媽媽在家照顧艾草,眼看青葵和霜葉還沒回來,蘇玉錦便干脆在蘇記幫忙賣吃食。
對于羊雜湯沒有燒餅來配的況,蘇玉錦便讓金桂和青禾去附近買了許多饅頭回來。
喝羊雜湯,饅頭的口自然不如燒餅的多,且饅頭在外面的價格,也比燒餅要低上一些。
蘇玉錦衡量了一下,決定今日但凡買羊雜湯的客人,皆是送上兩個饅頭。
兩個饅頭的分量和價值,已經高過了一個燒餅,客人自然也就沒有不愿意的道理,不過還是惋惜今日為何沒有燒餅。
羊雜湯需得配了燒餅方能凸顯滋味等類的話。
燒餅,為了蘇記鋪子現在亟需的東西。
但一朝被蛇咬,蘇玉錦還有點不太相信外面的小攤小販,真怕又有哪個不住金錢的,妄想著把蘇記給搞垮。
最后思來想去的,還是決定自己做。
但不是吊爐燒餅,而是牛舌頭燒餅。
牛舌頭燒餅,因其長四寸,寬兩寸,仿佛是牛舌頭一般而得名,且因為各地的飲食習慣,做法不盡相同。
為配合牛雜湯的口味,蘇玉錦用的是椒鹽的做法。
發好的面在團時混上做好的椒鹽,搟牛舌頭的形狀大小,再撒上一層芝麻,直接進了爐灶中烤。
這般做出來的牛舌頭燒餅,表皮焦脆,里鮮,因為足夠多的椒鹽,吃起來十分有滋味,配羊雜湯是絕佳,即便是單吃,也是滋味十足。
因為牛舌頭燒餅好吃的緣故,已是有人專門來買燒餅吃。
但因為鋪中的生意實在是好,這伙計又有些騰不開手,在開門做生意前,一起忙活著做些燒餅,也就勉強夠羊雜湯用,再多的著實做不出來,所以蘇記這里的牛舌頭燒餅只搭配羊雜湯來賣,而且一碗羊雜湯最多只能買上三個。
于是,去蘇記喝羊雜湯,必買三個牛舌頭燒餅,為了來喝羊雜湯的人的默契。
這樣一來,在準備牛舌頭燒餅時,心中到是也有了數,按照羊雜的數量,三倍準備即可。
有關張槐花給蘇記供應的燒餅中加了豆水,并意圖往羊雜湯中投放豆之事,衙門在審了兩日后,有了結果。
因為張槐花供不出來指使的人究竟是誰,這個案子便按照是主謀來審理,縣丞最終敲定的是,罰張槐花十兩銀子充公,給蘇記五兩銀子作為賠償。
此外,因張槐花心思歹毒,為防止旁人效仿甚至隨意往旁人的吃食鋪中投毒,重打張槐花二十大板,勞役一年,并在青河縣中游街一個時辰。
游街的時間,在午時正時開始。
此時正是眾人忙完手中活計,陸續歸家,或者在酒樓飯莊正要用飯之時,所以街上清閑之人頗多,看到戴了枷鎖鐐銬的張槐花,又聽說了這個中緣由,手中的臭蛋和爛菜葉子蠢蠢。
畢竟他們大部分都是去蘇記吃過飯,買過蘇記吃食的,這人隨便在蘇記的吃食里下豆,若是誰到,就是誰倒霉了?
且這次敢下豆,下次便敢下毒藥!
這樣為了銀錢,不顧旁人命的,實在可惡!
眾人覺得危險離自己過于近,這心中的惱怒也就噴薄而出。
因為圍觀之人的異常憤怒,張槐花的游街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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