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府衙外頭。

好幾千個老百姓已經被李巖派人請了過來。

而七八個，頭發胡子白花花的，在幾個年輕后生攙扶下的老漢，也都被請到了最前面——大順可是尊老重孝的，皇爺李自就是個大孝子，雖然他爹死得早，沒來得及盡孝，但李自還是蠻有孝道，對他那個后娘是恭敬有加，還一直養活著弟弟李自敬。

這不是，李自一出來，當幾個也不知道多歲，反正看上去老的老頭，要跪下給他磕頭的時候，李自連忙的上前幾步，將人給扶起來道。

“老翁，朕聽說那左夢庚麾下兵將，在陵辦了許多壞事？可有此事啊？”

“皇上，您要為民做主啊！”

“皇上，左夢庚這個家伙，太壞了！”

“嗚嗚，千刀萬剮也不過為過……”

“皇爺要為民做主啊！”

“要嚴懲左夢庚……”

“我們給皇上磕頭了……”

一時間，眾百姓紛紛嚷嚷著道，而李自了請了幾個老頭到府衙充當人證——大順還是要講法制滴，尤其是審判他左夢庚，必須要講法，這以理服人，因為李自現在已經不是流寇了，不能胡殺人了。

他現在是大順皇爺。

不能夠再像之前那樣胡殺人了，殺人也得講理，得審判定罪后才能殺！

府衙。

當李自這個青天大皇爺，端坐在正堂上，堂上還擺了幾張太師椅，上面坐著幾個本地請來的長者，還站了一大群陵的老百姓的時候。

左夢庚跟他麾下的諸將，已經意識到他們在劫難逃了。

一個個紛紛開始狡辯。

“皇爺饒命啊，我們當時也不是大順天兵，我們當時還是明軍，這皇爺不能用大順軍法來管明軍吧？”

“皇爺，明朝不發餉，弟兄們又被趕出了武昌，實在是沒了辦法，才放了搶的！”

“哼哼，爾等早就已經約定投降了，已經算了我大順之臣了，要遵守我大順的國法，軍紀，而且，爾等就算不是我大順的兵馬，難不，還認不得百姓上的裳？額們大順，最重民心，最重民意，就是為天下小民做主的朝廷，豈能讓爾等隨意害民？”

李自冷笑，而見辯解不，李國英反應極快，他指著左夢庚道。

“皇爺，這放搶也不是我們的意思，是他左夢庚下的軍令，是監軍黃澍出的主意，我們這些帶兵的，向來是首重服從，軍令如山，難不還能抗命？皇爺可要明察秋毫，就是要治罪，也該治他左夢庚的罪啊！”

“對對對，皇爺，他左夢庚最壞了，您該殺他！”

一時間，眾人紛紛說道。

而左夢庚則傻了眼，他看著后這群把他賣了的諸將，也不敢反駁，手一指，指向了黃澍。

“皇爺，這不是臣的意思，這是黃澍出的主意，而且，臣名為左部之主，但他們都不聽臣的號令啊，皇爺明察啊……”

充當青天大皇爺的李自，看著堂下吵作一團的模樣，頓時冷笑不止。

“哼，額們大順，最重忠誠，因為臣下，竟然告上司之罪，這分明是不忠，不忠不孝之人，額們大順才不要呢，至于黃澍？此等害民之事，真是你出的主意？”

“皇爺，皇爺饒命啊！”

黃澍如今已經傻了眼，他現在只能認罪——左夢庚，還有左家軍將，都指認是他出的主意，他還能狡辯不？

“哼哼，也不是個好貨，為幕府之賓，出的卻凈是些害民禍國的計，該殺，該殺！”

說到這，李自也已經做好了對眾人的判決。

他下令道。

“左夢庚，為主將，約束部屬無力，還是主謀，應該嚴懲，就判個誅連九族好了，凌遲死，黃澍嘛，也是佞小人一個，也該殺，就同判個凌遲好了，至于九族嘛……”

李自一猶豫，旁邊的高一功連忙拱手道。

“皇爺，這個黃澍他是徽州人，九族不在額們大順這，在朱賊那邊，……”

“哼，那倒便宜了他！”

李自冷哼一聲，看向了其余諸將。

“你們這些家伙，也休想落得好，一律誅了九族，抄家族滅好了，不過，念在你們是部屬，只落個從犯，所以，就不凌遲了，改斬首好了！”

“皇爺，皇爺……”

空氣里，哀嚎聲頓時響徹而起。

左夢庚正求饒著呢，突然間瞄見了李自側的申耀榮，他頓時喊道。

“申先生，您救我，幫忙求求饒啊……”

申耀榮是跟李自一塊到陵的，他就不知道這幾天左夢庚這些貨在陵辦的事，如今站在府衙，是生怕自己被注意到，往人堆里，就怕被李自這個魔頭發現了，拘起來一塊砍腦袋。

如今聽見左夢庚自己，是氣得想沖上去把左夢庚給掐死。

而這時候，李自也將目投了申耀榮——他差一點把這家伙給忘記了。

不過申耀榮還是很機靈的。

他朝李自一拱手道。

“左夢庚及其麾下兵將，跋扈不堪，殘害民，皇爺懲治得還是太輕了，依臣看，應該讓大軍師再做法設壇，筑九層鎮妖塔，鎮左夢庚等人，讓他們世世代代，魂魄在鎮妖塔，盡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

聞言，李自大笑幾聲，對申耀榮的態度格外的滿意，他看向了一旁的宋獻策。

“軍師，那你就辛苦一遭了，找個地方，設壇做法，再修個九層鎮妖塔，鎮了他們這群鱉孫！”

“皇爺放心，這事就給額好了！”

宋獻策搖晃著大腦子袋，晃著手中的羽扇，朝李自道。

而李自也順勢，看向了申耀榮。

“申先生倒是無辜，如今左良玉已經死了，不如到朕手下，朕的六政府尚缺兵部給事一人，申先生可愿為額大順效力？”

“臣愿意，愿為皇爺效犬馬之勞！”

申耀榮十分識趣，連忙地拱手道。

一時間四周的哀嚎聲更加劇烈——廢話，活著罪也就罷了，死了還要被大順的大軍師修的九層鎮妖塔關在里頭，盡折磨，永世不能超生。

這不哀嚎都不行啊。

要知道這會的人都是迷信的，他們絕大多數，是真的信自己會有來世。

此時，一個個眼瞅著下場凄慘，也不顧面地怒罵了起來。

“申耀榮，你個混蛋，勞資做鬼了也不放過你！”

“哼哼，有大軍師的九層鎮妖塔在，我才不怕你們這些惡鬼呢！”

申耀榮冷笑，明顯對大軍師宋獻策的“法”很是自信。

而哀嚎聲一側，則還有好聲。

只見到被帶進來的那個才被左部兵將禍害了一通的陵百姓們，紛紛擊掌好，給李自磕頭謝恩。

“皇爺英明！”

“皇爺真是青天大老爺！”

“什麼青天大老爺，這是青天大皇爺！”

而過了一把青天大皇爺癮的李自。

也很是高興，笑呵呵地派人，去給這些進來做主的陵老者，一人賞了一石米，兩匹布，派人送他們回家。

至于左夢庚他們嘛，則無人理會，要被逮下去，關到牢里面治罪。

不只是他們。

李自接下來，還要逮了那些個左家軍的大小兵將，把他們一塊逮過來，然后治了罪，過兩天審一審，要一塊在陵城里面，斬首示眾呢。

這麼做，收民心肯定是假。

這不過是李自捎帶做的事。

本目的，就是為了吞了左家軍。

畢竟，左家軍再爛，也是有點實力的，如果這些個將領還存在，那這部隊就不是他李自的。

反之，如果這些將校都死了，留下來的都是原子化的普通士卒。

那麼，只要將這些士卒打散，編到大順天兵。

那李自就至可得數萬銳了。

李自這一回從江北，帶過江的可是有四萬余大順天兵。

足夠他做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