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 江家一家四口搬去了老房子里住。
在朋友的幫助下江晚檸把那些奢侈品全部出手了,家里的幾套房子也有了意向買主,只等著最后簽合同。
這幾天江軍和寧菱每天早上照常去公司, 江晚檸和江晚澄也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給家里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貢獻。
家里的兩個保姆阿姨已經辭退了,們在江家好多年與他們很深,所以是不肯要額外的補償,只拿了自己這個月的工資。
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家人的緒都十分平靜, 平靜得不可思議。
平靜得仿佛這次只是單純的搬家換房子, 而非無奈之下的賣房搬遷。
江晚檸那張托朋友幫忙出手的香水瓶的設計稿最近找到了買家, 聽說是一個新的香水品牌,對方很喜歡的設計,愿意出高價買。
江晚檸現已經無力再去甄別買家信息,看見價格合適, 就簽了合同等款項到賬。
轉眼已經七月底了,漫畫編輯催得, 江晚檸搬家后一直窩在自己的小房間里趕稿子。
這次家中變故,突然對漫畫的后續走向有了新的想法,因為搬家耽誤了幾天時間, 所以沒日沒夜地趕工。
江晚檸還答應了編輯要接廣告, 答應了新書的簽售, 甚至編輯問要不要上一個真人秀, 江晚檸也認真地在考慮。
的職業很有意思, 樣貌也沒法兒挑剔。若是接真人秀的話既有通告費, 節目結束后還能接直播迅速變現,這樣就能大大緩解家里的力。
晚上,江晚檸約聽見樓下有聲音, 似乎是父母在說話。
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半。
父母剛從公司回來,在樓下說話。
“今天孫老爺子給你打電話了?”
“嗯,他想讓檸檸跟他大孫子結婚。他說可以出錢幫我們渡過難關,公司孫家也不要,孫家這段時間正好在找新的合作方,孫老爺子只說以后都是一家人,什麼事兒都好商量,買賣都是共同的。”
“他算盤打得好……”江軍坐在花圃上,點了煙。
所謂無不商,孫老爺子幫江家渡過難關,得了個孫媳婦兒不說,往后江家與孫家的所有生意往來,江家估計全部要白給孫家干活。
寧菱嗤了一聲,“是啊,不然生意哪兒能做那麼大?”
這幾天收購的事談得不順利,兩家死咬著價格,僵持不下。再加上如今公司運轉崩盤,后續還面臨著違約金賠償的問題。
那兩家公司實力都不如孫家,胃口大嗓子小。他們既要考慮收購的錢,又要考慮收購完的那一個爛攤子,需要花費的數額十分龐大,聽說那兩家公司部為了要不要收購已經吵翻天了。
“你是不知道他那個大孫子,聽說畢業后游手好閑,整天就知道出去沾花惹草,前段時期剛進公司就給他小叔惹了大麻煩。”寧菱找人了解了一下況后,氣得不行,恨不得父親從未認識過孫老爺子。
“他倒是也知道他孫子是個什麼德,說知道是委屈我們檸檸了,他以后會好好管教。”
孫皖南一直有收購流公司的想法,他前幾天了解到江家如今形勢很差,被人收購是板上釘釘的事,才想了這麼個主意。雖然現在江家的規模略小了些,但這些年公司發展得不錯,可以想見江軍夫婦是有管理才能的。
他與寧老爺子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但不深,這麼多年也沒聯系過。如今看著江家遭難,他才兒地跑來想要“雪中送炭”,還指江軍夫婦對他恩戴德。
寧菱輕嗤了一聲,“他當年還想跟我爸說親,把我嫁給他大兒子。”
孫皖南很佩服寧老爺子的為人,當年見到寧菱后覺得談吐氣質都好,又有管事的才能,一直想讓做自己的兒媳。后來知道寧菱已經與江軍在了,這才作罷。
江軍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事兒,聽完臉更加不好。
“我寧愿破產,都不可能賣兒。”江軍將煙掐滅,“以后別接他電話。”
“我知道,我今天明確跟他說了不可能了,他也沒說什麼。”寧菱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別這個樣子,等會兒讓孩子看見了要擔心了。”
江軍起嘆了口氣,“我知道,走吧,上樓。”
江晚檸立刻關上窗戶回到桌子前面畫畫,這房子比不得原先家里的隔音好,樓下說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
孫家……
江晚檸印象中從未聽父母提到過什麼孫家,給陳書冉發了個信息,讓幫忙了解一下,那頭很快就回復了。
陳書冉:[能那麼大口氣說挽救你家困境的,應該只有那個孫家吧……]
近兩年才從云城搬過來的孫家,房地產起家,后來涉及多個領域,如今產業遍布全國各地。
江晚檸:[你了解嗎?]
陳書冉:[不了解,只知道他們家那個大爺前段時間為了一個小明星鬧得大的,買了套房住人家隔壁去了,最后被家里勒令斷掉聯系了。]
江晚檸:[……]
這行為怎麼跟自己以前如出一轍。
陳書冉:[你不會……]
陳書冉:[叔叔阿姨不會同意的吧?]
江晚檸:[沒事兒,我隨便問問。]
聽見外面門響的聲音,立馬放下手機出去。
“爸媽,回來了?”江晚檸去廚房里熱菜,“我做的東西不好吃,你們將就吃一點。”
在清源山上只學會了把菜做,然后放料調味,總歸是能吃的。
“你倆怎麼那個表,不夸我嗎?”江晚檸把碗筷拿上桌,坐在他們旁邊。
江軍眼尖,看到江晚檸手腕上的一小片燙傷,一下子就紅了眼睛,“檸檸……”
這是他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寶貝兒。這麼多年江軍舍不得一丁點兒委屈,從前哪怕被蚊子咬了,都要哼哼唧唧半天,生怕留疤,如今為了做飯把手腕燙了卻一聲不吭。
“爸,我沒事。”江晚檸將手放到桌子下面,“你們快點吃,要都吃完啊,我,我還要畫畫,我先回房間了。”
快步走回房間,關上了門。
靠在門后,江晚檸了干的眼睛,繼續回桌上畫畫。
沒畫多久,收到了江晚澄的信息。
江晚澄:[姐,你來趟門口便利店,我等你。]
江晚檸平復了一下心,然后換服出門。
遠遠兒地看見江晚澄坐在玻璃后面,快步走過去。沒等進門,江晚澄就從里面出來了。
“到了怎麼不回家?”江晚檸還以為他今天住宿舍。
“我回了趟……回了趟聽瀾公館。”他本想說回了趟家,話說完半句才想起來,那兒已經不是家了。
江晚澄中午想起來在書櫥背后的夾層里還有些東西沒拿,就回去了一趟。
江晚檸見他面不對,有些著急,“怎麼了?你說重點。”
“郵箱里有爸的檢報告。”江晚澄慢吞吞地將檢單拿出來,“爸的好像出了點問題。”
江晚檸差點兒沒站穩,眼前發白,腦袋里嗡嗡的。
“什麼問題?”看了看檢報告單,說話時帶著哭腔,“你找人問了嗎?我,我看不太懂……”
“問了,不至于沒得治,但也嚴重的,要長期治療,費用也很高。”江晚澄不知道父母知不知道這件事,他不敢貿然回家,只能喊姐姐出來商量。
江晚澄小時候無數次地想,要是他是哥哥就好了。
他要是哥哥,江晚檸就不會總是欺負他,不會仗著比他高一個頭,就追著他打。
后來江晚澄已經好多年沒有這個念頭了,但在此刻,看到江晚檸紅眼眶的那一刻,江晚澄的腦子里再次轉過這個念頭。
他要是哥哥就好了,這樣就能承擔得更多。
江晚澄知道江晚檸最近一直在努力賺錢,房間里的燈夜里也幾乎不熄滅。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拿著微薄的家教時薪,也并不能解決什麼實際問題。
以前江晚澄還總嫌棄江晚檸氣,一點小事就喜歡纏著爸媽撒。可如今看見這個樣子,看見因為力不得不強迫自己堅強的樣子,江晚澄心里極其不好。
他發現自己不喜歡江晚檸這樣,他愿像以前一樣氣下去……
“爸媽應該不知道呢吧?”江晚檸一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無助。
此刻這是幾天以來,江晚檸心中的無助最重的時候。
從前經常捐錢給一些沒錢治病的孩子,覺得有得治卻治不起何其殘忍,沒想如今事也落到了自己頭上。
江晚檸這幾天總在想,公司沒了也不要,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了。反正和弟弟都長大了,他們可以賺錢養活爸媽,日子會慢慢好起來。
可今天江軍的檢報告就像是給的當頭一棒。
江晚澄說治療費用昂貴。
昂貴,這個詞曾經對他們家來說本不算什麼,但如今卻像在江晚檸上的最后一稻草,得不過來氣。
禍不單行,算是真正會到了。
江晚澄攬住江晚檸的肩膀,眼中也有淚水。
“姐……”
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在江晚檸來之前,江晚澄在便利店坐了足足兩個小時。
他想了兩個小時,不知道自己應該,或者說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你要不要給聞……”
“以后別提他了。”江晚檸抬手了淚水,語氣很堅決。
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我要明天出門一趟談工作的事,你今天就住在家里吧。”
作者有話要說:不行了,我真的寫不了,我要累死了QAQ,文案估計還要兩天,今天給大家發紅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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