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武昌城，左良玉給侯恂找的一個園林里面，侯恂的兒子侯方域，正一臉地擔憂的說。

“爹，左家軍似乎有異，我今日在江邊，看見馬六乘船歸來，這馬六似乎是奔江北去了……”

“親眼所見？”

原本坐在搖椅上，翻看著一本，左良玉不知道打哪搶過來，送給侯閣老的宋朝古籍的侯方域，騰地坐起了來，然后，朝一旁的兒子侯方域質問了起來。

侯方域是上個月到武昌城的。

按朱慈烺的說法是，照顧侯恂的，順便嘛，讓他再立點什麼小功，將來也賞他個當。

因為侯方域這家伙，文章做得不是太好，所以，科舉上面是考不中了，而侯方域既是侯恂的兒子，又是大明朝如今的英雄聯盟員——這英雄聯盟如今可是大明朝的第一大社，天下人紛紛響應加。

如今朱慈烺控制下的江南三省，各府各縣，都開有英雄聯盟的分社分會。

整個江南，可謂是遍布英雄。

侯方域這個年輕人，當然也要湊湊熱鬧，當一回英雄了。

此時，聽見了老爹的問話，侯方域頓時回答。

“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馬六，我上還前與他搭了話，他推辭了一陣，就奔寧南伯府去了……”

“這這……”

侯恂已經覺到有些不妙了，他當即看向了侯方域吩咐道。

“馬上收拾東西！”

“爹，您這是？”

侯方域有些懵，而侯恂卻是猛拍大。

“還能怎麼著？回家！”

“可咱家現在讓韃子占了啊……”

侯方域有些尷尬地說道，他是河南商丘人，老家已經讓多爾袞給占了，而且考慮到多爾袞還是個發丘韃子——連孔子的丘都發了，還不是發丘韃子嗎？

所以，他們老侯家在商丘的祖墳，大抵也是保不住了。

祖墳都保不住，家里的宅子田地，就更甭說了，回去干嘛啊？

更何況，回了家，會不會被清虜逮起來當包奴才啊？

哦不對，清虜大抵也不會要他們當奴才——侯恂又老又弱，什麼也干不了，韃子那邊可著呢，人家才不會要這樣的奴才。

而侯方域雖說年輕點，但也差不多，手無縛之力。

這大清國要可看不上這樣式的奴才啊！

而一旁的侯恂，看著還沒回過味的侯方域，家鄉話都冒出來了。

“你個信球貨，是回南京！”

好吧，侯恂要趕跑路了，因為馬六既然走了一趟江北，那肯定是與流寇勾結到了一塊。

他侯恂能混到這地步，政治嗅覺何其敏銳？

當即就意識到這里面不對。

所以，他得趕跑。

要不然，他這個侯閣老，就得又臭又的貳臣賊子了……

哦不對，李自估著也不會要他這號貳臣——以李自的揍，十有八九是要把他逮走拷餉啊！

所以，侯恂得趕跑路！

……

三月初三！

位于南京城外，朱慈烺穿著一新訂做的長金甲——朱慈烺年齡不大，還在長個，這些日子又長得高了點，壯了點，所以，以前的金甲穿不上了。

正威風凜凜地騎著一匹肩高足有一米五的阿拉伯馬上面，看著面前的前親軍。

第十鎮，第十二鎮，第十三鎮，從他的面前，然后陸續地登船。

朱慈烺這是要西征討賊了！

討的這個賊，如今方還沒有的定義，在絕大多數看來，這個賊應該是張獻忠這個獻賊！

不過，出征的將校，還有留守南京的諸都清楚。

這個賊里面，到時候十有八九是要再添上一個左賊！

此時，朱慈烺旁的朱由檢同志。

正長了自己那又長又細，十分適合掛著老歪脖子樹上的脖子，看著面前，陸續登船的前親軍士卒。

作為老歪脖子樹專屬掛件的崇禎皇帝朱由檢。

現在的心里頭，那一個羨慕嫉妒恨啊。

看著這些個肩扛斑鳩銃，穿鴛鴦戰襖，頭頂著鐵盔，腰疊肚陸續登船的軍士們，朱由檢甭提有多羨慕了！

他忍不住幻想，要是這些軍隊，能聽自己的話，那該是怎麼樣一件事？

如果自己登基的時候，有幾萬像前親軍這樣，能跟韃虜野戰的強軍，他那還不得弄出來一個崇禎中興？

不過，正當朱由檢在幻想著自己率領著前親軍，拳打黃臺吉，腳踢李高迎祥，李自的時候。

旁邊的大孝子朱慈烺，卻打斷了朱由檢的幻想。

“父皇，您老人家這一回，又是駕親征，上一回您征著征著敗了，這一回可不能再敗了啊！”

朱慈烺嬉皮笑臉地朝朱由檢說。

一聽這話，朱由檢原本還帶著笑的那張老臉，當即就垮了！

他心說。

朕這個皇帝，就是替你背黑鍋的？

上一回打了敗仗的黑鍋，讓朕給背了，這一回，不會還想讓朕背黑鍋吧？

當然了，背黑鍋這種事，朱由檢并不需要介懷——他老人家上的黑點還多？

再多背上幾口，也沒什麼問題啊！

此時，看朱由檢沉默了，朱慈烺卻是笑的道。

“父皇，您也放心好了，這次西征討賊，跟上一回北上抗虜是不一樣的，很輕松，沒什麼難度，所以，您老人家到時候，就安心地呆在武昌城里面福，兒臣再給您從湖廣選個幾十個秀，好生地伺候您，至于帶兵打仗的事，給兒臣辦就是了，這沿途景也不錯，您就吃吃喝喝，權當是玩了！”

“武昌豈是那麼好打的，你還是長點心吧！”

朱由檢張口說道，心里卻是罵娘。

左良玉啊左良玉，你要是當個忠臣，早早的到北京勤朕的王，哪至于滄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朕又何至于讓一個逆子篡了權？

唉，這都是命啊……

朱由檢正在心底慨著的時候，士卒們已經陸續地登船了，而兩條在長江，顯得好似龐然大一般的五級風帆戰艦，也業已經啟航，為大軍開路，這兩條風帆戰艦，此時船上面的炮窗，悉數開著，一門門艦炮的炮口，遙指江岸，負責為大軍在長江開路，而后續五六百條改裝運兵船漕船，則在長江水師的那些個戰艦保衛下，逆流而上，向上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