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南直覺得三花聚頂,快要升天,站起來雙手叉腰來回踱步。
“以后你的分紅不全給你了。比如說你這季有十兩分紅,但我只給你六兩,其余四兩存在我這,我替你保管。你誰都別說,我請大伯爺做個見證,就算要分他一半留下的也是大頭。住的地方你也別急,村學建好后許家的宅子就空出來了,現在許跟著我,那屋子就用不上,到時你們母子幾個住過去。”
衛蘭聽著也坐不住了,眼神跟著來來去去,越聽越覺得這實在是太好了,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這事辦。
迫不及待的道:“我聽你的,都聽你的,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別急,我先去和大伯爺說一說,讓他替你出面。”
“老族長能同意嗎?”看到了希,衛蘭又期盼又害怕:“而且那一家子也不會愿意的。”
“什麼都不用做每季就能得一大筆錢,上哪找這樣的好事去,他會同意的。”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而且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能拖著,孩子也得立刻帶走。
喬雅南想著這其中種種,抬頭看向念珠:“作坊還有空屋子吧?”
“有,有的。”念珠清了清嗓子,把哽住的那口氣咽下去:“姑娘是打算今天就把人帶出來嗎?”
“不帶出來不行,他們要是回頭把孩子扣下了,衛蘭嬸子沒地兒哭去。那樣的人家,好好的孩子都要養壞了。”
衛蘭已經只會點頭了:“我最怕的就是兩兒子被他們帶懶漢,那將來不是禍害了別人家的好姑娘嗎?”
要是從這方面來考慮,花這錢也能忍了,喬雅南咬著手指又想到一個可能:“要是他最后要休了你另娶,但仍拿孩子拿你,讓你照樣分錢給他,你愿意嗎?”
“愿意,我愿意。”衛蘭本不用多想這個問題:“我不得他能休了我,只要把娃兒給我就。”
“也不是永遠,等孩子們長大了,他就要脅不到你了。”
總有老子打不過兒子的時候,喬雅南惻惻的想,這會都恨不得把衛蘭的兩個孩子送到何叔那學幾招去。
“這這就去找大伯爺,今日就把這事辦了。”
顧不得其他,喬雅南風風火火的走了。不知道桂花里還有多這樣的子,但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衛蘭嬸子這份走出家門的勇氣,外人只知怒其不爭,卻不知在其中的人有多難。
要把這事辦得靜大些,借此讓男人們有所忌憚,不再輒棒以對。
老族長正喂小孫子喝水,看到來臉上便有了笑模樣:“理得不錯,該罰的都罰了,有悔過之意的留手了。”
“也不能一竹桿都掀翻了。”
老族長看一眼,把小木馬從走廊上拿進來,抱著小孫子坐上去安置好后問:“有人來和你過不去?”
喬雅南搖搖頭,把衛蘭的事兒說了。
老族長對這等事司空見慣,把婆娘打死的事兒都有聽過,并未覺得這點事值得費心,日子不就是這麼過來的。
可他也是真看重這金疙瘩,并未將這話說出來,而是問:“你是想替衛蘭出頭,還是惱喬昌右那對拎不清的母子壞作坊的規矩?”
喬雅南大可以選擇后者,大伯爺把家族看得比什麼都重,作坊更是容不得有人壞事,要是拿這個說事,肯定不會讓那對母子有好果子吃。
可選了前者。
“是為了衛蘭嬸子,也是為三個孩子。”
喬雅南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前浮現的卻是衛蘭嬸子那雙糙得如同樹皮的手:“一個子,以心上哺老母,中哺夫郎,下哺孩子,若這個過程是該承的苦難,那在付出這些之后,理應老有所養,能得善終。這樣的母親嘔心瀝養出來的孩子,也理應恤母親,理應有出息,可在那樣的家中長大,大伯爺覺得孩子長歪的可能有多大?”
喬雅南舉了個最好的例子:“就拿許來說,他如今讀書上進,常得先生夸贊,說他是讀書的料。可他在父母跟前養著的時候人嫌狗厭,會走路的看到他就躲,不會走路的看到他就哭,可見生長環境有多重要。您又怎知,若好好教一教,衛蘭的兩個兒子看到母親為他們吃的苦頭后會不上進呢?這不比讓他們在爛泥里長大要來得有希嗎?”
看大伯爺聽得認真,喬雅南再接再厲:“您那一代是喬家的過去,已經為家族付出一切,如今只需頤養天年。二叔這一代是喬家的中堅,接住了您付的責任,撐住了我們的脊梁。而我們這一代是喬家的現在,有的已經有扛事,有的正在飛快長大,很快就能扛事。可一個家族要看的,終究是將來。他們好了,家族才能長遠,他們要是毀了,喬家也就毀了。衛蘭嬸子家的三個孩子,也在喬家的將來之中。”
老族長本來已經連勸的話都想好了:‘兩口子關起門來怎麼過日子外人管不著,你雖是里長,這事也不宜多管。這樣,我去罵那小畜生一頓,給衛蘭撐撐腰,讓日子好過些’。
可聽著聽著,他覺得這事兒要是不管,喬家的將來就要沒了。
老族長搖頭失笑:“你這張喲,能說得過的這天底下怕是都沒幾個。”
喬雅南順桿往上爬:“您就說我說的有沒有理?”
“你打算怎麼做?”
有戲!喬雅南趕將和衛蘭商定的說出來,不過沒有說分一半給喬昌右,而是說的分三。
老族長顯然對族里這些人了解得很,看著道:“就喬昌右那個娘,你給九都不一定能撂手,三不會同意。”
“‘衛蘭公私不分,仗著便利安自己小叔子進作坊,免去衛蘭的管事逐出作坊’。”喬雅南笑了笑:“這麼聽話的兒媳婦,那位大娘應該會很滿意。”
“你這是把人的后路都給斷了。”老族長眼睛都亮了下:“最多能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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