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學！呂曉春心里頓覺敞亮。

常信縣只能算個中等縣，卻也有十八鄉九十里，要是辦村學，得九十個先生，可要是辦鄉學，就只需要十八個。

十八個也不，可被九十這個數目比著，十八個就很能接了。

至于這先生哪里來，如何讓他們心甘愿去做那先生，就不需要這丫頭出主意了，這事是大人們的強項。

來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呂曉春心里轉過一個又一個念頭，無意中瞟到對面的人看著窗外，從這個角度仍能看到揚起的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丫頭心里早就存著這個主意了，就等著提起呢！

這時候再想想那個過于大了的村學，呂曉春回過味來，那丫頭恐怕早就把東源鄉算計在了，說是村學，完全是當鄉學來建的。

呂曉春低頭笑了笑，大概是看這丫頭實在順眼，看使個小心思都只覺得機靈，全然不會覺得被算計，甚至不得那點機靈勁全點在這上頭才好。

喬雅南哪想到自己不過提了一句鄉學，就把自己老底都揭了，現在的心思完全轉到了今日要去的竹鄉，只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盛產竹的地方，查過資料后果然如此。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做些什麼其實都不是問題，問題是，產出的東西怎麼賣出去，又怎麼運出去。

沒有對口幫扶的兄弟省份兄弟縣市幫扶，想要把東西都賣出去，難。和懷信如今是走在一條沒人走過的路上，每一步都只能自己走，這條路他們走好了，其他人才有可能去走，要是他們走不好，那這就是條死路。就算再多的人盯著這里，這條路他們也只能自己去走，得不到政令的扶持，得不到府里的支援，一切都得自己想辦法。

讓人卻步，但也讓人斗志昂揚。

喬雅南歪著頭趴到車窗上，微風將額前的頭發吹起，馬兒嘶鳴著起四蹄，帶著馬車不斷靠近的前方閃著彩暈，好像只要離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日子就會如那暈一般五彩斑斕。

‘希’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詞，喬雅南心想，而能朝著希奔去，則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何其有幸，如今又托生在一個好時代。

竹鄉在常信縣以東，鄰壽樂縣。

竹子韌，大片的竹海隨風搖擺，一浪一浪，看著格外心曠神怡。

“是個居的好地方。”喬雅南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最彩的打斗場面就在竹林，玩笑道：“先生你說會不會有高人居在這里？”

“有沒有高人居在這里我不確定，但常信縣確實藏了高人。”呂先生笑瞇瞇的看向。

喬雅南眨眨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

“可不就是你，比起那些說話玄乎的高人管用多了。”呂曉春拍拍的頭：“再多，肯定還有。”

“……”喬雅南想揮開那只手，再也就那麼深，不會再多了。

“喬姑娘，三老請來了。”

兩人回頭看去，沈忠領來的老者比他矮了一個頭，干瘦的佝僂著，被高壯的沈忠襯得更顯瘦小，此時看著們的眼神帶著警惕。

喬雅南迎上前去舌燦蓮花：“長者，小是桂花里的里長喬雅南，喬永勝您認識嗎？是小的大伯爺。”

如今桂花里有名，喬雅南也有名，竹鄉的三老一聽說是警惕心就放下了大半：“原來是小里長來了，不用提你大伯爺，你名頭夠用。”

喬雅南撓了撓臉頰，有些好奇自己現在到底有個啥樣的名聲，回頭得去打聽打聽。

“長者別笑話我，說是里長，其實村里大部分的事都是村里的長者們在理，我就掛個名。”喬雅南客氣了一句，立刻將呂先生介紹給：“這是京城來的呂先生，隨我在常信縣到走走看看，只是我們是生面孔，貿然到走擔心被人當壞人提防了，所以只好來叨擾您。”

‘京城來的’幾個字喬雅南說得格外響亮，呂曉春一聽就知道在打什麼主意，朝著三老微微點頭：“叨擾了。”

“不敢，不敢。”三老戰戰兢兢的忙彎腰回禮，對他們來說京城來的都是貴人，貴人突然來到這小地方，這讓他心里著慌，恨不得拽著喬雅南問個明白。

喬雅南接過話來：“長者，那竹林方便上去嗎？”

“有路，你們跟我來。”三老看貴人一眼，側引路。

走了幾步，呂曉春突然道：“我去馬車上拿個東西。”

三老沒接過這些貴人，也就沒多想為什麼有丫鬟有護衛，還要主子自己去拿自己，見走了忙把喬雅南帶到前邊一些低聲問：“這貴人什麼來頭？來我們竹鄉做什麼？”

喬雅南低聲音道：“是位大人，還是位先生，說是奉命出來察百姓生活。我問過沈大人了，大人說想看什麼就給看，無妨。”

竟然是位大人，三老驚疑不已，看向馬車那頭，見大人上了馬車忙又低聲問：“你趕說說，需要避諱些什麼？”

喬雅南安的笑笑：“您別擔心，要是有那些個避諱，大人肯定得敲鑼打鼓的告知，怎會只讓我帶著一個護衛就來了。您只需待村民別沖撞著大人，問什麼答什麼就是，我和打了幾天道了，不難說話。平鄉的事您聽說了吧？”

“平鄉……哦，爛泥鄉是吧，說是要遷離，能等到沈大人這樣的好，他們也總算熬到頭了。”

喬雅南聽著這個評價就開心，笑道：“當時這位大人也在，大人連這事都沒有避諱，還有什麼需要避著的。”

這倒是，和爛泥鄉比起來，其他鄉都算好過的，就算這位大人來此有其他不得了的意思，那也是大人同意了的，這麼想著，三老心里安穩不。

呂曉春慢悠悠踱了過來，和喬雅南對了個眼，見輕輕點頭就有些想笑，們這默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

不過，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