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約我見面就是為了這個？」年濃眉皺起，臉上有了表，開始不耐煩了，「沒事我先走了，以後要是沒有正經理由不用再找我。給你個工作，讓你能維持生活，我該做的已經做了，不是還念著什麼分，只是不想老頭鬱鬱寡歡。以後在外面遇見，當陌生人就好。」

年起就走，連回話的機會都不給。

蕭長山怔怔的，心口像又被了一把刀。

爸……

面前的咖啡早就涼了，周圍客人來了又走，咖啡室外老舊的長街亮起昏暗燈。

蕭長山伏在桌上，肩膀劇烈抖，眼淚紛落手心。

他這半輩子活的，真不是個人。

蕭吏走出咖啡室，開車繞著城南舊街道遊了一圈。

盛夏的晚風帶著一躁意，還夾雜著老區里各種各樣的味道。

離了老區后，車子停在城南著名的環城河。

河道燈朦朧，不斷有夜間出來散步玩耍的遊客，一片喧囂。

蕭吏半趴在方向盤，靜靜看著眼前熱鬧場景。

車窗前有一家三口經過，小娃娃坐在男人肩頭，放肆歡笑，人在旁牽著他小手，小心翼翼防止他摔下來。

小時候蕭吏也有過羨慕別人的時候，羨慕是因為自己沒辦法擁有。

後來長大了，心變冷變了，再看到這種場景，心裏便泛不起漣漪了。

這時候再來對他好，想要修補關係，想想就可笑。

蕭長山這種做法，不過是為求他自己心安罷了。

卻不知道，在他這裏，有些東西早被棄若敝履。

「喂，宋七七。」蕭吏出手機，給他的小崽子打電話，「我現在特別想你。」

「……」

「你說你在哪？跟誰在一塊？」

「瑪德，你給我等著！」

什麼傷春悲秋瞬間瓦解，蕭吏咬牙切齒，一腳油門呼嘯著朝城南食街奔去。

七七帶著華子跟狗蛋，已經吃了半條食街，三個人肚子都開始撐圓了。

「好吃，就是不夠正宗。」狗蛋肚皮，點評剛吃過的惠城高粱粑，「要吃正宗高粱粑，還得是咱家裏自己做的，黃糖、高粱米……卷上高粱葉一蒸，嘖！七七，哥暑假回來給你帶點！」

還有半個月暑假，哥倆趁著周末約了七七出來聚一聚，不然回去家裏一問你什麼時間見過七七啊？

哥倆答幾個月以前，保準要被打得滿頭包。

華子比起狗蛋心思要細膩些，「剛才誰給你打電話？笑得跟朵花似的。七七，哥跟你說，你這個年紀務必以學習為重，學習以外的事都還太早了。」

鐵蛋立刻嗅出不一樣的味道，「七七，你早？！」

七七，「……」

燕家宴會兩個哥哥沒來參加，當時是寒假，兩人都回桃溪村了。

加上對上流圈子的信息不怎麼關注，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們都不知道有蕭吏這號人。

七七小眼神飄了飄，剛才蛋蛋讓等著，要不要現在帶著人趕走？

「沒有早，不過、他、唔、他是對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到底沒真的腳底抹油，七七猶豫了下，把自己跟蕭吏的事挑揀了能說的部分來說，「要是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甚至可以說也沒有現在的燕家跟宋家。」

七七沒有誇張。

沒有蛋蛋，就沒有重生的七七。

要是沒有回來，爸爸媽媽就會是另一番命運，牽扯出來的影響直接擴至家族。

七七雖然不知道上輩子爸爸媽媽跟爺爺們的結局，但是有些事也能想得到。

比如爸爸的病，還有媽媽的躁鬱癥……等等。

小時候好幾次午夜夢回，七七都被嚇出一冷汗。

華子跟狗蛋對視一眼，哥倆默契十足，浮出同樣的念頭。

難辦了。

就七七對那小子的重視程度，只要那小子稍微整點花樣，七七還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狗蛋挑眉，合作？

華子挑眉，合作！

他們當親妹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哪能讓隨便什麼人輕易就給拱了？

哥倆暗暗冷笑，拳掌。

「他說待會他要過來是吧？」狗蛋微笑。

七七，「……可能會來。」

「這不是還沒到嗎？走，繼續吃剩下的半條街！」

「你們還能吃得下？」

「笑話，這點東西能撐死我倆？嗝！走，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強敵。

蕭吏趕到食街，終於在街尾某個小攤位旁找到三人的時候，仨裏面已經有倆癱在凳子上不了了。

「宋七七，玩得開心啊。」年長一邁，站在小攤桌前，影立刻蓋住整張圓桌。

七七抬頭，四目相對，莫名有些氣虛，「蛋蛋，華子哥跟狗蛋哥吃撐了，你扶一下？」

另兩人也抬頭，朝他手，友好微笑，「哥們，有勞了。」

蕭吏，「……」咬牙。

瑪德，他也算看著這倆貨長大的，倆什麼德行，他簡直不能再悉了。

牛糞三人組。

呵。

擱這準備給他整活呢？

蕭吏森森咧，步上前一手一個把兩人拎起來，笑得更友好，「吃撐走不了？幸虧我來了，不然七七真提不你倆。」

他看向左邊青年，「我猜猜，你是華子。」

又看向右邊俊秀青年，「你是狗蛋？」

華子噗的一聲。

狗蛋，「……」艸。

七七這個拖後的，說了在外面不能他小名！

氣勢全沒了！

七七默默把小板半藏到高大年後，才探出個腦袋，笑得心虛又無辜。

口誤。

「七七，你背地裏就是這麼哥的吧！」狗蛋憤怒了。

蕭吏半攙半拖帶著兩人離場，「也就了五六七八次，狗蛋，我對你的大名如雷貫耳。聽七七說你們小時候經常一塊玩牛糞，扎人車胎，對了，七七還說你倆小時候都賊哭，一哭鼻涕眼淚糊一臉，是真的嗎？」

華子角，「七七，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狗蛋抱著兩手話都不想說了，他們哥倆準備給丫頭片子把關，倒好，把他們的糗料全給了！

這個賣國賊！

七七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哭喪小臉有口難言。

蛋蛋這手栽贓，玩得真溜！

明明是他自己親眼看到的！

可是不能說！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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