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春曉的聲音，秦崢回過頭來，了然一笑，聲音倒很是溫和：“春曉姑娘。”

舊人相見，春曉有些尷尬，才想說什麼，卻被白無淵抓住了手，道：“咱們走。”

誰知秦崢卻是攔住了人。

“這就打算走，你可還沒回答我呢。”

春曉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下意識問道：“回答什麼？”

說著，又看向白無淵：“你又瞞了我什麼？”

這個又字，就很靈，至秦崢瞬間捕捉到了重點，眼中也帶出看戲的興味來。

有了前車之鑒，白無淵坦誠的很：“我辭了，他將奏折了下來。”

所以他跑路了，變賣了田產，直接帶著銀子跑到了北越，原本想著小半年過去，秦崢也該死心了。

誰知道……

“大理寺如今替他分擔了一半的活計，本上面頂著皇上的力，還要再聽舊部日日哭訴，白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一想到鄭懷過來抱著他大哭訴白無淵不是人，害的他都不能在家里陪媳婦，還將鼻涕眼淚抹在自己上的形，秦崢就一個頭兩個大。

若是旁人便算了，可白無淵不同。

這人是個大才，雖說詭異了些，可哪有能人不剝……不用的道理？

秦崢三言兩語說清楚，白無淵倒是神坦：“辭的事兒已定局，況且旁人與我何干？”

他說著，又彎一笑，頗為自得的握著春曉的手，道：“旁人就算了，秦大人老婆孩子熱炕頭，總不能讓旁人舍棄這種日子吧？”

春曉臉一紅，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沒功，暗自掐了他一把，卻被白無淵抓住了拇指，在戶口挲了一下。

男人的指節帶著繭子，春曉下意識咬了咬。

秦崢淡淡道：“白大人，若是自己無能，就不要怪旁的事耽誤了你。”

他說完這話，也不等白無淵反駁，只留下一句：“本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后不回來，通緝令上見吧。”

反正大理寺這些人被折磨了小半年，正沒地兒訴冤屈呢，想必很樂意抓這位苦力回去干活。

眼見得這人直接走了，白無淵頓時磨牙，春曉一路無話，回去之后，白無淵沒事兒人似的想要去包餃子，卻被到了自己的房中。

“你收拾收拾，便回去吧。”

知道白無淵有才華，這人滿腹經綸，不該為了委屈在這種地方。

白無淵卻是驟然沉下了臉，然而他沒有說什麼重話，只是蹲在春曉的面前，輕聲道：“我這次沒騙你。”

男人的目里帶著可憐，難掩那一抹脆弱。

春曉的心驟然一疼。

這人向來吃不吃。

“我知道。”

點了點頭，又咬著道：“我是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這話一出，白無淵的神便僵住了。

他吶吶的看著眼前人，先前預備好的說辭全部都忘了個干干凈凈。

春曉也有些不好意思，被這人直白的盯著，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你先前說要娶我，還欠我一個婚禮呢——十里紅妝，盛大婚事，你得賠給我。”

下一刻，春曉便被人給抱了起來。

男人將摟在懷中，想要說話，呼吸卻先重了。

他不說話，春曉被他摟著，又看不到他的表，頓時便有些不安。

然而不等掙扎，卻覺得肩膀濡了一片。

他哭了。

春曉下意識想要掙他的懷抱，卻聽得白無淵的聲音響起：“別看……丟人。”

太丟人了。

他這輩子沒落過淚，誰知如今卻因為一句話，就紅了眼眶。

當真是沒出息。

可他也是真歡喜。

他聲音里的哽咽，春曉聽得真切，想要笑他，可沒笑，自己卻先落了淚。

良久，才聽得白無淵輕聲道：“你自己說的，不許反悔。你要十里紅妝的嫁我，從此是名正言順的白夫人。我要娶你，將我整個人都給你——包括我微末的好，和我全的壞。”

那之后，只屬于他。

而他只屬于。

春曉張了張口，想反駁他的話，想說他并沒有那麼多的壞，想說這人閃之更多。

可最終，只是輕聲道：“好，我等著，等你給我一個家。”

等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從此夫妻與共，再無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