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泰安公主那個表,到底是在針對自己,還是在針對秦崢?
顧九自然不知道,對方是針對自己,可起源卻是因為秦崢。
秦崢對此心知肚明,卻不想讓顧九擔心,聞言只是溫聲道:“無事,回上京路途遙遠,阿九且先睡一會兒吧。”
男人的聲音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道,顧九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每當秦崢有什麼事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時候,便是這個模樣。
嘆了口氣,看著對方的神,到底沒再追問下去,只是道:“是了,還有一件事。”
顧九將營地里幾個皇子妃的事說了,末了又道:“說起來,大皇子妃此番替我出頭,到讓我覺得心里有些不安。”
前世里,對大皇子妃唯一的印象便是如同明人。
包括大皇子在,不管外面鬧得多兇,都仿佛與他們夫妻二人無關似的。
先前的時候,顧九只以為,這是因為大皇子因著殘疾,所以早早被踢出了皇權競爭的許可之。
可現下,顧九卻又生了別的想法。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中宮無所出,大皇子占著一個長,且并不比旁人差什麼,單憑著那一個跛腳,就真的甘心退出角逐?
這樣一想,今夜大皇子妃的出手相助,便格外的微妙了。
聽得顧九聲音里的不安,秦崢倒是十分淡然,他拍了拍顧九的手,笑道:“此人不錯,可以好,不必得罪。不過阿九若是不喜歡,也不必勉強自己。”
秦崢話里有話,顧九瞬間敏銳的看著他,卻見男人一臉有竹的笑。
湊近了去看他,問道:“夫君還說沒事兒瞞著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往常秦崢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難不,他跟大皇子相識?
秦崢知道的好奇心,卻并未全部,只斟酌道:“大皇子為人敦厚,可以相。”
他這話一出,顧九便懂了。
看來,秦崢是搭上大皇子這條線了。
可是,為什麼呢?
顧九前世死的早,死后只記得三年的事,且重生的節點很微妙,秦崢大婚之后,西楚的局勢就變了。
那晚上的夢,秦崢隨著前世的自己走了一遭,知道的反倒是比顧九還要多上幾分。
只是他十分清楚,前世里,最后登上那個位置的人,不是別個,正是大皇子。
且……
也是他前世的合作對象。
皇室之人,哪有真正干凈的,但大皇子此人,倒是比其他幾個兄弟,更像是一個為君者。
若是先前,秦崢并不會這麼快的站隊,可現下卻不同了。
因著某些特殊的緣由,他必須要做出抉擇。
此番,秦崢已經釋放了善意,大皇子也接收到了。
想來今夜大皇子妃替顧九出頭,也是源于此。
不過,若不是那個夢,他也沒有想到,大皇子居然已經運籌帷幄至此。
早先他雖對那人有所懷疑,卻并沒太放在心上。
若非那個夢,他還不知道,自己竟這般低估了大皇子。
秦崢心中思索著,面上倒是半分不顯,他看了一眼小姑娘擔心的模樣,輕笑道:“安心,為夫心中自有分寸。”
得了秦崢這話,顧九點了點頭,卻仍舊有些擔憂:“夫君,伴君如伴虎。”
如今的朝堂上,任憑皇子們爭斗的再激烈,可說了算的還是當今圣上。
若他是堅定的保皇派,那麼不管皇子們作出什麼妖來,皇上都會護著他。
可若是他利用圣上的榮寵,而做一些越界的事,怕是頭一個要收拾他的就是皇帝。
顧九的擔憂,秦崢十分明了,因點頭道:“那是自然,我還不至于傻到給人當槍使。”
他心中自有定論,也讓顧九安心了一些。
秦崢出手來將顧九摟在懷中,又扯了一旁的毯給蓋上,聲道:“時候還早,先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我你。”
現下已經夜里了,天都暗沉了下來。
前后的侍衛們手持火把隨行,遠遠去,就像是一條火龍盤旋,人的心都跟著踏實了下來。
男人的氣息侵襲著,顧九起先并無困意,可被他這麼哄著,不過片刻,便不知不覺的沉了夢鄉。
直到顧九睡著,秦崢的眉眼才冷凝了下來。
此番獵場之行,他與顧九解開心結,既知道了小姑娘的恨意從何而來,且那人又再次對出手,秦崢勢必不會放過泰安公主。
可對方即便只是個公主,也是君。
想要除掉,便得仔細斟酌下手。
畢竟,今生他不比前世,他有要保護的人,絕對不能再不管不顧的孤注一擲。
大抵是他摟得太了,懷中的小姑娘嚶嚀一聲,秦崢頓時回神。
待得低頭看到有些不滿的模樣,秦崢無奈一笑,復又將人重新摟在懷中,放了聲音安道:“睡吧。”
得了他的安,顧九哼唧著,迷迷糊糊的又靠在了他的懷中睡去。
的睡,便是秦崢最好的藉。
心里那些暗被驅散,有照了進來。
秦崢喟嘆了一聲,低頭在的額頭落了一個吻。
虔誠且。
……
夜間行路本就比尋常時候慢,車上還鋪了厚厚的墊子跟的毯子,顧九枕著秦崢的,外面偶然有噪音傳來,都被秦崢小心的拿手遮住了的耳朵。
這一覺,顧九睡得格外舒適,還是秦崢喚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唔,什麼時辰了?”
睡迷糊了,第一反應,還以為這是在家里。
秦崢見這模樣,心中一片,低下頭來替將頭發理順,輕聲笑道:“到城門了,我下去一趟。”
小姑娘枕著他的,若不是秦崢實在是彈不得,也不會醒。
得了秦崢這話,顧九還有些迷糊,待得秦崢下車之后,又搖了搖頭,方才意識回籠,想起來現下是個什麼況了。
周淼也才睡了一覺,這會兒走過來敲顧九的車窗,順勢將車簾掀開,就看到一張同樣睡眼惺忪的臉。
“顧姐姐,我跟你告個別,我們就先回府了,改日咱們再約著出來吃飯呀。”
顧九笑著應了,又跟寒暄了兩句,便見周淼回了車中。
雖說眾人都不算絡,不過因著要分別,也都互相打了招呼。
直到皇帝的車攆走遠之后,眾人這才都告了別。
秦崢上車的時候,顧九已經徹底清醒了。
馬車重新啟,他則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方才問道:“可要再睡一會兒麼?”
聞言,顧九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道:“已然太晚了,這會兒再睡,等到家又睡不著了。”
見這模樣,秦崢只笑著應了,又拿了銅鏡出來,幫著一起理了衫頭發,待得小姑娘收拾妥當,他將東西收了起來,顧九則是捧了本醫書慢慢看著。
……
到家的時候,已然臨近子時了。
府上倒是燈火通明的,林氏早先便得了信兒,知道他們今夜回來,特地沒有睡,在正房里等著。
顧九上有傷,走路的時候能看出來作不大對勁兒。
起初還想瞞著林氏,奈何林氏卻心細如發,不過三兩句便將實給了出來。
顧九只得簡略的解釋一番,末了又笑道:“母親放心,這傷勢并無大礙,已然上了兩日藥,過幾日就好了。”
說的倒是簡單,林氏卻從中聽出驚心魄來。
既擔心又后怕,一面拉著顧九的手,一面先將秦崢給罵了一頓:“既是帶著過去,怎不好生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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