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皇帝來了，顧九便將那些話咽了回去，隨著眾人行禮之后，再坐下便有些不想理會秦崢了。

自己兒的做了那些事兒，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

結果他不領倒罷了，還兇！

這個狗男人！

顧九心里有些氣悶，面上也冷了下來。

而秦崢在說完這些話之后，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不對。

他方才太過擔憂，說的話，好像太重了。

奈何秦崢反應過來自己說話重的時候，已經晚了。

小姑娘將頭別在一邊不去看他，但那渾散發出來的低氣卻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很生氣”！

秦崢嘆了口氣，出手來拽了拽的角，便見顧九瞬間將自己的服了出來。

且還往一旁坐了坐。

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倒是讓秦崢難辦了。

他不大會哄人，尤其是現下這場合，若是當眾抱著哄，怕是顧九的怒氣會越發的高漲。

念及此，秦崢又低聲道：“方才，我不是故意兇你。”

那些苗疆之人，原本就行事乖張，顧九還跟人單獨接，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兒，豈不是自己后悔都來不及？

然而這些話，他原本是可以跟顧九好好兒說的。

偏生那時候他才查到一些線索，心里正有些警惕，知道顧九做的事兒，第一反應便是出了一冷汗。

他雖是好意，話到底是說重了，到底是小姑娘呢，又是為了自己，怎麼也不該被吼一頓。

秦崢湊近了顧九，正好看到顧九眼尾的那一抹紅。

他頓時有些慌了，抓住在桌下的手，先道歉：“阿九，為夫錯了，別與我生氣可好？”

秦崢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顧九反而覺得自己委屈了。

回過頭來睨了他一眼，眼尾的紅越發明顯，還真是被氣的要哭了。

見狀，秦崢再次低聲道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若非如此，也不會甘愿冒險，方才我憂心過了頭，口不過心。你若是生氣，回去任打任罵，好不好？”

他這般小意哄著，顧九卻是將手了出來，哼了一聲道：“秦大人也不必如此，我一個小子，哪里擔得您的道歉！”

這個狗男人，說兇就兇，現在倒是會好好說話了，剛才干嘛去了！

顧九這模樣，秦崢頓時了然。

小姑娘這是有小脾氣了。

念及此，他也不顧對方要掙，徑自攥了的手，輕聲安道：“夫人這是說哪里話，為夫再如何，還能大的過你麼？這里，可只有你的分量。”

眼見得這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要將自己的手他的心口，顧九頓時紅了臉，掙扎了一下，偏頭悄然罵他：“天化日的，秦大人倒是好不正經！”

眼圈倒是不紅了，然而臉頰卻紅通通的——被氣得！

小姑娘這模樣，倒是引得秦崢失笑，他喟嘆了一聲，倒也不再鬧，只是輕聲道：“好，都是為夫不正經，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氣？”

他這般小意討好，倒是讓顧九的火氣發不出來了，可偏生方才吼自己的也是他，若就這麼原諒了，也未免顯得太好哄了。

念及此，顧九將手出來，淡淡道：“簡單，秦大人離我遠點，我便不生氣了！”

一口一個秦大人，倒是引得秦崢的眸微深。

這個稱呼……

倒是獨特的很。

顧九并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不說話，索將頭再次轉過去。

雖說這會兒的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可也不能讓他看出來。

得晾他一會兒，也好讓自己出氣！

顧九心中才打定主意，便見周淼快步挪過來，悄聲道：“顧姐姐，你陪我去一趟凈房可好？”

這才是想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呢。

顧九頓時便起，笑著應道：“自然可以。”

隨著周淼走的時候，故意沒跟秦崢打招呼。

可是秦崢就坐在邊，自然是全程都看見了的，見顧九走的時候步子都輕快了，越發搖頭失笑。

如今，這小姑娘的脾氣是越發的大了。

秦崢嘆了口氣，自知這些脾氣有一半是被自己慣出來的功勞，一時倒也頗有些自得。他拿過酒杯，徑自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卻不等喝的時候，又微微一頓。

方才只顧得擔心顧九，他竟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涂姬上佩戴的彎刀，他只查到有些來歷，可顧九卻能準確的說出來，那是前任大祭司之。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知道？

秦崢忍不住了酒杯，眸也深沉了幾分。

其實仔細想來，不止是今日關于涂姬之事，還有早先給自己提醒的時候，有許多事，都不應當是該了解的。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中又是從商的，縱然長輩們行過萬里路，可是也不會盡數告訴一個小丫頭。

原本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可偏偏，卻都了如指掌。

對事的敏銳，其實都源于，知曉。

可問題在于，為什麼會知曉這些？

那些違和再次襲來，讓秦崢的眉心皺了一個川字。

他挲著手上的扳指，不聲的想著，或許今晚回去之后，他應該跟顧九好好談一談了。

……

此時的顧九并不知道，自己的異常都被秦崢看在眼里。

這會兒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周淼的上：“你說去哪兒？”

方才隨著周淼走了之后，這小丫頭才賊兮兮的告訴：“顧姐姐，其實我不是要出恭，那邊有個湖泊，咱們去看螢火蟲吧！”

顧九詫異至極，反問了一遍之后，便見的笑意越發多了幾分：“我說，咱們去那邊看螢火蟲呀，顧姐姐放心，不遠的，我聽宮人說了，離此二百多米就到了，你就陪我去吧。”

這宴會上與往常一樣，百無聊賴的很，因著此番出行就在京郊，所以舞姬們也是隨了的。

不遠宴會上的歌舞聲聲，周淼看的卻是無聊至極。

偶然聽到有宮人說起來湖泊的螢火蟲，才起了心思，與其在這里悶著，還不如去那邊走走呢。

反正宴會上那麼多的人，悄悄走一會兒，不會有人發現的。

念及此，周淼索又撒道：“顧姐姐，你在宴會上也無聊吧，咱們去捉螢火蟲玩呀，多有意思。”

小姑娘這話一出，頓時引得顧九起了幾分心思。

沒來由的想起那天晚上，秦崢給自己捉的螢火蟲。

念及過往，最后那一分對秦崢的氣惱，也都盡數消散干凈了。

周淼倒是不知道過了這些心思，見狀，復又笑瞇瞇的晃悠的袖子：“顧姐姐，去吧去吧。”

雖說那邊好玩，可若是自己去了也沒意思，得有人陪著才好玩呢。

見狀，顧九一時有些無奈，復又問道：“你從誰口中聽說有螢火蟲的，總得有個人帶路吧？”

問先一句的時候，周淼還以為不同意呢，結果聽到后一句，頓時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后伺候的宮人說的，們現下在那邊，怕是過不來，咱們自己去吧，反正又不遠，權且當做散步了。”

說到這兒，周淼又忍不住吐槽了起來：“今夜上的飯菜，我可一口都吃不慣，這會兒肚子還有些不克化呢。”

為了去玩，也是找盡了借口。

顧九嘆了口氣，點頭道：“我又沒說不同意，走吧。”

得了顧九的應諾，周淼臉上的笑越發多了幾分。

二人一路沿著走過去，遠的喧囂仍然約約在耳，越發顯得現下的靜謐難得。